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份报纸送至县令府,即荀子的宅邸。《大秦报》的办事处尚未设到此地,虽然办事处职责简单,仅为接收、发行和记账,但由于地处偏远沿海,离秦国较远,目前最远的办事处位于陈郢一带,其他地区也在加紧建设中,预计年底前可覆盖七国,届时兰陵也会设立。
至于订阅服务,目前仅限于秦国,因为若要推广全国,需投入大量人力,非短期可行。
报社还大规模训练信鸽,尝试革新传统新闻传递方式,力求实现更远距离的通讯。
荀子所获三份报纸是从陈郢托人带来的第六期,包含金榜内容。他自留一份,另两份分别给韩非和小 ** 张苍。
荀子热衷阅读报纸,尤其是政治和文学板块。收到报纸后,师徒三人共同研读。
“会试已经开始了……”荀子捻须端详头条,对韩非说道,“这种科举制度比举荐制更具活力,秦王推行此举,确实魄力非凡!”
韩非点头附议:“吴巨确实是个天才,能提出这样的官吏选拔改革方案。”
韩非对韩国和楚国未能采纳新思想感到愤懑:“为何韩国与楚国不愿学习这些?楚国庞大却派系复杂,世家豪族势力盘根错节,固守旧制,毫无进取之心。韩国则奸臣当权,朝中尽是庸才,缺乏变革之意,难怪国力衰弱,屡遭秦国压制。”
身为韩国宗室的韩非并非单纯责备,而是痛惜国家现状。
“楚国积弊已久,三大家族控制力极强,既牵制君权,又抗拒革新,只顾私利。至于韩国,或许并非全然不思进取。丞相张平算是个明眼人,看过《大秦报》后,想必会有所触动。只是韩国现状,或许保持现状比贸然行动更稳妥,至少这样还能一致对外,若贸然改革,反而可能引发内乱,最终自食其果。”
荀子的话语让韩非点头认可,他深知韩王对国内的掌控远不及秦王,韩国内外交困,风险重重。改革犹如用药,有时需猛药治病,但这风险极大,稍有不慎便可能坠入深渊。
韩非摇摇头,感到深深的无奈,国家病入膏肓,不知该如何医治。
他叹息一声,取过纸笔,思索片刻后写下:
【子房,近来可好?】
在问候近况并简单提及自己的情况后,韩非转而讨论国内政局及天下形势,对秦国推行的科举制度等重要政策发表看法。
这是他即将寄往韩国的信件,收信人是张平之子,一位聪慧的年轻人。韩非与他志趣相投,认为他会继承祖辈遗志,成为韩国的中流砥柱。
尽管身处楚国求学,韩非始终与国内保持联络,常写信交流。
与此同时,小徒弟张苍被报纸上的内容深深吸引。报纸上刊载了一些数学题,引发了他对数学的兴趣。
共十道题,皆由吴巨所出,乃其最新创意。每题均印于纸面,且设悬赏,前五名正确解答者,只需将答案邮寄至大秦报社总部,即可获得一定数额的“赏金”。
然而,这赏金并非轻易可得。这些题目的难度远超会试中的数学试题,极为棘手。
在咸阳,这十道题中仅有两道被人解答出来。
张苍对此充满兴趣,正在仔细研究。
之前,《大秦报》推出的初试和会试特辑,张苍均有参与,并积极作答。他对数学有着浓厚的兴趣。
这与荀子毫无关系,荀子专注于政治、文学及教育,对算学并无太多造诣。因此,当荀子发现张苍对数学感兴趣且极具天赋时,感到十分惊讶,也只能将其归结为天赋异禀,于是赠送给他一本《周髀算经》。
张苍已成功解答了初试与会试特辑中的所有题目,原本以为一切到此为止,有些遗憾。但吴巨刊登在第六期《大秦报》上的数学题,却让他精神振奋。
与之前的题目相比,这些新题的难度更高。
张苍握着笔,陷入沉思。
报纸上写道:圆有圆周率,为圆周长与直径的比例。《周髀算经》记载:“径一而周三”,即圆周率为3,但这并不精确,还需进一步推导。若能计算出第二位,可获百钱;若得出第三位,可获一贯;若得到第四位,则可获十贯,依此类推。(注意:需附带完整且准确的计算步骤)
同时,报纸上还引入了小数概念,便于计算。
张苍眼前一亮,随即在纸上开始演算。
时光飞逝,转眼已是十月。
此时的气候与后世有所不同,更为炎热。但进入十月后,酷暑逐渐消退,气温终于有所下降。
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件大事,吴巨成功突破至金丹境界。
筑基之后,吴巨一直专注于此事,但在凝练金丹的过程中遇到了一些难题。
根据二鼎的说法,凝练金丹需要四十九天。
第三十天时,进度仅达三分之一,这让吴巨心生疑虑。预计四十九天可完成的事,如今看来难以实现。他向二鼎求证,得知四十九天并非定数,上古有奇才需更长时间,甚至有“十年磨一丹”的说法,这才放下心来。
随后的日子里,吴巨潜心修炼。十月末,第108天,他的金丹终于圆满。那天,内景世界光芒四射,金丹化作五色神光,光彩夺目,引发异象,天空雷云翻涌,即将降下天劫。渡劫自然不可在城内,吴巨骑马疾行至城外,徐州鼎与雍州鼎随之而出,环绕身旁,观察天劫。
“你发现了吗?”徐州鼎问。
“何事?”吴巨疑惑。
“天劫与凡人。”
吴巨抬头望天,又看街上行人,伴随雷声轰鸣,眉头微皱,“为何他们毫无察觉?”
