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门口,守卫森严。
所有前来参加百草会的宾客,无一不是帝京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每一个都手持着那张由药尘亲手发出的请柬。
然而,就在这车水马龙,冠盖云集之际。
三个不请自来的身影,径直地来到了百草园的门口。
为首的正是秦晓。
他的身后,跟着一脸好奇的尹清影,以及神色略带几分紧张的夏凉竹。
果不其然。
他们三人立刻便被两名气息雄浑的守卫拦了下来。
“站住!百草会重地,闲人免入!”
就在此时,从庄园之内,缓缓走出了一个身着锦衣,面容倨傲的中年男子。
他正是药王药尘座下的大弟子林远。
一位实力已然踏入化劲宗师之境的顶尖强者!
林远上下打量了秦晓一眼,当看到他那张年轻而又陌生的脸庞时,眼中立刻闪过了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与不屑。
“你就是那个从滨海来的秦晓?”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傲慢,故意让周围所有前来赴宴的宾客,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我们家师父的话,想必已经带到了。”
“这里不欢迎你。”
林远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现在立刻像条狗一样,从我面前滚开。”
“否则就别怪我林某人,亲手打断你的腿,把你从这里扔出去!”
这番极尽羞辱的言辞,瞬间便引得周围的其他宾客纷纷侧目。
他们看着秦晓,眼中充满了幸灾乐祸的目光。
“呵呵,这小子还真敢来啊?”
“药王的脾气,整个帝京谁不知道?这不是上赶着来找死吗?”
“有好戏看了!”
面对林远这赤裸裸的刁难与羞辱。
秦晓的脸上,却看不到半分的怒意。
他不怒反笑。
他没有动武,甚至没有释放出半分的气势。
他只是,用一种,极其古怪的,仿佛在看一个将死之人的眼神,平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位,药王大弟子。
他缓缓开口,声音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早已注定的事实。
“阁下,修炼的,应该是‘烈阳功’吧?”
林远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冷笑一声。
“算你还有几分眼力。怎么想跟我套近乎?晚了!”
秦晓却没有理会他的嘲讽,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你的‘烈阳功’已入化境,罡气之雄浑,在同辈之中也算得上是佼佼者。”
“只可惜……”
秦晓轻轻地摇了摇头,那眼神之中,竟是带上了几分怜悯。
“你急于求成,妄图一步登天,导致体内阳火过盛,早已反伤肾脉而不自知。”
“我看你印堂发黑眼窝深陷,看似气血旺盛,实则虚浮无根。”
秦晓的声音,陡然转冷。
“不出十日。”
“你这一身引以为傲的内劲,便会彻底流失。”
“到那时,你将沦为一个,连普通人都不如的废人。”
“这就是你今日,为难我的代价。”
秦晓这番话,如同九天之上的惊雷,狠狠地劈在了林远的心头!
他如遭雷击!
他身体的隐患,是他这一生最大的秘密!
也是他最大的心病!
此事,连他师父药王都未能完全看破!
只当他是因为修行过猛,岔了气需要静养。
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这个他眼中的暴发户竟是只凭一眼,便道破了天机?!
“你……你胡说八道!”
林远的心彻底乱了,他色厉内荏地嘶声咆哮。
秦晓却只是不屑地,冷哼一声。
“是不是胡说,你自己比谁都清楚。”
“你每日午时,是否会感到丹田灼痛如万蚁噬心?”
“每日子时,又是否会感到四肢冰冷如坠九幽冰窟?”
秦晓每说一句,林远的脸色便苍白一分。
到最后秦晓更是说出了一个,让他彻底陷入绝望的调理药方。
那药方极其简单,只有寥寥数味最常见的草药。
却又精准无比地,指出了他功法运转之中那一个最为致命的缺陷!
林远将信将疑地稍稍在体内运了一下功。
便立刻发觉秦晓所言句句属实!字字诛心!
他瞬间惊为天人!
后背,早已被冰冷的汗水,彻底浸透!
他再也不敢有半分的不敬与倨傲!
他看着秦晓,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尊,在世的医道神明!
“噗通!”
这位实力已臻化境的宗师强者,竟是双腿一软,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秦晓,深深地拜了下去!
“先生!不!神医!”
“是林远有眼不识泰山!是林远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求先生救我!求先生救我啊!”
他竟是,当众,磕起了头!
这一幕,让所有在门口看热闹的宾客全部傻眼!
百草堂,大厅之内。
药王药尘,高坐主位。
当他看到自己那心高气傲的大弟子,竟是如同一个最谦卑的仆人一般,恭恭敬敬地将秦晓迎进来时。
他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然而不等他发作。
秦晓却已先一步,朗声开口。
他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大厅。
“晚辈秦晓,今日不为求药,只为论道。”
“听闻药王大人医术通神,晚辈这里,恰好有一位身中奇蛊的病人。”
“想请药王大人,与我共同会诊一番。”
说罢他微微让开身,露出了身后,那个气息奄奄,仿佛随时都会死去的祁东阳。
秦晓看着主位之上,那个脸色已经变得无比难看的药王药尘,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不知药王大人,可敢接下我这份论道之礼?”
整个百草堂大厅,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主位之上,那个脸色已经变得无比难看的药王身上。
这等于是当着全帝京所有顶尖权贵的面,向他药尘,发起了医道之上最直接也最狂妄的挑战!
他能拒绝吗?
他敢拒绝吗?
他不能,也更不敢!
他药尘自诩医道第一名声在外,若是今日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连一个晚辈的论道都不敢接下,那他明日便会沦为整个帝京最大的笑柄!
“好!好一个伶牙俐齿的黄口小儿!”
药不然那张和善的面具,再也维持不住彻底撕裂。
他那双浑浊的老眼之中,迸发出无尽的阴冷的怒火。
“好一个论道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