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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其他类型 > 暗夜蔷薇:陆总他靠尸体说爱我 > 第125章 血色花语:来自深渊的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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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血色花语:来自深渊的问候

胜利的余温尚未散尽,陆氏庄园的宴会厅却已灯火辉煌,亮如白昼。水晶吊灯折射出亿万点碎金,洒在衣香鬓影之间。空气里浮动着名贵香槟的冷冽气泡与女士们身上交织的馥郁芬芳,觥筹交错,言笑晏晏。这里是权力与财富精心编织的华美图景,而陆凛,无疑是这幅图景中央最耀眼的存在。

他一身剪裁完美的墨色高定西装,衬得身姿愈发挺拔,如同蛰伏的猛兽披上了华贵的皮毛。他端着水晶杯,与几位重要的商业伙伴交谈,唇角噙着恰到好处的、掌控一切的弧度,眼底深处却是一片无人能探的寒潭。沈微挽着他的臂弯,一身月华白的高定长裙,乌发如云,颈间璀璨的钻石项链映衬着她清丽的容颜。她唇角挂着无可挑剔的社交微笑,目光流转间,偶尔与陆凛短暂交汇,交换着只有彼此才懂的、一丝劫后余生的疲惫与慰藉。顾议员的轰然倒塌,陆振山的伏诛,“曼陀罗”的骨干被扫荡,似乎真的为这场旷日持久的血腥风暴拉下了帷幕。连沈月,在精心的治疗和姐姐的陪伴下,脸上也多了几分少女该有的红润与轻松。

一切都在朝着“尘埃落定”的方向滑去。沈微甚至允许自己短暂地沉溺于这虚假的宁静,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高脚杯冰凉的杯壁。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笔挺制服的侍应生托着银盘,悄无声息地穿过人群。他的动作流畅得近乎诡异,像一道没有重量的影子。银盘稳稳地停在了沈微身侧的小圆几上,上面除了一杯刚斟满的、气泡丰盈的金色香槟,别无他物。侍应生微微躬身,动作标准得如同教科书,随即转身,迅速没入喧嚣的人潮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沈微的目光下意识地被那杯新上的香槟吸引。杯身晶莹剔透,金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折射出诱人的光泽。然而,就在她的视线即将移开的刹那,一股源自骨髓深处的冰寒猛地攫住了她!

在香槟杯晶莹剔透的底座旁,紧挨着杯脚,静静地躺着一朵花。

一朵花。

一朵盛开的、花瓣丝绒般幽暗深邃的黑色曼陀罗。

它如此新鲜,如同刚从枝头采撷,深紫色的花蕊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近乎妖异的、湿润的光泽。花瓣边缘锋利得像是淬过毒液的刀锋,带着一种宣告死亡的、无声的狞笑。这极致的黑,与杯中美酒的金黄、周围衣饰的华彩,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地狱与天堂般的对峙。

时间在那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宴会厅里所有的喧嚣——酒杯的碰撞、衣料的摩擦、人群的谈笑——都如同被按下了静音键,潮水般从沈微的世界里急速退去,只剩下一种尖锐的、撕裂耳膜的蜂鸣。她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又在下一秒疯狂倒流,猛烈地撞击着她的耳膜和太阳穴,发出擂鼓般的轰鸣。十年前,那个血色弥漫的雨夜,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凶手口袋里那枚同样染血的、属于她的少女发卡……无数破碎的、染血的画面如同失控的胶片,在眼前疯狂闪回、叠加,最终都汇聚成眼前这朵带着不祥死亡气息的黑色花朵!

她的手指剧烈地颤抖起来,几乎握不住手中的酒杯。冰凉的杯壁也无法缓解那股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的、灭顶的寒意。她的呼吸骤然停滞,胸腔里一片窒息的痛楚,眼前阵阵发黑。

几乎是同时,一股强大而熟悉的气息笼罩了她。陆凛不知何时已瞬间从几步之外移到了她身边,快得如同鬼魅。他高大的身躯像一堵坚实的墙,隔绝了周围可能投来的探究目光。沈微甚至没看清他是如何动作的,只感觉手臂被一只温热却带着不容抗拒力量的大手稳稳扶住,阻止了她身体的摇晃和酒杯可能的滑落。

下一秒,一方纯白的、质地极佳的真丝方巾精准地覆盖而下,轻柔却迅速地裹住了那朵致命的黑色曼陀罗,连同它依附的那一小片桌面。陆凛的动作快如闪电,优雅流畅得如同在完成一个经过千锤百炼的社交礼仪。他修长的手指隔着方巾,稳稳地拈起了那朵花,将它完全包覆在掌心,彻底隔绝了它与外界的一切视线。

