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势所趋之下,哪怕依旧有人不赞同,最终册立镇国公主为镇国皇太女的圣旨还是颁布了下去,只不过具体的册封典礼要另选吉日,这是文官的坚持。
他们还想要延缓一番。
做一做最后的挣扎。
实际来讲后希表现出来的性格和所作所为,远比她的性别,更让百官们厌恶。仁宗皇帝的仁字是因为有对百姓们有多么好吗?并不见得,更多的是对士大夫好,让他们享受到更多好处便利。
而且即便如此。
当年庆历新政也被抨击了很多年。
而如今后希做的这些事,要不是她本身武力强大,早就不知道该死多少次了。还没当皇帝,也没有当皇太女就已经这样了,要是当上皇太女,日后再登基为帝,还得了,能有他们的活路吗?
到时候哪是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分明就是与百姓共治天下。
或者说是她一人独裁。
……
太庙献俘后的当天晚上,诸多大臣便借庆祝为由,陆续前往繁锦楼,不是青楼啊,就是纯粹的酒楼,最多有人表演表演才艺,汴京青楼都被后希端了。
目前应该还没有人敢死灰复燃。
等人都到齐了,他们才陆续进入包间,紧接着通过包间机关,进入密室。
“当今官家比之仁宗皇帝,真的是远远不如。当年狄青这个武将即将进入中枢的时候,文宰相只提了一句莫忘当年周世宗旧事,便彻底绝了狄青的中枢之路。之后欧阳公没弹劾几次便弄死了他,仁宗他可比当今虚心纳谏的多。”
“提这些旧事有什么用,而且狄青与镇国公主不一样,狄青毕竟与仁宗皇帝没有任何血脉联系,但镇国公主却的的确确是当今陛下与皇后所生子嗣。”
“就目前看来,镇国公主对我们根本不屑一顾,完全没把我们当成同僚。
只是把我们当成治理国家的工具。
完成她伟业的工具。
是如汉武秦皇一般的独裁之辈。
据小道消息,连高太后都曾受过她的胁迫,之前慈恩宫不是被毁吗?据说就是她威胁高太后所为。只有面对当今陛下和皇后时,可能因为孝道等方面原因,方才略有收敛,所以现在我们最要紧的是得设法说服陛下,以孝道压制。
除此外,我是真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办法,毕竟,如今谁能是她的对手?
实打实硬碰硬,谁能杀得了她?”
“你们别忘了,以她如今的声望别说当个皇太女,就是造反篡位登基,绝大多数百姓都不会有意见,甚至于还会把她当成李世民一般的明君或者圣君。
如果她真篡位,你们觉得当今能扛得住?我们能应付得了,去清君侧吗?
认清楚现实吧。
再折腾下去,我相信她绝对敢把我们所有人都流放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
本朝不缺读书人,更加不缺想要当官的,等她一统天下,不对,都不用她一统天下,就如今而言,我们除了在本朝当官之外,还能有什么其他选择吗?
能跑去大理或者吐蕃当官?
还是跑去高丽当官?
没得选,认命吧……”
有人还抱有幻想,但也有人已经认清楚现实,此次来聚会只是为了说服其他人,不要再瞎折腾,认命妥协吧,不然真被流放,那才是没有翻身的余地。
至今没人知道被流放的那些人,到底是真被流放到了不知名的地方,还是已经被杀,因为彼此是彻底断了联系。
据说只有镇国公主能够帮忙送信。
即便没死,被流放到一个连通讯都无法进行的地方,和死了也没啥区别。
“唉,丁老说的不无道理。”
“要不我们再做最后一搏吧,如果不能成功的话,那我们就老老实实的当个顺民,并且往好的方面想,至少她不是五代十国那些神经病,好歹知善恶。
只要听话就不至于莫名其妙丢命。
你们觉得如何?”
“最后一搏?怎么一搏?”
“还得立足于官家,我们必须要让官家觉得,镇国公主并不是他亲生的女儿,只是神仙借腹投胎。甚至投胎的神仙身份都可以做文章,比如说是什么天煞星,或者罗喉星,乃至破军星下凡。
反正就是穷兵黩武,未来不详!”
“可是镇国公主不是明确说她自己觉醒了前世宿慧,然后还有什么后土血脉啥的,官家他本身应该很清楚吧。”
“你不懂,自己清楚是一回事,天下皆知又是另一回事,打个比方,某人只有他自己和他媳妇知道,他孩子不是亲生的。和周围邻居都知道,全天下都知道,肯定还是有区别的。前者说不定能忍着,后者嘛,恐怕就不好说了。”
“你的意思是说,尽可能造谣,让天下百姓都觉得,镇国公主她只是借腹从皇后肚子里出生,本质上与皇帝皇后并没有任何血脉关系,是这意思吗?”
“什么造谣?本就如此!”
“是啊,两个凡人能生出神仙?镇国公主的表现,跟神仙有什么区别?”
“不管怎么着,只要消息彻底传播开来,至少能在他们两人心中留下一根刺,未来哪天要是因此彻底爆发……”
“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她一个神仙下凡,与我们这些凡人作对,就上得了台面了?哪个敢说她不是神仙,就是单纯武功稍微高一点?
达摩和吕洞宾都没她这么离谱。
而且达摩老祖、吕洞宾也没干预朝政啊,她这都要直接当皇太女称帝了。
要不是没有什么渠道。
我都想告上天庭!”
“这倒也是,从古至今就没有这么离谱的人出现诞生过,等等,你刚刚的话倒是给了我一个启发,要不我们尝试写青词,祭天告状?虽说我们应该不信鬼神,但这种存在都诞生了,指不定真有神仙,尝试告状把她收了也合理。”
“你来真的?”
“不然常规渠道,哪怕再怎么用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又能有多大效果,还不如试试这个非常规手段,万一呢。”
“我同意,试试又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