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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普车在土路上剧烈颠簸。王强紧握方向盘,目光锁定前方。副驾驶位的张荩忱侧过头,打量身边的年轻人。

司令部里王强的传闻像野火一样传开:胆大包天,机灵古怪,惹祸精。张荩忱这两天听了不少,心里犯嘀咕。李长官怎么派这么个人?本事不小,闯祸更大。跟着他南下增援,福祸难料。

一个马夫,配一个警卫班?活了大半辈子,张荩忱头回见这配置。这小子,确实是五战区近来的风云人物。

出发前夜,王强找上门。他没多余的话,身后一堆崭新的日械装备。数量足够武装一个整编团。

三八大盖,歪把子机枪,掷弹筒,九二式步兵炮,甚至几门九七式迫击炮。王强语气随意:“上次跟鬼子借的,还没还。”

张荩忱愣在原地。这手笔,哪像马夫?分明是后勤总司令。

王强接着说:“还有些土玩意儿,李司令送的。您路上或许用得着。”他指了指另一堆东西:没良心炮,土地雷,子弹雷,土水雷,土炸药,燃烧瓶。名字土得掉渣,却透着一股邪性。

张荩忱目光锐利:“这些,也是你弄的?”

王强抓了抓头,嘿嘿一笑:“瞎琢磨的,不值一提。”

张荩忱盯着王强。这小子,藏得真深。送装备,献计策。难怪李长官都另眼相看。他伸手拍拍王强肩膀:“凛霄老弟,这份情,哥哥记下了。”

王强咧嘴,露出两排白牙。他心里盘算着,等这场仗打完,天下太平,到时候拿着照片,能跟人吹一辈子:瞧见没,我跟张将军称兄道弟,一起扛过枪!

吉普车继续颠簸。车厢内陷入短暂沉默,只有发动机轰鸣。

王强主动开口:“将军,听说您以前在喜峰口……”他滔滔不绝,讲起从书本和纪录片里看来的张将军光辉事迹。

张荩忱开始只是听,时不时点头。听着王强绘声绘色描述那些战斗细节,仿佛身临其境。张荩忱的神情渐渐生动。这小子,不光会搞装备,嘴皮子也利索。马屁拍得人心窝子暖。他心底那股憋闷的火气,似乎也顺畅了些。来五战区,就是来打鬼子,痛痛快快打一场,把丢掉的场子找回来。

张荩忱难得开了句玩笑:“凛霄老弟,你这张嘴,不去说书可惜了。”

王强顺杆爬:“嘿嘿,将军谬赞。主要是您威名赫赫,事迹动人。”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融洽。王强身兼数职:司机,跟班,气氛调节员。李司令的“实习”任务,他完成得不错。

突然,一阵急促马蹄声从后方传来,越来越近。王强减速,从后视镜望去。一名风尘仆仆的传令兵骑快马,正拼命追赶。

传令兵追上吉普车,马匹与车并行。他脸上满是汗水灰尘,声音嘶哑:“将军!五十一军急电!”他勒住马,从挎包掏出电报,递给张荩忱。

张荩忱一把接过电报,展开。眉心瞬间拧紧。车厢气氛骤然凝固。王强的心猛地提起。能让张将军变色的电报,内容绝不简单。

张荩忱看完电报,没说话。他将电报递给王强。纸张带着传令兵身上的尘土味。王强接过,低头看去。电文很短,字字泣血。

职军昨以残破之躯,与敌血战于淮河北岸,反复冲杀,小蚌埠五度易手,尸积如山,血流成河。虽勉强夺回部分阵地,然敌寇仍据北岸要点,顽抗待援。

截至发报,职军上下,除阵亡将士,余者人人带伤,弹尽粮绝,已无再战之力。

倘敌再犯,淮河防线,危在旦夕。恳请钧座速派援军,否则,职军唯有与阵地共存亡,以报国恩。

第五十一军军长于学忠泣血叩禀。民国27年2月14日上午9时许。

王强捏着电报的手微微颤抖。五十一军,于学忠的东北军。快拼光了。收复失地,他们发起绝死冲锋。小蚌埠五度易手,那是多惨烈的拉锯战?全军除了战死,人人带伤。这支部队已失去基本战斗力。任何一次小规模进攻,都可能压垮他们。淮河防线一旦撕开,徐州危矣。整个战局可能崩盘。

王强抬头看向张荩忱。将军脸色铁青,嘴唇紧抿。

张荩忱猛地一拳砸在车门上,怒吼:“命令全军,急行军!快!”

吉普车猛地提速,冲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