“他们感知不到天劫,上次渡劫时我就有所觉察,今日得以确认!”徐州鼎答道。
“同样一片天空,却看到不同的景象,上古绝不会如此,如今炼气士成传说,神话隐退,万物将归于寂静。”雍州鼎语调低沉。
吴巨闻言陷入沉思。
“我常思索,或许终有一天炼气士消亡,九鼎亦成无灵无智的凡铁,光芒黯淡,直至彻底湮灭,或陷入永恒的黑暗与孤寂,如人的逝去一般。”徐州鼎叹息。
吴巨摇头轻笑,“就像孩子初知死亡时的反应。”
他并非戏谑,接着道:“小时候得知死亡的意义,我害怕得整夜哭泣。”
“你见过快两百岁的孩童吗?”徐州鼎缓缓说道。
天地巨变、末法时代、灵气稀薄,这些都是不可逆转的事实。即便是在上古时期,甚至是更遥远的仙神时代,也无法改变这一局面,炼气士的衰落已成为定局。
吴巨说道:“然而你们的地位非同寻常,远超所有炼气士。或许在炼气士终结之时,你们能迎来转机。那些神话、上古以及夏商周时期的人物,是否真的陨落了?也许某天他们还会出现,将你们引入所谓的仙界。”
徐州鼎和雍州鼎沉默不语,仿佛在沉思或回忆着什么。
许久后,他们开口:“我们的事情与你无关,你目前也无法提供帮助。现在最重要的是应对金丹劫难,凝丹需要一百零八天,这极为罕见,即便在上古亦如此。你的天劫也非同一般,需格外小心。”
吴巨郑重点头。
骏马沿着驰道疾驰,朝着秦岭方向而去。
当距离咸阳足够远时,吴巨将马拴在路边的树上,然后独自走向大山深处。
乌云翻滚,雷声震响,漆黑的天空中偶尔有闪电划过,令人胆寒。
一道道雷霆落下,威力无比,正在锻造和锤炼即将成型的金丹。
天劫的力量极其强大,远超普通的金丹劫难。
至于是吴巨的天赋使然,使得天劫也随之增强,还是这片天地的法则与环境对修炼者愈发苛刻,徐州鼎和雍州鼎也无法确定,两者都有可能。
一个时辰后,天劫结束。
吴巨在山谷深处的深潭洗净浑身污垢,撕开表面焦黑的部分,显露出洁白如玉、散发柔和光芒的身躯。
刚开始承受雷劫时,他几乎难以支撑,身体多次开裂,剧痛难忍,即使施展《太一呼吸法》和《无名经书》,也只能勉强抵御。
但随着时间推移,他的身体逐渐适应,杂质也被锤炼而出。
不仅是他,金丹也在经历劫难。
金丹由精、气、神凝聚而成,它在被雕琢,而吴巨的精、气、神也同样在被磨砺。
雷劫结束后,金丹修炼圆满,神光内敛,融入丹田,在体内世界起伏波动,金色真气汹涌澎湃,实力突飞猛进。
吴巨的实力也有所提升。
走出山谷,吴巨发现谷口聚集着金吾司的人马,人数约有数十,布满四周。
“霍卿。”吴巨开口。
霍无忌见到他,十分惊讶:“吴巨?”
他已经来到山谷许久,但不确定渡劫者是敌是友,因此一直未敢贸然进入。对他来说,渡劫结果如何并不重要,作为真吾境的他,除非遇到鬼谷子、东皇太一那样的强者,或是闭死关、生死难测的古老存在,否则无所畏惧。但他认为,像这样的渡劫场景出现在咸阳,秦国的核心地带,几乎是不可能的。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渡劫之人竟然是吴巨。霍无忌虽知吴巨已成炼气士,却没想到他已达到渡劫阶段,进步之快令人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