然而,就在那方白巾覆盖下去之前的电光石火间,沈微捕捉到了陆凛脸上一闪而过的神情。

那不是她预想中的震惊、愤怒或茫然。

而是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的了然。

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在触及那朵黑色曼陀罗的刹那,瞳孔骤然收缩,锐利得如同淬火的刀锋。那里面没有丝毫意外的波澜,只有一种沉淀下来的、近乎实质的森寒杀意,以及一种沈微无法完全解读的、沉重到令人心悸的复杂——仿佛这朵花的出现,只是印证了一个他早已预料、却始终深埋心底的、最坏的答案。

这极细微却无比致命的表情变化,像一根淬毒的冰针,狠狠扎进了沈微的心脏!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它。他认识这朵花背后的意义!这个认知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瞬间击碎了刚刚在她心底构筑起的一点点脆弱的安宁堡垒。

“怎么了,微微?”陆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低沉、平稳,带着一种刻意的安抚。他另一只手自然地环过她的腰,将她更紧地护在自己身侧,姿态亲昵而保护意味十足。他微微侧头,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眼神关切地落在她脸上,仿佛真的只是在担心她是否身体不适。“脸色怎么这么白?不舒服?”那语气里的担忧,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沈微的身体在他怀中僵硬得像一块石头。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传来的沉稳心跳,隔着昂贵的西装衣料,那温度却丝毫无法暖和她冰冷的指尖和惊悸的灵魂。他演得太好了,好到让她心头发冷。那方裹着死亡之花的白手帕,此刻正被他若无其事地收进西装内侧的口袋,紧贴着他的心脏位置,像一个被强行压下的、随时可能引爆的恐怖秘密。

“没……没什么。”沈微强迫自己开口,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她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掩盖住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努力模仿着受惊后的虚弱。“可能……有点闷。这杯酒……”她的目光再次扫过那杯无辜的香槟,仿佛刚才的失态只是因为看到了什么不洁的东西。

“那就别喝了。”陆凛的声音温柔得滴水不漏,他顺手拿起那杯香槟,递给旁边迅速反应过来的侍者,“给夫人换杯温水。”他的动作流畅自然,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力,轻易地化解了这个小插曲可能引起的旁人注意。周围的宾客依旧谈笑风生,无人察觉到这短暂的、发生在角落里的致命危机。

“我陪你出去透透气?”陆凛低头看着她,语气带着征询,眼神却是不容拒绝的坚定。那只环在她腰间的手,力道没有丝毫放松。

沈微点了点头,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说不出更多的话。她任由他半拥半扶,穿过衣香鬓影的人群,走向通往花园露台的玻璃门。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虚浮无力。身后是虚假的热闹繁华,眼前是未知的浓重黑暗。那朵被方巾包裹的黑色曼陀罗,如同一个冰冷的烙印,隔着衣料紧贴着他的胸膛,也沉沉地压在她的心头。

露台连接着精心打理的花园,夜风带着植物清冽的气息和泥土的微腥吹拂而来,驱散了宴会厅里混杂的香氛与暖意。月光清冷,给繁茂的枝叶镀上一层朦胧的银边,也勾勒出陆凛侧脸冷硬的线条。城市的遥远灯火在花园围墙之外明明灭灭,像无数窥探的眼睛。

玻璃门在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厅内的喧嚣。露台上只剩下他们两人,以及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

陆凛依旧维持着拥着她的姿势,但身体明显放松了一些。他微微低头,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带着审视。他的眼神很深,像望不见底的幽潭,刚才在宴会厅里那瞬间的冰冷锐利似乎被很好地收敛了起来,只剩下一种深沉的、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吓到了?”他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色里显得格外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喑哑。他抬手,似乎想拂开她颊边被风吹乱的一缕发丝。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她皮肤的刹那,沈微猛地侧过头,避开了这个亲昵的动作。这个细微的抗拒,像一道无形的裂痕,瞬间划破了露台上虚假的平静。

陆凛的手僵在半空,深邃的眼眸骤然一沉。空气仿佛凝固了。

“那朵花,陆凛。”沈微抬起头,目光直直地刺向他,不再有任何闪躲。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冰的刀锋,清晰地切开凝滞的空气。“黑色曼陀罗……不是‘曼陀罗’组织的标记吗?顾议员死了,陆振山死了,你说过他们的骨干都完了。那这朵花,”她的声音微微发颤,带着压抑到极致的质问,“它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在我的酒杯旁?”

她的目光死死锁住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你认识它,对吗?从你看到它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认识它!告诉我,它代表什么?是谁送来的?它是不是意味着……意味着‘曼陀罗’根本没死?或者……”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在她脑中炸开,让她几乎窒息,“……还有比顾议员、比陆振山更可怕的人……在背后?”

