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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玄幻魔法 > 天元逆天录 > 第184章 灰烬中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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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辰拖着“烫伤”的胳膊混入人群,亲眼目睹林涛被炎火城守卫粗暴押走。

炼金工坊的废墟上,炼金长老义正辞严指证林涛操作不当引发爆炸。

李云辰却在焦黑的瓦砾里,摸到了粘腻的油灰——这根本不该出现在高温炼炉附近。

他眯眼看向长老袖口若隐若现的紫色符文,那是魔族契约的印记。

“一个莽夫,一个废物。”长老的嗤笑在热风中散开。

当晚,李云辰顶着守卫的唾骂,把一包“伤药”塞进牢房。

油灰混着林涛的汗液,在月光下泛起诡谲的紫光。

炎火城的午后,空气像被架在无形的炼炉上炙烤着,吸进肺里都带着一股灼烫的铁锈味。李云辰拖着自己的右臂,那臂膀上胡乱缠着几圈脏污的布条,布条下是故意用炉火撩过、红肿起泡的皮肤,火辣辣的疼。他挤在人群最外围,像一滴不起眼的油污,随着喧闹的人流推搡着向前。视野里,那混乱的爆炸现场中心,林涛那魁梧的身影异常扎眼。

几个身着赤红甲胄的炎火城守卫,动作粗暴得如同在拖拽一头待宰的牲口。他们反拧着林涛粗壮的手臂,沉重的镣铐哗啦作响,狠狠砸在他裸露的腕子上,勒出深红的印痕。林涛那张总是挂着阳光般笑容的黝黑脸庞此刻涨得紫红,铜铃般的眼睛里全是血丝,他梗着脖子,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怒吼:“放开老子!老子什么都没干!那火不是老子点的!”

“闭嘴,莽夫!”一个守卫狠狠用膝盖顶在他后腰上。林涛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弓,闷哼一声,额头上瞬间渗出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淌下来,砸落在焦黑滚烫的地面上,嗤地冒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白烟。他被那股蛮力拖得踉跄后退,脚下在爆炸后形成的碎砖烂瓦和扭曲金属上磕绊着,每一步都带起一片呛人的灰烬。

人群嗡嗡作响,指指点点,那些夹杂着恐惧和幸灾乐祸的目光像针一样刺过来。李云辰缩了缩脖子,把自己更深地埋进人群的阴影里,仿佛也被那无形的唾沫星子烫到了。他微微侧身,只留下一个佝偻着背、抱着伤臂的畏缩侧影,目光却穿过攒动的人头缝隙,牢牢锁定着废墟中心。

一个穿着暗红色镶金边长袍的老者,正站在那片还在冒着缕缕青烟的焦土之上。那是炼金长老古河,在炎火城拥有不小的权势。他头发花白,梳理得一丝不苟,干瘦的脸上皱纹深刻,此刻却笼罩着一层凛然的悲愤。他伸出一根枯瘦的手指,颤抖地指向被拖拽的林涛,声音洪亮而沉痛,清晰地盖过了周围的嘈杂:

“各位炎火城的乡亲父老!都亲眼看见了!就是此人!南域来的这个莽夫林涛!毫无敬畏之心,擅动我炼金工坊的核心熔炉!心浮气躁,操作失当,才酿成如此弥天大祸!数名匠师重伤,价值连城的秘银原胚毁于一旦!此等祸害,不严惩不足以告慰伤者,不足以正我炼金之道声威!”

他的声音在灼热的空气里回荡,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周围人群的议论声更大了,恐惧渐渐被愤怒取代,投向林涛的目光里充满了谴责。

“果然是他……”

“南域来的蛮子,就知道坏事!”

“古河长老德高望重,岂会冤枉他?”

