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昊蹲在伏见稻荷大社的朱红色鸟居下，指尖划过门柱上剥落的漆皮。夕阳透过层层叠叠的鸟居，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些交错的光斑竟在缓慢蠕动，像某种活物的鳞片。他的手机AR功能正对着鸟居扫描，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咒文线条与《周易参同契》里的\"坎离交济图\"产生了诡异的共振。
\"张哥，这地方的GpS信号全乱了。\"萧凡举着平板电脑追上来，屏幕上的电子罗盘疯狂旋转，指针扫过某个方位时突然定格，指向最高处那座被暮色吞没的神社，\"而且我手游里的式神突然全失控了，《阴阳师》的服务器说检测到异常灵力波动。\"他话音刚落，一阵穿堂风卷着樱花飘过，花瓣落在地上竟拼出个扭曲的\"幽\"字——那是幽冥阁的标记。
林晚秋戴着白手套，正用紫外线灯照射鸟居的横梁。光束下显露出几行淡金色的小字，既不是日文也不是汉字，却让她随身携带的祝由科密卷突然发烫：\"这是安倍晴明流派的'式神契约文'，意思是'以千鸟为引，以百鬼为饵，交换北斗第七星碎片'。\"她翻开密卷第37页，母亲手绘的草图上，同样的文字被圈了起来，旁边批注着\"天枢符·东瀛藏处\"。
三个穿黑色和服的男人突然出现在石阶上方，腰间的铜铃随着步伐轻响。为首者掀开斗笠，露出张刻满符咒的脸，他手里把玩着枚青铜令牌，上面刻着\"秦广王\"三个字——正是幽冥阁十殿阎罗护法团的标记。\"张三昊先生，\"男人的中文带着生硬的口音，\"我们主人说，只要交出你身上的天玑符碎片，这些被式神缠住的游客就能活命。\"
话音未落，最前排的鸟居突然剧烈摇晃，朱红色的木柱上浮现出无数只眼睛。萧凡的平板发出刺耳的警报，AR扫描显示鸟居之间的空间被分割成无数个小格子，每个格子里都困着个模糊的人影——正是最近失踪的游客。\"是'一灵四魂'的变种契约！\"林晚秋快速翻着密卷，\"他们把游客的生魂分成'荒魂、和魂、幸魂、奇魂'，分别困在不同的鸟居！\"
张三昊突然捏了个三清指诀，丹田内的内丹真气顺着经脉流转，与手机里播放的《黄庭经》音频产生共鸣。他往前走了三步，每一步都踩在樱花花瓣拼出的卦象中心：\"萧凡，用茅山'聚气符'改写成二维码，贴在第三十七座鸟居上。晚秋，查日本神道教的'镇魂铃'频率，用祝由科的'安神咒'调成和声。\"他说话时，那些鸟居的影子正在拉长，渐渐化作披甲持剑的武士形态。
萧凡手忙脚乱地调出手机里的符咒生成器，把朱砂调成的墨水灌进电子笔：\"张哥，这鸟居有上千座，怎么确定哪座是第三十七？\"张三昊指了指天空，暮色中的北斗七星恰好有颗星格外明亮：\"从下往上数，找到门柱上刻着'藏'字的那座，那是安倍晴明设下的阵眼标记。\"他突然纵身跃起，在空中画出道弧线，指尖弹出的黄符准确贴在最近的鸟居上，符纸燃烧的青烟竟在空中组成了个太极图案。
穿和服的男人突然敲响铜铃，那些武士形态的影子瞬间活了过来，手里的刀化作幽蓝的数据流。林晚秋举起声波检测仪，屏幕上的波形与密卷里母亲记录的\"百鬼夜行谱\"完全吻合：\"他们用现代网络信号强化了式神！这些影子是由游客的恐惧数据构成的！\"她迅速在平板电脑上操作，将祝由科的\"清心咒\"转换成音频文件，通过附近的广播喇叭播放出来。
张三昊落在第三十七座鸟居前，果然在门柱内侧发现了个模糊的\"藏\"字。他咬破指尖，将血滴在AR扫描出的咒文中心，那些金色的文字突然倒流，组成了段《道德经》的内容：\"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与此同时，萧凡贴上去的二维码符咒开始发光，无数细小的光点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在鸟居周围组成了个微型的北斗七星阵。
