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最后一丝侥幸被彻底碾碎!
这个称呼,是他们之间最私密、最缠绵、承载着无数爱欲与温存的昵称……
此刻,却被这个冰冷的声音,用如此轻佻、如此侮辱的方式说了出来!
它证明了电话那头就是温淮本人!
也证明了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他将他们之间最珍贵的回忆,变成了刺向扬乐心脏最锋利的匕首!
温淮的语气已经是平静里带着嘲讽:“我什么?怎么,还觉得不敢置信?可我就是这样啊,之前忙着不回复你,就是在忙着相亲,忙着和别人相处,在你心急如焚的时候……我怀里是温香软玉,还顺便看你那样……还挺好玩的,不过现在不行了,得早点和你断了,否则我未婚妻会吃醋,而且……我也不想我的仕途有污点。”
扬乐听着这些话,眼泪终于忍不住决堤般涌出,却没有发出任何哭声。
压抑到极致的呜咽从喉咙深处溢出,他带着浓重鼻音和绝望自嘲的声音传出来:“那……我要祝你新婚快乐吗?淮哥?”
温淮声线依旧冰冷平稳,甚至刻意带上了一丝虚伪的客套:“谢谢,只要你别在外面提我们的关系就好了。”
然后,不等扬乐再有任何反应,他就挂掉了电话。
“嘟……嘟……嘟……”
忙音响起,像宣告着某种彻底的终结。
手机从扬乐手中滑落,“啪”地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他死死地攥着胸前温淮送他的那个小小的刻着两人名字缩写的银质小狐狸挂坠,指节捏得发白,仿佛要将它嵌入血肉。
冰冷的金属硌得他生疼,却比不上心口那撕心裂肺的痛楚。
眼前是温淮在夕阳下,温柔地为他戴上这个挂坠的画面,耳边还残留着他低沉深情的告白:“乐乐,我爱你……”
可现在……
那个人说他是他的污点……
他愣愣的看着四周,周围是散落的登机牌、计划纸,还有那张倒计时屏幕依旧在冷酷跳动的电脑。
倒计时的红光映在他失去所有光彩的脸上,像在嘲笑他所有的努力和坚持。
“淮哥……”他无意识地呢喃着,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像濒死的小兽发出的最后哀鸣,“你不要我了……”
房间里只剩下他压抑到极致的呜咽,和电脑屏幕上那行猩红刺目的倒计时数字,在无声地跳动。
白寻亲眼看着那个曾经阳光的小太阳如今彻底黯淡。
画面再转,他的身影出现在温淮身边,他清晰清晰地看到此时的温淮眼神里只有死水般的空洞和绝对的服从。
温淮转过身,动作僵硬却精准地将手机递给了旁边脸上带着满意神色的温父。
“父亲。”温淮的声音平淡无波,恭敬地将手机奉上,“处理好了。”
温父接过手机,随意地瞥了一眼通话记录,嘴角勾起一抹掌控一切又冷酷而自得的笑容。
他伸手拍了拍温淮的肩膀,力道不轻,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嘉许:“这就对了。这才是我的好儿子!干干净净,前途无量。那种上不得台面的关系,只会会毁了你一辈子,早该断了!我们家怎么能出现这种污点,而且……我还想抱孙子呢。”
白寻在旁边听着那句句污点的话,心里都是不理解。
这同性婚姻合法都好几年了,没想到还有这种老顽固!
宁愿儿子活得没有灵魂,也要拆散他们。
温淮低着头,顺从地听着,仿佛每一句侮辱扬乐,否定他们感情的话,都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噪音。
直到温父话音落下,他才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被侮辱的愤怒,只有一种麻木的关切:“是,父亲教训的是。那……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他的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刻意伪装的期待,似乎很憧憬那场强加给他的“门当户对”的婚礼。
温父对他的识时务和回归正途满意到了极点,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快了,就定在半年后。这段时间你好好实习,争取毕业前就能在单位站稳脚跟。到时候,爸爸亲自给你操办,一定风风光光!”
“谢谢父亲。”温淮再次恭敬地低下头,温顺得如同最完美的提线木偶,再无二话。
温父志得意满地又“勉励”了几句,这才拿起自己的手机,一边往外走一边拨通了那个书院的电话,语气带着上位者的赞赏:“……张老师吗?是我。效果非常好!非常感谢贵书院,把我那个误入歧途的儿子……彻底救了回来!他现在很好,非常好!这才是我的好儿子该有的样子!……是是是,天下父母心,都是为了孩子好嘛!你们费心了……”
奉承和虚伪的客套声随着温父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温淮一直保持着微微躬身的姿势,直到书房的门被温父从外面带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门关上的瞬间,温淮挺直的脊背像是瞬间被抽掉了支撑!
他猛地向前踉跄一步,单手死死撑住冰冷的红木书桌边缘!
【我伤害了他……我亲手……毁了他……】
【不要祝我新婚快乐……乐乐……】
扬乐最后那句绝望的“新婚快乐”和破碎的呜咽声,如同魔音灌耳,一遍遍撕裂着他的神经。
巨大的痛苦和强烈的自我憎恶瞬间将他吞噬!
“砰!”
一声沉闷的压抑到极致的响声响起来。
他紧握的右拳,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了自己的太阳穴!
温淮没有打脸,他不能留下任何显眼的伤痕。
剧痛瞬间炸开,眼前金星乱冒,耳朵里嗡嗡作响,这自毁般的剧痛像一盆冰水,让他的精神更加的恍惚。
最后那个快乐的身影外出出现,才暂时浇熄了那几乎要将他逼疯的绝望,强行拉回了他一丝摇摇欲坠的理智。
可愧疚和心碎却更加灼烧着他的心。
我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他……
我怎么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