陆凛沉默地注视着她。月光落在他挺直的鼻梁上,投下小片阴影,让他的神情显得更加莫测。他插在西装裤袋里的那只手,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似乎握紧了什么。

“只是一个低劣的恐吓手段,微微。”他终于开口,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稳,甚至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但那份刻意维持的平静之下,沈微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紧绷的弦音。“顾议员和陆振山的残余势力,总有些漏网之鱼不甘心失败,想用这种方式来恶心我们,动摇我们。”他朝她走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在月光下带着无形的压迫感,“不用理会它。我会处理干净,像处理之前的垃圾一样。”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他一贯掌控全局的自信。

“处理干净?”沈微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笑话,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眼底却毫无笑意,只有一片沉沉的死寂和尖锐的怀疑。“陆凛,看着我。”她一字一顿,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一切伪装的穿透力,“你看着我,告诉我,你真的不知道这朵花是谁送来的吗?它的出现,真的仅仅只是‘残余势力’的恐吓?”

她的目光像两束冰冷的探照灯,直直射入他眼底深处,试图在那片幽暗的寒潭里寻找哪怕一丝真实的涟漪。“从植物园那个离奇死亡的培育者开始,我就一直有种感觉……顾议员也好,陆振山也好,他们背后,是不是还有一只手?一只……你早就知道存在、却从未对我提起的手?”沈微向前逼近一步,身体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微微发抖,眼神却亮得惊人,“那个真正的‘V’,他根本没死,是不是?这朵花,就是他给我们的……‘问候’?!”

“V”这个名字被她说出口的瞬间,露台上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干!

陆凛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如同被强光刺到。他下颌的线条骤然绷紧,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插在裤袋里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他周身那股刻意维持的平静气场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强行压抑的、极度危险的紧绷感,如同即将扑击前的猛兽。

这细微却无比强烈的反应,如同最确凿的证据,狠狠击中了沈微!

果然!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那个隐藏在顾议员、陆振山、“曼陀罗”组织之上的、代号为“V”的终极阴影,从未消失!而陆凛,选择了隐瞒!彻头彻尾的隐瞒!

巨大的被欺骗感和灭顶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沈微。她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凉的露台栏杆上,冰冷的触感穿透薄薄的衣料,却远不及心底的寒意刺骨。

“你果然知道……”她看着陆凛,声音轻得像一缕随时会消散的烟,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悲凉和尖锐的痛楚,“你一直都知道……那个‘V’还活着……他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对不对?”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模糊了视线,却模糊不了眼前男人那张骤然变得复杂而痛苦的脸。“为什么?陆凛!为什么要瞒着我?我们刚刚经历过什么?我们差点都死了!沈月差点死了!我以为……我以为至少在这件事上,我们可以彼此信任,没有秘密了……”她的控诉带着破碎的哽咽,在寂静的露台上显得格外清晰。

陆凛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了唇边一丝压抑到极致的苦涩。他眼底翻涌着激烈的情绪风暴——有被戳穿的狼狈,有深沉的痛楚,更有一种近乎绝望的保护欲。他猛地向前一步,伸出手臂,不顾她的挣扎,以一种强硬的、不容抗拒的姿态,将浑身冰冷的沈微紧紧、紧紧地拥入怀中!

他的怀抱如此用力,仿佛要将她揉碎,嵌入自己的骨血里。隔着昂贵的西装,沈微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下那颗心脏正以一种失控的速度疯狂搏动,撞击着她的耳膜。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发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和……恐惧。

“别问,微微……”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低沉沙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碾磨而出,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意味。“现在……别问。给我一点时间……”他的手臂收得更紧,勒得她几乎无法呼吸。“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保护沈月……保护我们刚刚……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一切……”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深不见底的沉重,“有些东西……知道得太多,只会把你拖进更深的漩涡……那个‘V’……他不一样……他比顾振山危险一百倍!”

他微微拉开一点距离,双手捧起沈微泪水涟涟的脸颊,强迫她看向自己。月光下,他的眼神深邃得如同吞噬一切的黑洞,里面翻涌着沈微从未见过的、浓烈到近乎扭曲的情感——是深沉如海的爱恋,是刻骨铭心的恐惧,是孤注一掷的决绝。

“答应我,微微,”他的拇指带着薄茧,近乎粗粝地摩挲着她脸颊冰冷的泪痕,声音低沉而危险,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远离这件事!不要试图去查!一个字都不要问!把它交给我!只有我……只有我能处理他!”他的目光锁住她,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独占欲和保护欲,仿佛要将她与那名为“V”的恐怖深渊彻底隔绝。“答应我!”

