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以后,张鹤隔三差五的上门,每一次杨莺的脸色都很难看。
这一次也不例外,杨莺腾地站起身,不给张鹤留丝毫情面。
声音里像夹着冰渣,“小何,送客。”
杨莺冷着一张俏脸回了卧室,关上门,她脸上的怒气瞬间就消散了。
当远处的红日一点点落下,房间里的日光慢慢黯淡,杨莺才从张鹤发来的资料里抬起头,她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捏着眉间的鼻骨放松。
杨莺站起伸了个懒腰,活动着僵硬的躯体,打着哈欠踢拉着拖鞋出了卧室。
见杨莺神情没有异样,小何悄悄松了一口气,笑眯眯的迎上去,“杨莺姐,周二哥还差一道鱼就好了,您最喜欢的鲫鱼炖豆腐。”
“行,那我再去客厅眯会,对了明天午饭后我们就出发去魔都。”
杨莺懒洋洋的走向沙发,拽过旁边的毛毯,舒舒服服的窝了进去,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荣宝聊天。
留在原地的小何抓了抓脸蛋,倒也接受良好,这几天张秘书频繁上门惹杨莺生气。
虽然杨莺姐脾气好,从不迁怒她们,但长此以往肯定也不行,离开去魔都也挺好的,她还没去魔都住过呢。
厨房里周二得知这消息后,他脑袋嗡嗡的,怎么还提前了?
“怎么了,这样不好嘛?”小何轻轻推了下愣住的周二,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怎么傻乎乎的,杨莺姐肯定带我们一起去的,晚上得抓紧收拾行李了。”
周二没眼看小何傻笑的模样,语气无助,“姐,发工资的是周总啊!”
小何“啊”一声,这才反应过来。
餐桌上,三人心思各异,唯一认真享受美食的大概只有荣宝了,他左右同时开工,一手拿着大鸡腿,一手握着勺子,米饭黏在脸上也浑然不知。
杨莺温柔的替他擦拭着脸庞,怜爱的看向荣宝,眼里的爱意满得要溢出来了。
第二天一早,杨莺早早的起床,她悠闲的享受着早餐,同时也在等一个电话。
以往的莉莉可是朋友圈点赞小能手,可是昨晚她发出的朋友圈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看来这可怜的小姑娘为难死了,和莉莉的聊天页面一直弹出对方输入中......
正当杨莺准备再发一条出发文案时,悦耳的铃声响起,她的嘴唇勾起漂亮的弧度,是莉莉的电话打进来了。
杨莺先声夺人,语气里是怎么也藏不住的欢喜,顺着网络钻进莉莉的耳朵里,“莉莉,我今天就出发了,明天你有空陪我看看房子吗,我这次想租离公司近一点的。”
她觉得此刻就像站在行刑台上一样,希望刀落下又希望它不要落下,电话里只有莉莉浅浅的呼吸声。
被杨莺的话打个措手不及,对面的莉莉一脸为难,自从几天前得到老板的拒绝后,她就一直向老板求情,希望能改变主意。
可老板这几天对她避而不见,话里也是语焉不详,她也实在没有办法了,她不知道怎么和杨莺开口,可现在不能再拖下去了。
莉莉视死如归,做好了被杨莺骂的准备,虽然不是她的问题,可她知道这种给了希望又破灭的难受。
“我,对不起,杨莺姐我们现在不招人了。”
这句话说出后解脱的不单是莉莉,还有杨莺。
在她心里还抱着一丝隐秘的希望,希望莉莉欢快的说好啊,好啊。
也许她们两个会找到带着超大阳台,能俯瞰魔都梦幻夜景的漂亮房子,周末两人可以在阳台开心的喝茶聊八卦。
周辞谦是你一次次的逼我的。
杨莺眼睫低垂,眼里闪过一抹厉色,声音越发温柔,语气轻缓,“好我知道了,莉莉麻烦你了。”
“别这么说,”莉莉心里堵得难受,她宁愿被骂一通,“杨莺姐,其实我们工作室也挺垃圾的,不来也挺好的,老板就是个傻逼。”
杨莺愣了几秒,没想到这小姑娘这么过意不去,“真的没关系,莉莉我是喜欢你,想和你一起工作,既然没机会,那我就留在京市吧,以后有机会我带你一起玩。”
“真的吗?”莉莉羞红了脸,她有这么好吗?
杨莺点点头,突然反应过来通话的那端看不见,她加重了语气,十分肯定,“当然了,莉莉可是小太阳,谁看了心情都好。”
“我到现在都记得去面试那天,你热情的笑容,而且你工作又特别认真努力,人又善良,知道我离开珠宝行业这么久,每次都耐心的和我解释各种细节问题。”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雏鸟情节,可莉莉是她逃离周辞谦后第一个对她释放善意的人。
莉莉红着眼,鼻腔开始湿润,语无伦次,“我,我,杨莺姐这都是我该做的,没什么的。”
杨莺安抚好莉莉后,她起身换下睡衣,这笔账当然得算在周辞谦头上。
经过客厅时,杨莺对抱着荣宝的小何道,“让周二准备,等一下开车去公司。”
黑色的轿车在马路上驰行,街道两旁的柱子,树上都挂满了喜庆的红色小灯笼,杨莺眼底划过一丝失落,整个人都散发出落寞的气息。
按照她本来的计划,现在她和荣宝应该住在云市雪山脚下,看日照金山,喝着当地的咖啡,而不是被周辞谦缠得脱不了身。
越想越生气的杨莺,眼底带着怒意的视线刚好撞上从后视镜偷看的周二,又是个讨人厌的,也就看在厨艺的份上,容忍他。
张鹤早早就收到消息,等候在公司楼下大厅里。
“杨女士您来了,您先在办公室等一会,周总还在开会。”
两人眼神对上,心领神会。
下一刻杨莺气势汹汹的冲进了会议室,不顾张鹤的假意阻拦,实则带路,“周二把人都给我赶出去。”
周二面露为难,他眼观鼻鼻观心,站在原地当木头人。
周辞谦眼眸微闪,见杨莺怒气冲冲的面容,露出宠溺的笑容,“散会吧。”
说着他上前拉过杨莺的手,“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这么生气。”
杨莺抽出手,将手里精挑细选昨日刚买的,嵌满铆钉包,疯狂的往周辞谦身上砸,“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做的。”
被打个措手不及的周辞谦还是第一次这么狼狈,身后的周二和张鹤也惊呆了,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杨莺一边打,一边观察着周辞谦的神情,看他快要生气了,假借手脱力,手上的包被他轻松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