\"你们以为破解了阵眼？\"为首的和服男人突然狂笑起来，他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U盘，插入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这千本鸟居早就被改造成区块链节点，每个式神都是不可篡改的智能合约！\"他按下回车键的瞬间，所有鸟居同时喷出黑雾，黑雾中隐约可见无数双挣扎的手。
张三昊突然闭上眼睛，内丹真气在体内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运转。他想起师父说过的话：\"天下术法同源，不过是道的不同表现形式。\"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双手同时结出两个不同的手印——左手是道教的\"雷诀\"，右手是日本阴阳师的\"九字印\"。两种截然不同的能量在他掌心碰撞，竟产生了道柔和的白光，所过之处，黑雾纷纷消散。
林晚秋趁机将母亲留下的青铜铃铛挂在鸟居上，铃铛发出的声音与广播里的\"安神咒\"形成奇妙的共振。那些被困在格子里的人影开始变得清晰，其中个穿校服的女孩突然喊道：\"我口袋里有爷爷给的御守！\"张三昊立刻示意萧凡：\"把御守里的朱砂取出来，混进你的手游能量条里！\"
萧凡手忙脚乱地照做，当朱砂粉末接触到平板电脑的瞬间，屏幕上的式神突然调转方向，对着黑雾发起了攻击。\"是'式神反噬'！\"林晚秋恍然大悟，\"你用游客的善念值充值了式神能量，他们的契约被逆转了！\"她快速敲击键盘，将鸟居的区块链节点全部连接到\"全球善念值系统\"，那些原本代表恐惧的数据流，渐渐变成了温暖的金色。
穿和服的男人脸色大变，转身想跑，却被突然亮起的鸟居拦住了去路。千本鸟居此刻像串发光的念珠，每座门柱上都浮现出\"天枢符\"的碎片图案。张三昊走过去，从他掉落的平板电脑里调出了份交易记录：\"原来你们用天枢符碎片，换了幽冥阁的'百鬼夜行禁术'。\"他手指划过屏幕，调出隐藏文件夹，里面赫然是赵无常与日本阴阳师协会会长的密谈录音。
暮色完全笼罩了伏见稻荷大社，恢复神智的游客们互相搀扶着走下山路。张三昊望着最高处的神社，那里的鸟居还在微微发光：\"看来幽冥阁在日本的势力，比我们想象的要深。\"林晚秋将收集到的天枢符碎片投影在平板上，与之前找到的碎片拼在一起，刚好组成了北斗七星的勺柄部分：\"我母亲的日记里说，完整的天枢符能定位其他六符的位置。\"
萧凡突然惊呼一声，他的手游界面上弹出个新任务：\"前往奈良东大寺，调查铜佛异常能量反应。\"屏幕右下角的小地图上，有个闪烁的红点正对着他们，旁边标注着\"安倍晴明的遗物\"。张三昊抬头看向夜空，北斗七星的勺柄恰好指向奈良的方向，他摸出手机，给龙虎山的师父发了条消息：\"东瀛异动，术法交融，或可破局。\"
晚风拂过千本鸟居，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是无数个铃铛在同时歌唱。张三昊转身下山时，看见林晚秋正在给个日本小女孩讲解祝由科的\"退烧咒\"，萧凡则蹲在地上，用树枝教几个少年画简单的\"平安符\"。他突然想起刚下山时，师父说的那句\"道在蝼蚁，在稊稗，在瓦甓，在屎溺\"，或许真正的破阵之法，从来都不在高深的术法里，而在人与人之间的善意流动中。
山脚下的居酒屋里，电视新闻正在报道伏见稻荷大社的异常现象，画面里的专家们争论不休，却没人注意到，每个走出鸟居的游客手机里，都多了个名为\"善念契约\"的App。张三昊喝了口清酒，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灯笼，那些灯笼的光晕连成线，竟与千本鸟居组成的阵法隐隐呼应，在夜色中勾勒出道守护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