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的第七日,汴梁城的护城河终于漫过堤岸。浑浊的洪水卷着断木冲毁民宅,百姓们抱着门板在浊浪中沉浮,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哭喊声。萧承煜身披玄铁战甲立于城头,帝王铠甲上的星纹在雨幕中忽明忽暗,他望着下游漂来的尸体,指节捏得发白:\"再这样下去,半个大胤都要泡在水里!\"
沈清辞龙纹护甲泛起涟漪,指尖掐算的星图被雨水冲散。她忽然想起昨夜江挽月残念在梦中留下的箴言,转头对工部尚书道:\"派人去疏浚运河故道,尤其注意西岸芦苇荡!\"当衙役们挥着锄头挖开淤泥,一具刻满曼陀罗图腾的青铜匣显露出来,匣身缝隙渗出的银蓝光芒,竟在雨水中凝成微型漩涡。
\"这纹路...与星月祠的壁画如出一辙!\"老工匠颤抖着拂去匣面青苔。匣盖开启的瞬间,无数星砂冲天而起,在空中组成江挽月执笔疾书的幻影。沈清辞接住飘落的泛黄手记,墨迹在雨中不化,开篇便写着:\"西域罗布泊之水,可借星象引渠,以曼陀罗根系固堤。\"
\"陛下快看!\"萧星璃指着手记插图惊呼。羊皮纸上的运河剖面图里,某处暗河竟标注着噬月纹图腾。沈清辞瞳孔骤缩,龙纹胎记传来灼痛——那正是百年水患反复爆发的源头。更令人心惊的是,手记空白处用血书写着:\"若我早悟此道,当年那场洪灾...或许阿娘就不会...\"字迹戛然而止,晕染的血痕中,隐约可见少女绝望的泪痕。
\"是巫教的锁水蛊!\"萧曼衍握紧玄铁长枪,枪尖挑起的雨水竟凝成赤色冰锥,\"他们用活人献祭,将河水困在地下暗河!\"少年将军铠甲上的荆棘纹路疯狂生长,指向西北方向——那里,移动堡垒的曼陀罗花瓣正在暴雨中诡异地开合。
极北冰窟传来狂笑,黑影望着铜镜中出土的手记,将冰棺上的黑纱扯得粉碎:\"江挽月,你以为留下这些就能救苍生?\"她将新炼制的蚀心蛊撒向地面,蛊虫翅膀上的噬月纹与运河下的诅咒共鸣,\"等洪水冲垮三生树的结界,看你拿什么守护你的大胤!\"镜中,冰棺里的躯体缓缓睁开眼睛,额间的噬月纹开始吞噬周围的黑暗。
沈清辞将手记贴在心口,突然感受到江挽月残念的震颤。星陨池方向传来轰鸣,万千曼陀罗花破土而出,花瓣上浮现出治水阵图。\"姐姐,用我的残念为引。\"江挽月的虚影在雨中凝聚,赤瞳映着滔天洪水,\"但要小心,巫教的陷阱...\"话未说完,一道噬月纹组成的黑蛇突然窜出水面,直扑萧星璃咽喉。
萧承煜玄铁剑出鞘,赤色灵力劈开黑蛇。沈清辞趁机按照手记所示,用龙纹护甲在堤岸画出星象阵图。江挽月的残念化作银蓝光流注入阵眼,曼陀罗藤蔓顺着河道疯长,根系如巨网般扎入地底。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百姓们惊呼声中,被困百年的洪水顺着新开的渠道奔腾入海,而河底深处,一具刻满噬月纹的青铜棺椁正在缓缓下沉——那里面,还沉睡着巫教最恐怖的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