李云辰却像没听见那些汹涌的声浪。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古河长老那微微扬起的宽大袖口吸引。就在那枯瘦的手腕随着激动的指控而挥舞的瞬间,袖口边缘,一抹极其黯淡、近乎隐形的紫色符文一闪而逝!那符文的纹路扭曲诡异,透着一股非人的阴冷气息,像一条盘踞在黑暗里的毒蛇,倏忽露出獠牙又迅速隐没。李云辰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气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头顶,压过了四周的燥热——那是只有与魔族签订过某种深度契约才会被烙下的印记!他在白老那卷尘封的禁忌图鉴上见过类似的描绘。

古河长老的目光如同秃鹫般扫过混乱的现场,最后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有意无意地落在了人群边缘那个抱着伤臂、显得格外狼狈的身影上。他那张严肃的脸上,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下撇了一下,一个无声的嗤笑几乎化为实质的轻蔑,随着蒸腾的热浪飘散开来:

“一个头脑发热的南域莽夫…再加个没用的废物…呵。”

那声音很轻,却像淬了毒的冰针,精准地刺向李云辰的方向。

李云辰像是被热浪烫得受不住,又像是被那目光刺得抬不起头,深深地埋下脖颈,抱着那条“伤势严重”的手臂,脚步虚浮地往后退了几步,彻底将自己隐没在几个高大路人的身后。他不再看那被拖走的林涛,也不再看那站在废墟之上、义正辞严的长老。

趁着人群的注意力还集中在被押走的林涛和慷慨陈词的长老身上,李云辰的身影如同被高温扭曲的空气般,悄无声息地滑向爆炸现场边缘一处相对僻静的角落。那里堆着几块被炸得焦黑变形的金属外壳,还有大量坍塌下来的瓦砾和碎砖,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混合着焦糊味的灰烬。

他佝偻着腰,左手捂着自己缠着脏布的右臂,嘴里发出细微的、仿佛因剧痛而压抑不住的吸气声,看起来就像一个被爆炸波及、心有余悸又无处可去的可怜虫。他贴着焦黑的断墙根挪动,脚下踩着的灰烬又厚又软。

“哎呦!”他假装脚下被一块凸起的断砖绊到,身体一个趔趄向前扑去,右手却在下意识的支撑动作中,精准地按向了旁边一堆相对松散的瓦砾灰烬。

入手的感觉极其怪异。指尖传来的并非高温煅烧后应有的硬脆感,反而是一种……粘腻!冰冷、滑腻,带着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油腻感,牢牢地裹住了他的指尖,像是某种腐败生物分泌的粘液。李云辰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在胸腔里重重地擂了一下。他保持着扑倒的姿势,头埋得很低,肩膀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那只沾满了油腻灰烬的右手却极其隐蔽地在身侧的焦黑砖块上用力蹭了蹭。

一小撮混杂着特殊油灰的粉末被他不动声色地捏在了指尖。借着低头查看“伤势”的机会,他飞快地瞥了一眼指尖——那是一种深褐近黑的污垢,里面混杂着极其细微、难以察觉的灰色油膏状物质。这东西,绝不可能出现在一个维持着高温运转的炼金核心熔炉附近!任何油脂类物质靠近那种温度,瞬间就会汽化,根本不可能留下如此粘腻的痕迹!

这不是操作失误。李云辰的眼底深处,锐利的光芒一闪而过,快得如同幻觉。这是人为放置的助燃剂!

热风卷着沙砾和焦糊味,吹过这片残骸。李云辰像被风沙迷了眼,揉着眼睛,又像个无头苍蝇般在原地茫然地转了两圈,最终拖着那条“伤臂”,一步一挪地,彻底消失在了街角蒸腾的热浪和喧闹声里。他低垂的视线扫过地面,记下了几处油灰残留的位置,还有守卫重点看押林涛离开的方向。

炎火城的地牢深埋在坚硬的赤色岩层之下,隔绝了地面的酷热,却蒸腾着另一种令人窒息的气息——那是霉烂、血腥、排泄物混合着绝望的味道,浓得化不开,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进入这里的人的心头。空气潮湿而冰冷,凝结的水珠顺着粗糙的石壁缓慢滑落,滴答、滴答,在死寂中是唯一的节奏,敲打着神经。

