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熠敏锐,如何发现不了宁安周身散发的疏离感?
他赶紧哄人,拿出了这次带来的各种礼物。
一堆堆的绫罗绸缎,一箱箱的补品,自然更少不了许多金银首饰。
宁安一眼都没看,自己坐在一边。
萧熠给她亲手剥了颗葡萄喂到她嘴边。
“不吃,酸!”
萧熠自己吃了。“宁平是你唯一的亲人,朕打算给他谋个像样的职务,你可有什么想法?他现在大营里做得不错,朕可安排他进禁卫军,兵马司,或是御前。”
宁安默默喝茶,“看他自己。妾身没想法。”
“那朕这几天问过他的意思。”
“妾身先替弟弟谢过皇上了。”
萧熠搂过她,“宅子选好了?”
宁安摇头。
“那朕给你安排?你与宁平确实需要将户籍从唐家分立开了。”萧熠亲了下宁安鬓发。皇子帝姬之母,当有应得的荣宠,也得与乱七八糟的关系早些分开。
“不用了。”宁安下意识就想拒绝。
想在宫外有个家,不仅仅是安身立命,更是得有个属于自己的自由之所。但若她的新家成了皇家宅子,岂不是又一个精致牢笼?
“妾身前几天相中了一座不错的宅院和农庄。”宁安将已经准备好的地址给萧熠,“还请皇上帮忙找人看看。若无不妥,妾身预备买下来。”
左看右看,都还是那位公子的宅地最佳。
那公子身份存疑,行迹神秘,宁安唯恐他的宅地会有不妥,或与太后有牵扯。
但只要经过了皇帝,将这事摆在明面,即便有坑,也有皇帝托底。若说皇帝点了头,那她便可放心买下了。
“这宅子和农庄清风有给朕禀告过,你既喜欢,便由朕来帮你买下。你就不用操心了。过几日会有地契交到你手上。”
“那妾身,再次谢过皇上。”
宁安心里略微舒服了些。
萧熠再次抱了宁安,“还有什么想要的,你只管提,朕定努力帮你达成。”
“皇上心意,还像之前那般没变吗?”宁安问。
“是!”他答得很干脆。
宁安抱住他的脖子,“再过几日便是乞巧,皇上能来陪妾身吗?”
乞巧,亦是七夕。
那一晚,后宫谁人不想与他共度?
既心意未变,她便依旧是他最喜欢的女人,那他肯定不会拒绝吧?
“朕尽量。那日有宴,结束后朕就赶来。”萧熠一下下捋着宁安的发,“宁安,这些日子,朕挺想你的。”
是吗?宁安一滞。
“宫里一切都好吗?”
“嗯。好。”
“皇上,妾身那长宁宫……”
宁安刚想继续追问,可萧熠却是有意回避,转移了话题。
“宁安,你换个衣服,朕要带你去见个人。”
宁安心下又是一阵拔凉。
“是。”她恭顺道。
……
很快,宁安被带到行宫前殿。
那里设了宴。
偌大的殿中,设了三桌。
一主,两副。
皇帝上座。
宁安在他下手坐下了。
“人到了吗?”萧熠问向高公公。
“到了,在候着呢。”
“那便宣吧。”
高公公亲自冲外边扬声:“宣平南王世子萧成晔觐见。”
平南王是太祖皇帝胞弟,当年南藩屡屡进攻,太祖皇帝便册封胞弟为王,驻守南疆。
南疆动乱连连,平南王一守便是几十年。太祖皇帝索性将南地给了他做封地。为了限制他,命他无诏不许出封地,无令不许入京城。
随着时间推移,平南王传了两代,地盘和兵力也在渐渐扩张。从先帝开始就对他们多出了几分忌惮。
怎么突然间,平南王世子就入京了?
萧熠笑着对宁安道:“世子是自己人,朕将他安排在行宫居住了。这顿是欢迎宴。”
可这话宁安听在耳中却并不美妙,“所以,您今日来行宫这一趟,不是因为妾身怀孕,不是来探望妾身;不是因为想念;而是为了招待平南王世子?”
宁安深吸了一口气。
那她在这儿做什么?陪酒么?
“不是。”萧熠想要解释。想说这只是巧合。他带宁安出席这么个皇亲家宴,就是为了表达他对宁安的郑重。怎么就误会了呢?
那边,平南王世子已经步入殿中,萧熠只能暂时将解释压下。
宁安的不爽在看见那个风度翩翩的来人后,也是瞬间被惊讶所取代。
什么?
所谓的平南王世子,居然就是那位近来频频出现在她身边的神秘公子?
她突然想到,这家伙说自己姓王。哈!“王公子”,是王爷家的公子,王室的公子,要继承王位的公子!倒确实是没撒谎!
他说,五天之内,她必定知晓他身份。今天刚好第五天。他早有谋划!早就打算今日觐见。
这一肚子的谋算,果然与萧熠是一家子出来的!
宁安还在胡思乱想,想他接近自己的目的,想他和太后的所谓合作,想他卖宅给自己的缘故……
萧成晔拜见了皇帝,又跟宁安见了礼,表示他这次入京的主要目的是来给太后送寿礼的。说什么路上遇到水患滞留了几日,所以晚了些。
他带来了足足十车礼物。
从献给太后的夜明珠到送给皇帝的宝石剑,每一件都是珍品,诚意十足。
“刚刚得知要给安嫔娘娘请安,便找了几件首饰赠予娘娘,还请娘娘笑纳。”萧成晔笑得一脸春光灿烂。
三大盒的首饰被奉上。
宁安嘴角一抖。
三盒中最上面的那只紫檀木盒,她一眼就认出了。正是三天前被她退回去的那套赤金首饰。
真没想到,他的这套礼物最终还是以这种方式回到了自己手中。
宁安不好拒绝,只能收下。
“原来,王公子姓萧。”宁安主动捅破了窗户纸。
难怪他一口京腔却连暗卫都查不到他的身份,找不出认识他的人。原来他来自几千里地之外。
“在下失礼了。之前多有隐瞒和照顾不周,还望娘娘包涵。”萧成晔行礼道。
萧熠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你二人打什么哑谜呢?”
“他便是杀了吕初彤之人,也是要卖宅子和农庄给妾身之人!”宁安道。“皇上记得好好审他一审!”
宁安看这俩一肚子坏水的男人都不顺眼。全都想算计她?她可不想伺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