黄恒的话音刚落,大厅内顿时一片哗然,众人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没想到黄恒说话这么横,当猴耍,这三个字在民间司空见惯,也就是一句玩笑,但是由身份地位不一般的贵公子说出来,那可是相当严重的挑衅。
山娘却依旧面带微笑,不慌不忙地回应道:“黄公子有所不知,扬州四大花魁可不是一般的花魁,她们的琴技可洗涤身心,不接待一点音律都不懂的粗俗之辈,如果黄公子只想挥霍钱财,可到群芳阁,哪里也有不少花魁可作陪。”
杨震发觉很有趣,这话得罪的人可不少,比如等下要是二皇子都猜不到曲目,那不是变成她口中所说的粗俗之辈了吗?
她就不怕二皇子气不过,把溢香园给砸了?或者说根本不用二皇子出手,在场的世子也能让溢香园喝一壶?
由此可见,溢香园的后台有点硬,完全不怕秦彪发飙啊!更不怕这帮二世祖了。
不少人有意无意的把目光投向秦彪和百里无惧他们,似乎准备看看他们会不会当场发难。
见两人不为所动,又把目光移向杨震。
那目光中不言自明,似乎在说要是堂堂会元,要是也猜不到曲目,那可就打脸了。
刚才在外面还说什么来着,琴艺是文化传承,还是精神支柱,要是猜不到曲目,那岂不是成了笑柄?
由此可见,山娘搞的这一出,就是想让有些人下不来台。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二皇子和百里无惧,杨震被稍带上,至于众世子怎么想的,就没人知道了。
而且这一计有点毒,猜不出曲目变成粗俗之辈,还有谁敢去猜?
猜中了,马上变成众矢之的。
因为这等于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比下去,不被记恨才怪。
所以要身份地位压得住众人才敢去猜,不然即使知道答案估计也只能忍着当缩头乌龟。
在场的人都不笨,一瞬间,都想到了这些。
区别在于有些觉得无所谓,顶多见不到扬州四大花魁,可有些人就不得不有所表现了,不然就是粗俗之辈。
不得不说,这玩得有点大。
杨震见秦彪和百里无惧的脸色一点变化都没有,仿佛一切都和他们没关系似的,很是疑惑。
他们不怕丢人?还是说他们的心理素质非常的硬,根本不在意流言蜚语?
黄恒啧啧两声,阴阳怪气的道:“溢香园竟然有生意不做,玩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有趣的很啊!”
在京城,论权势,能说出几个家族来,但是论财富,估计没有哪一个家族敢和黄家比,所以黄恒说这话很有底气,因为他可以是一掷千金的最豪贵客。
所以够资格去说山娘说的规矩是虚头巴脑的东西。
杨震见黄恒之前还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如今开始火力全开,仿佛在冲锋陷阵,突然有点明白秦彪和百里无惧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了,也许他们想单独见扬州四大花魁。
也许不是为了美色,而是为了查案,可扬州四大花魁和仿制金叶子有一文钱关系?
莫非他们被人给误导了,方向都偏到东南海北去了?扬州离京城十万八千里。
想到此,杨震又糊涂了,不过他不想说话,接着看热闹,更不想去当什么出头鸟。
“黄兄何必动气,天下名曲就没有本大少不知道的,尽管放心便是,看看她们是否能弹出本大少都不知道的名曲来。”周鸿山突然道,语气带着强大的自信。
周景洪被人称作周公,在文坛是泰斗级别的人物,周鸿山作为周家的嫡长孙,他敢说这样的话也没什么毛病。
以书香门第自居的家族,也找不出几个能与周家对比肩的。
即便是诸葛策和谢贤在这里,估计也得忍,谁让周景洪是皇帝的老师呢,就这样一层关系,就让不少大儒难以企及。
杨震自然是不够格的了,他现在也只不过是刚刚飞上枝头的会元而已,家族底蕴根本无法比。
由此可见,周鸿山这是反将了山娘一军,意思已经明显:如果老子都猜不出来,那曲目就是不存在的。
山娘仿佛听不懂周鸿山的玄外之音,淡淡的笑道:“周公子好大的口气,即便周公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吧!”
话音一落,大堂突然落针可闻,只剩舒缓的琴声在回荡。
众人惊讶,只因感觉今天的山娘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没想到她一个溢香园的老鸨,身份卑微,说不定还是奴籍。
竟敢正面回击周鸿山,而且还敢贬低周景洪,这是吃了豹子胆。
这话可连皇子都不敢说,不然一句不尊师重道,足够压得人抬不起头来。
周鸿山脸色涨得通红,目光似择人而噬猛兽,紧紧盯着山娘那张有些褶皱鱼尾纹,突然怒极反笑:“你的口气也不小,就凭几个花魁,似乎能考倒我爷爷?这么看来溢香园比大觉书院还牛气三分?”
此刻,火药味十足,可山娘依旧不慌不忙,笑道:“溢香园自然无法和大觉书院比,微婢只是就事论事而已,要表达的意思是天下曲目如天上的繁星,任何人都不敢说听过所有的曲目,所以周公子所言是狂妄,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周鸿山被噎得哑口无言,心中怒火中烧,却又无法反驳。
众人纷纷侧目,没想到山娘竟能如此镇定自若,言辞犀利。杨震暗自佩服,心想这溢香园果然藏龙卧虎,连一个老鸨都如此不凡。
不过溢香园这么做生意,是不是舍本逐末啊!由此可见,肯定别有目的了。
因为得罪周鸿山和黄恒,生意可要少不少,毕竟周家和黄家势力也不可小觑,他们的猪朋狗友也不少。
所以溢香园此举,似乎有一件比生意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这个时候,杨震又感觉情报不够通达而苦恼了,他觉得要尽快去接管醉仙楼,以便掌握更多消息。
山娘的目光突然移向杨震,微微一笑:“杨公子,你来评评理,微婢的言语可有夸大和不妥之处?”
杨震一愣,没想到她的神经真得很大条,还敢把战火引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