仅有的光源,是甬道两侧墙壁上相隔甚远才有一盏的兽脂火把。它们挣扎着燃烧,昏黄的火苗在潮湿阴冷的空气中扭曲跳动,将看守们拖长的、不断晃动的诡异影子投在冰冷粗糙的岩壁上,像无数伺机而动的鬼魅。守卫沉重的脚步声在幽深的甬道里回荡,铁甲摩擦的刺耳声响和偶尔不耐烦的呵斥声,更加重了这里的阴森。

李云辰缩在甬道入口的阴影里,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他身上那件破旧的外衫满是尘土,手臂上的“烫伤”布条被他刻意弄得更脏污破烂,脸上也蹭了几道黑灰,整个人看起来比白天在废墟旁时更加落魄狼狈。他怀里紧紧捂着一包东西,像是怕被守卫抢走,又像是护着唯一的救命稻草。

终于,一阵更响的铁甲碰撞声由远及近。两个守卫骂骂咧咧地拖着一个空了的木桶走过来,显然刚清理完某个牢房。其中一个络腮胡守卫瞥见阴影里的人影,立刻凶神恶煞地吼道:“喂!那边那个!鬼鬼祟祟干什么?滚开!”

李云辰像是受惊的兔子,猛地一哆嗦,抱着怀里的东西往前小跑两步,差点摔倒。他扬起一张写满惊恐和哀求的脸,声音带着哭腔:“大、大人!行行好!俺…俺是白天炼金坊那边炸伤的…俺…俺认识那个被抓来的南域林涛大哥…他、他以前给过俺饭吃…俺听说他关这儿了…您行行好…俺就送点…送点自己采的草药…给他抹抹伤…”他语无伦次,笨拙地想要表达,指着自己手臂上缠着的、还在渗着可疑黄水的布条,“俺、俺知道错了…不该去凑热闹…但林大哥他…他是个好人啊大人!”他一边说,一边笨拙地试图从怀里掏出那个小布包。

“好人?”另一个瘦高个守卫嗤笑一声,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李云辰脸上,“炸了古河长老的工坊,害死害伤那么多人的‘好人’?呸!滚蛋!再啰嗦连你一起关进去!”他粗暴地伸手去推搡李云辰。

李云辰一个趔趄,怀里的布包“啪”地掉在地上,散开一角,露出里面几片蔫了吧唧、沾着泥土的不知名草叶,还有一小块灰扑扑、像是土坷垃的东西。

“俺的…俺的药…”李云辰哀嚎一声,不管不顾地扑在地上,用身体挡住守卫踢过来的脚,手忙脚乱地把那些草叶和那块不起眼的“土坷垃”胡乱拢回布包里,死死抱在怀里。他蜷缩在地上,像只待宰的羔羊,承受着守卫的唾骂和踢打。

“妈的,晦气!”络腮胡守卫厌恶地啐了一口浓痰,那口带着浓重烟味的腥臭黏液,精准地落在李云辰的脖颈上,黏腻冰凉。“赶紧滚!再让老子看见你在这附近晃悠,打断你的狗腿!”

瘦高个守卫也厌恶地挥挥手:“快滚快滚!拿着你那破烂玩意儿滚蛋!”

李云辰被打得缩成一团,抱着那包“药”,连滚带爬地往后缩,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直到退回到更深更暗的甬道拐角阴影里,才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喘息,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

守卫骂骂咧咧地走远了,脚步声消失在甬道深处。

李云辰瞬间停止了颤抖。他抬手,面无表情地抹掉脖子上的污秽。黑暗中,那双眼睛锐利如鹰隼,飞快地扫过刚才自己扑倒的位置。就在守卫踢打他、他“慌乱”地保护布包时,那包东西已经巧妙地滑到了距离林涛所在牢房铁栅栏底部不足半尺的地方!借着刚才守卫踢打他时身体的遮挡,他早已看清了牢房的位置——就在这条甬道左侧的第三间。

守卫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李云辰如同壁虎般紧贴着阴影处的岩壁,无声无息地挪动到那间牢房的铁栅栏旁。他蹲下身,飞快地将布包从栅栏底部的缝隙塞了进去,动作迅捷如电,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牢房内一片死寂的黑暗。只有甬道远处火把投来的极其微弱的光线,勉强勾勒出角落一团巨大黑影的轮廓——那是蜷缩着的林涛。他似乎睡着了,或者因为伤痛和绝望陷入了昏沉,对栅栏外的动静毫无反应。

