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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师斑那句“选择”像冰冷的铁钩,悬在死寂的空气里。

他那只由金属指骨、筋膜丝线和诡异工具组成的“手”,毫无生气地指向我左手里紧攥的那团搏动的暗紫色淤泥——

那是烂泥婆“调和池”核心的伴生物,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甜与微弱规则波动的“租金”。

又指向地上如同定时炸弹般的新小七——

庞大的机体微微震颤,骨刺装甲缝隙里,粘稠的暗紫电弧如同活物般疯狂扭动,三角锥头颅内只剩下纯粹的毁灭紫光,发出低沉、混乱的威胁性嗡鸣。

再指向旁边悬浮着、光芒微弱如风中残烛、几乎无法维持姿态的小甲虫。

“租金”、“处理费”、“抵债”…冰冷的词汇砸在耳膜上。

右肩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伤口彻底崩裂后,混乱的能量流虽然暂时平息,但皮肉翻卷处,缓慢渗出的粘液混杂着紫、黑、金、绿,如同调色盘打翻在腐烂的伤口里,每一次脉搏的跳动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

身体的力量随着血液和混乱能量的流失而快速消退。

没有选择。或者说,选择早已注定。

我艰难地抬起左手,那团冰冷滑腻、微弱搏动的暗紫色淤泥在肮脏的指缝间显得格外刺眼。手臂因为虚弱和伤口牵扯而微微颤抖。

药师斑的黑曜石眼珠毫无波澜,那只“工具手”隔空一抓。

嗡!

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攫住了我手中的淤泥!它如同活物般挣扎了一下,随即脱离我的掌控,悬浮着飞向药师斑。他那宽大的破布袍袖一拂,淤泥如同被无形的口袋吞噬,消失不见。

“租金…收讫。”沙哑的声音毫无起伏。

实验室里只剩下我粗重的喘息、新小七机体内部混乱的嗡鸣、以及小甲虫风扇叶片几乎停滞的微弱嗡声。

药师斑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尤其是右肩那片惨不忍睹的混乱伤口。黑曜石的眼珠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细微地转动了一下,如同冰冷的齿轮咬合。

“至于…你…” 破锣嗓子缓缓响起,带着一种审视废品价值的漠然,“破烂…容器…‘炝腌’…入骨…规则…冲突…深入…核心…”

他顿了顿,那只“工具手”缓缓抬起,指尖那枚微小的透明晶体透镜无声地高速旋转起来,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淡金色光束投射在我右肩的伤口上。光束扫过,皮肉翻卷处渗出的混杂粘液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拨动,呈现出更细微的能量流动轨迹。

“老李头…的‘炝’…粗糙…但…根基…尚存…深渊…腌渍…污秽…顽固…归墟…焦糊…毁灭…纠缠…还有…”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极淡的、如同发现意外线索的兴味?“…一丝…‘调和池’…淤泥…的…‘中和’…气息?…有趣…”

他收回光束,黑曜石的眼珠重新聚焦在我脸上,面具下那条参差的缝隙微微开合。

“你…想…活?”

废话!我咬着牙,没吭声,只是死死盯着他。

“想…保住…你的…铁疙瘩…和…‘清道夫’…碎片?” 他继续用那毫无波澜的沙哑调子发问,目光扫过地上状态危险的新小七和萎靡的小甲虫。

“条件。” 我嘶哑地挤出两个字,肺部火辣辣地疼。

药师斑那只“工具手”缓缓指向实验室角落里,那扇画着暗红“最高危险”符号、之前被酸雾腐蚀后又自动修补的金属门帘。门帘后,是他那间弥漫着浓郁药味的“窝棚”正厅。

“做我…的…‘学徒’。”

学徒?!

这个词像一颗冰弹砸进脑海。给这个能用酸雾溶解铁虱、把味蕾碎片当调料、手段诡异莫测的“药师”当学徒?这跟把自己绑在炸药桶上当实验品有什么区别?

“期限?” 我强迫自己冷静,声音依旧嘶哑。

“直到…我…认为…你的…‘破烂容器’…不再…有…研究…价值…或者…你…变成…合格的…‘调和基材’…为止。” 沙哑的声音冰冷地陈述着两种结局——被研究到死,或者成为他锅里的“材料”。

“报酬?” 我盯着他。

“保住…你的…命…暂时…稳定…你…体内…的…‘炸弹’…” 他指向我右肩的伤口,“以及…尝试…清理…那个…铁疙瘩…的…污染…” 他又指了指地上状态危险的新小七,“至于…‘清道夫’…核心…碎片…” 他扫了一眼悬浮着、光芒微弱的小甲虫,“它…需要…时间…和…特定…能量…恢复…租金…已付…它…暂时…安全。”

