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骤然亮起惨白的光,无数面镜子从地面破土而出,将我困在中央。每面镜子里都映出不同场景:扭曲变形的自己正对着我诡笑,公交车上腐烂的乘客在镜中重复着上车的动作,而最深处的镜面中,白衣女子的脸正被血色蛛网层层包裹。
“这是你的葬身之地。”镜中自己的声音像是从水底传来,脖颈以不自然的角度扭转,“看到这些镜子了吗?每一面都藏着一个被困的灵魂。”我握紧桃木剑劈向最近的镜子,镜面应声而碎,却溅出腥臭的黑血,碎片扎进皮肤的瞬间,我听见无数亡魂的尖啸钻进耳朵。
更可怕的是,碎裂的镜子竟开始复原,镜中景象变得更加狰狞。我突然想起档案里提到的“以婴镇邪”,咬破舌尖将血喷在桃木剑上,大喊:“你们本是无辜之人,莫要被怨灵操控!”话音刚落,几面镜子泛起金光,镜中乘客的脸恢复了生前模样,他们伸手拍打着镜面:“救救我们......”
就在我试图打破镜子解救亡魂时,一阵清脆的童谣声从镜阵深处传来:“摇啊摇,摇到奈何桥,红襁褓,藏人骨,十三个娃娃睡棺木......”声音忽远忽近,带着诡异的韵律。地面开始渗出猩红液体,汇聚成流淌的血河,倒映出一幅幅恐怖画面:道士做法献祭婴儿、乘客们被红线缠住脖颈、白衣女子被怨灵拖入深渊。
血河中浮现出无数婴儿的小手,死死拽住我的脚踝。我奋力挣扎,桃木剑却在此时失去光芒。危急关头,衣袋里那张符咒突然发烫,我将符咒抛向空中,符咒化作一道光柱撕开黑暗。镜阵出现裂缝,我顺着缝隙狂奔,身后传来怨灵的怒吼:“你逃不掉的!”
冲出镜阵时,我发现自己回到了精神病院的走廊,地上躺着昏迷的白衣女子。她手中紧攥着半张泛黄的图纸,上面画着精神病院的地下结构图,在某个房间位置标注着“镇邪棺椁”。
带着白衣女子躲进安全房间,她缓缓苏醒,虚弱地说:“当年道士用十三具婴儿尸体设阵,怨灵被镇压在地下墓室,但他也因此走火入魔。事故发生后,怨灵吸收了公交车上的亡魂变得更强大......必须毁掉镇邪棺椁,超度所有灵魂。”
我们循着图纸找到通往地下室的密道,腐臭味愈发浓烈。墓室中央摆放着十三口黑棺,棺盖上刻满狰狞符咒。怨灵的身影在棺椁间穿梭,化作无数血色丝线缠绕上来。白衣女子取出祖传玉佩,念起古老咒语,玉佩发出柔和光芒暂时逼退丝线。
我挥剑劈开棺椁,里面的婴儿骸骨早已化作白骨,但眉心都嵌着一枚朱砂印。当劈开最后一口棺材时,怨灵发出震天动地的嚎叫,整个墓室开始坍塌。白衣女子将玉佩抛向空中,玉佩与符咒共鸣,爆发出耀眼光芒。怨灵在光芒中痛苦挣扎,渐渐化作点点星光消散。
怨灵消散后,精神病院恢复了平静。晨光透过破碎的窗户照进来,白衣女子告诉我,那些被解救的亡魂终于可以安息。我以为一切就此结束,可在回家路上,又收到一封匿名信。泛黄的信纸上只有一句话:“婴魂易散,人心难安——还记得老调度员颤抖的眼神吗?”
信纸飘落时,我仿佛又听见101路公交车的报站声从远方传来。这一次,我知道真正的阴谋或许才刚刚浮出水面,而那个藏在幕后操纵一切的人,正在暗处盯着我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