李云辰没有停留,更没有试图呼唤。确认布包进入牢房后,他再次如同融入黑暗的影子,迅速退回到甬道入口的阴影中,然后抱着手臂,一瘸一拐地、低声啜泣着离开了这如同墓穴般的地牢入口。

阴暗潮湿的牢房里,时间仿佛凝固。不知过了多久,角落那团巨大的黑影动了一下。沉重的镣铐发出细微的摩擦声。林涛缓缓抬起头,乱发遮盖下的脸上,白日里愤怒的血红已经褪去,只剩下一种沉重的疲惫和烙铁留下的灼痛带来的抽搐。他粗重地喘息着,喉咙干得像要冒烟。

昏暗中,他模糊地看到铁栅栏底下多了一个小小的灰色布包。他愣了一下,昏沉的脑子反应了片刻。白天那个抱着烫伤胳膊、在人群中畏缩的身影闪过脑海……是那个小子?林涛挣扎着,拖着沉重的镣铐,发出刺耳的刮擦声,艰难地挪动庞大的身躯,一点点蹭到栅栏边。每动一下,被反拧过的臂膀和腰背都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他伸出那只被锁链磨破皮、满是干涸血污的大手,费力地够到了那个布包。手指触碰到里面蔫蔫的草叶,还有一块硬邦邦、带着泥土气息的东西。林涛咧了咧嘴,牵扯到脸上的伤口,疼得他吸了口冷气。他认得其中几片草叶,是城外荒野里常见的止血草,虽然蔫了,聊胜于无。至于那块硬土疙瘩……他随手将它扒拉到一边,大概是小子的心意,怕他饿着?林涛心头涌起一丝复杂的暖意,混着巨大的苦涩。

他靠在冰冷的栅栏上,撕下自己破衣服上稍微干净点的布条,用口水润湿,艰难地清理着脸上和手臂上最严重的几处伤口,然后笨拙地将那些蔫巴巴的草叶揉碎,敷在伤口上。清凉的感觉稍稍缓解了灼痛。处理完,他疲惫地闭上眼,感觉力气随着伤口的处理又流逝了不少。

就在他意识有些模糊,几乎要再次昏睡过去时,眼角余光似乎瞥到了什么。那点微弱的光亮来自被他扒拉到墙角的“土疙瘩”。一丝极其惨淡的月光,不知从地牢深处哪个通风石缝的极限角度艰难地挤了进来,像一道虚幻的银线,恰好落在了那不起眼的硬块上。

林涛本不想理会。但那光……似乎不太对。

他皱了皱眉,强撑着再次挪过去。借着那道虚弱的月光,他看清了——那根本不是土块!而是白天他在爆炸废墟里沾上的那种粘腻的油灰!不知怎么被那小子弄了进来,还混了东西进去,变得硬邦邦的。此刻,月光之下,那油灰的表面,竟然浮起一层极其诡异的、近乎透明的淡紫色光晕!那光晕如同活物,微弱地流转着,带着一种非人间的、令人心悸的冰冷质感。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那光晕仿佛被什么吸引,正丝丝缕缕地朝他敷着草药的伤口处汇聚!伤口上沾染的汗水、渗出的血丝,仿佛成了这诡异紫光的通道!

林涛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白日的愤怒和此刻的寒意瞬间冲散了所有疲惫。他猛地将那块散发着不祥紫光的油灰狠狠攥在手心,指关节捏得发白。铁青的脸在昏暗中扭曲,白天古河长老那张道貌岸然的脸和袖口一闪而逝的诡异紫纹,无比清晰地撞进脑海。

“操!”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困兽咆哮的怒骂,终于从他紧咬的牙关里迸了出来,重重地砸在死寂的牢房墙壁上,又被冰冷的黑暗无声地吞噬。“古河老狗……你他妈给老子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