露台的门内,宴会仍在继续,流淌出模糊而欢快的乐声。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映出里面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繁华景象,如同一场盛大而虚幻的梦。

而露台之上,月光清冷。

沈微被陆凛紧紧禁锢在怀中,脸颊被迫贴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他的心跳声沉重而急促,像一面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战鼓,透过薄薄的衣料,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那里面鼓胀的,是深沉如渊的爱意,还是足以吞噬一切的恐惧漩涡?她分不清。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发顶,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焦灼气息,与周遭微凉的夜风形成鲜明的对比。

“答应我……”他低沉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制力,像一道道无形的枷锁,试图将她牢牢困在他划定的“安全区”内。

沈微没有挣扎,也没有回应。她的身体在他怀中僵硬得像一尊失去温度的雕像。泪水早已干涸在脸颊,留下紧绷的痕迹。她睁着眼,目光空洞地越过陆凛宽厚的肩膀,投向露台之外那片被月光和城市灯火分割的、浓稠的黑暗。

那朵黑色曼陀罗,那带着死亡气息的“问候”,仿佛还在眼前妖异地绽放。陆凛瞬间了然的眼神,他此刻强硬的拥抱和充满恐惧的命令……所有的一切都在她脑中疯狂搅动、旋转,最终凝聚成一个冰冷而清晰的认知:深渊从未远离。那个名为“V”的终极阴影,不仅存在,而且比顾议员、比陆振山加起来还要恐怖百倍!而陆凛,他一直在独自背负着这个足以将人压垮的秘密,行走在悬崖边缘。

他怕了。这个认知像冰锥一样刺穿沈微的心脏。强大如陆凛,竟然也会流露出如此深沉的恐惧。这恐惧不是为了他自己,是为了她,为了沈月,为了他们刚刚拼死夺回的、如同水晶般易碎的“平静”。

保护?沈微在心中无声地冷笑,带着一丝尖锐的苦涩。又是保护。从最初的隐瞒身份,到后来的诸多秘密,再到如今这关乎生死的终极真相,他永远在用“保护”作为理由,将她隔绝在风暴之外。可这层层的“保护”,何尝不是另一种无形的囚笼?让她像个瞎子一样,在布满致命陷阱的迷宫里摸索前行。

一股冰冷的愤怒,混杂着更深的无力感,悄然取代了最初的恐惧和悲伤,在她心底沉淀下来。她不再试图挣脱他的怀抱,只是静静地靠着他,感受着他身体的紧绷和心跳的狂乱。她的沉默,让陆凛的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她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时间在僵持中缓慢流逝。露台玻璃门内流淌出的音乐换了一支,更加舒缓悠扬,与此刻露台上剑拔弩张的死寂格格不入。

终于,沈微极其轻微地、几乎无法察觉地点了一下头。动作微小得如同风中残叶的颤抖。

“嗯。”一个单音节词,从她干涩的喉咙里挤出来,轻飘飘的,没有任何重量。

她答应了。至少,表面上答应了。

陆凛紧绷的身体似乎因为这个微小的回应而松懈了一丝丝,环抱她的力道却没有丝毫放松。他长长地、几不可闻地舒了一口气,滚烫的唇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安抚,轻轻落在她冰冷的额角。那触感灼热,却无法驱散沈微心底那不断蔓延的冰冷。

她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两片小小的阴影。隔绝了陆凛充满占有欲和不安的目光,也隔绝了眼前这片虚假的平静。她的内心,那个被“保护”的囚笼里,一只名为“真相”的困兽,正发出无声的咆哮,疯狂地撞击着名为“沉默”的栅栏。

远离?不查?不问?

沈微的指尖在陆凛看不见的身侧,悄然攥紧了裙摆光滑的布料,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那朵黑色曼陀罗的幽暗花瓣,如同烙印般深深印在她的脑海深处。那是来自深渊的宣战书,是“V”对他们——尤其是对她——赤裸裸的挑衅和嘲弄。

陆凛的恐惧像一把钥匙,反而彻底打开了她心中那扇名为“抗争”的门。恐惧本身不可怕,可怕的是对恐惧的未知。既然深渊已经主动露出了獠牙,她又怎能继续在陆凛用谎言和沉默构筑的温室里,假装岁月静好?

她需要真相。关于“V”,关于陆凛背负的过去,关于那晚灭门惨案中所有被刻意掩盖的角落。不是为了复仇的痛快,而是为了生存——为了她自己,为了沈月,甚至……为了眼前这个将她死死护在怀中、内心却比她想象中更为脆弱的男人。

沈微缓缓睁开眼,目光穿过陆凛的肩膀,投向远处那片灯火璀璨却危机四伏的城市丛林。她的眼神深处,有什么东西沉淀了下来,冰冷,坚硬,如同被打磨过的黑曜石。所有的惊惶、泪水、被欺骗的痛楚,都被这深沉的冷静所取代。

风暴将至。而她,不再是那个只能躲在陆凛羽翼下瑟瑟发抖的幸存者。陆凛选择了独自面对深渊,而她,选择了用自己的方式,撕开这名为“保护”的谎言迷雾。这场由“V”重新开启的致命游戏,她决定不再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