“尝试?” 我捕捉到这个词的危险性。

“任何…‘调和’…都有…失败…风险…” 药师斑的声音毫无感情,“尤其…是…处理…被…‘腌渍深渊’…深度…污染…的…机械…逻辑…和…你那…混乱…到…极点…的…‘容器’…”

他顿了顿,那只“工具手”微微抬起,指尖那根锋利的骨质探针闪烁着寒光。

“选择…吧…垃圾堆里…爬出来的…小子…” 沙哑的声音带着最后的通牒,“做…‘学徒’…支付…‘处理费’…和…你自己的…‘学费’…或者…带着…你的…麻烦…现在…就…滚出去…等着…被…内城的…‘回收队’…或者…你…体内的…‘炸弹’…撕碎…”

滚出去?以现在的状态,带着一个随时暴走的新小七和一个能量耗尽的小甲虫,走出这个门就是死路一条!

目光扫过地上被暗紫污染彻底控制、如同沉睡凶兽的新小七,它机体内部发出的混乱嗡鸣如同垂死的喘息。再看向悬浮着、光芒微弱却依旧顽强的小甲虫,它背部的暗金符文如同风中的火星,随时可能熄灭。

右肩的剧痛一阵阵袭来,提醒着体内那颗“炸弹”的不稳定。

没有退路。

我深吸一口气,刺鼻的药味混合着伤口腐烂的气息冲入鼻腔。抬起头,迎向药师斑那双毫无生气的黑曜石眼珠。

“我…做。”

两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药师斑面具下那条缝隙似乎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像是在冷笑。那只抬起的“工具手”没有放下,骨质探针的寒光反而更盛。

“明智…但…愚蠢…” 沙哑的声音如同生锈的铰链,“‘学费’…和…‘处理费’…现在…支付…第一部分…”

他那只“工具手”猛地向前一探!速度快得只剩下残影!

目标不是我的伤口,而是我完好的左臂!

噗嗤!

锋利的骨质探针如同烧红的钢钉,狠狠刺入我左上臂的肌肉!一股冰冷刺骨、带着强烈麻痹感的诡异能量瞬间沿着探针注入!

“呃啊——!” 剧痛混合着冰冷的麻木感瞬间席卷了整条手臂!身体不由自主地痉挛!这感觉,和被那酸雾侵蚀时有些相似,但更集中、更深入骨髓!

“别动…” 药师斑沙哑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命令,那只“工具手”稳如磐石。骨质探针在我手臂肌肉里极其轻微地搅动、探索着。指尖那枚旋转的透明晶体透镜亮起微光,仿佛在扫描着什么东西。

几秒钟后,探针猛地抽出!

一股冰冷的、带着奇异药味的暗红色血液,顺着细小的伤口涌出。

药师斑那只“工具手”的指尖,不知何时多了一小滴粘稠的、散发着微弱紫黑色光泽的血液——是我伤口里渗出的混杂粘液中的一部分!他将这滴血液凑到面具前,黑曜石眼珠死死盯着,面具下发出极其轻微的、如同砂纸摩擦的吸气声,像是在…品尝?

“混乱…驳杂…痛苦…恐惧…求生欲…绝佳的…‘引子’…” 他沙哑地低语,仿佛在评估某种稀有药材。

接着,他宽大的袍袖一拂,那只“工具手”隔空对着地上状态危险的新小七虚虚一按!

嗡!

一股墨绿色的、带着浓郁药草苦涩和矿物锋锐气息的能量波动瞬间笼罩了新小七庞大的机体!那些疯狂扭动的暗紫电弧如同被投入强效杀虫剂的毒虫,剧烈地挣扎、退缩,发出“滋滋”的哀鸣,被强行压缩回机体深处!新小七的嗡鸣声戛然而止,机体彻底陷入死寂,如同断电的机器。

“暂时…压制…污染…” 药师斑收回手,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维持…时间…取决于…你…‘学费’…的…质量…和…它…自身的…污染…深度…”

他最后看了一眼悬浮着、光芒微弱的小甲虫,以及我惨白的脸色和左臂上渗血的针孔。

“现在…” 他那只“工具手”指向窝棚正厅的方向,沙哑的声音不容置疑,“去…清理…工作台…地上的…药渣…和…碎屑…这是…‘学徒’…的…第一个…任务…”

“记住…在这里…你的…血…你的…痛苦…你的…恐惧…甚至…你的…‘垃圾’…都是…有价值的…‘材料’…”

“珍惜…你的…价值…在我…对它…失去…兴趣…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