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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有洞?” 瘦高个儿疤脸揉揉眼,声音都飘了。

队长没废话,两步跨到塌掉的零件堆前,蹲下,带着露指手套的手“刺啦”一声,狠狠刮掉盖板边上的厚油泥。底下露出的暗灰色金属透着股邪性,缝隙里冷风嗖嗖地往外钻,吹得地上的铁渣子打旋儿。

“扳手!” 队长吼了一嗓子,头都没回。

扳手那大块头闷声上前,他那把招牌大扳手“哐当”一声就楔进了缝里。腮帮子一鼓,胳膊上的青筋蹦得跟小耗子似的:“给老子——开!!!”

嘎嘣!轰隆!!!

锈死的盖板被硬生生撬开个大口子,翻到一边。一股阴风“呼”地灌进来,冷得邪乎,带着一股子…又腥又闷的怪味儿,还有点刺鼻,吹得人直缩脖子。

“嘶…这味儿…下水道返潮了?” 离得近的倒霉蛋捏着鼻子,脸皱成一团。

“亮子!” 队长摸出根粗短的荧光棒,一掰,惨绿的光勉强照亮洞口。

好家伙!不是窄道儿,是个大斜坡!十几米宽,斜着往下扎进黑咕隆咚里。坡面上一层薄冰,绿光一照,幽幽的。那股子怪风就是从底下吹上来的,风里还夹杂着极其微弱的、像是某种巨大机器沉闷运转的嗡鸣。

“这…这通哪儿啊?” 一个小年轻声音有点发虚。

“管他通哪儿!有风就有活路!总比窝这儿等内城狗来啃强!” 疤脸倒是挺兴奋,眼睛放光。

“不对劲…” 老烟斗不知啥时候凑过来了,鼻子使劲吸溜那怪风,眉头拧成了麻花。“这味儿…腥里带酸…酸里还掺着股铁锈烂了的霉味儿…邪门!”

他蹲下,指甲抠了点坡边上的薄冰,凑到他那厚得能防弹的眼镜片前看,又用舌尖极其小心地沾了一丁点(动作快得队长想拦都没来得及),脸唰就白了,呸呸直吐口水。

“老烟斗!你他妈不要命了?!” 队长脸都绿了。

“呸!呸!酸!又腥又酸!还有股子…烂铁泡在臭水沟里一百年的味儿!” 老烟斗舌头都麻了,含糊不清地骂,“这冰…它不干净!里面有东西!”

队长也蹲下,凑近了看那冰。惨绿光下,冰层里似乎…凝结着一些极其细微的、浑浊的黄色丝状物?看着就让人不舒服。

“扫描…冰层…成分异常…” 我怀里,小甲虫那蔫了吧唧的电子音儿突然冒出来,吓人一跳。“水…占比…79.6%…未知高腐蚀性有机酸残留…占比…18.3%…重金属氧化物微粒…占比…2.1%…来源…下方…强烈建议…防护…”

希望的小火苗“噗”就给浇灭了。高腐蚀性酸雾?重金属污染?这下面听着比上面还像绝路。反抗军们的脸跟那荧光棒一个色儿了。

“操!刚离了铁虱子窝,又掉酸菜缸里了?” 疤脸也蔫儿了,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怕被酸雾腐蚀了似的。

“头儿…还下吗?” 扳手掂量着手里的大扳手,瓮声瓮气地问,眼神也飘向那黑黢黢的洞口。

队长没吭声,站在洞口,绿光照着他半张脸,阴晴不定。那股腥酸带铁锈的怪风呼呼地刮,吹得他破布袍子下摆乱抖。空气安静得吓人,就剩下风嚎和隐约的嗡鸣。

几秒钟,感觉像过了几年。

“下!” 队长猛地一挥手,嗓子眼儿里憋出个狠字儿,“留这儿,等着被内城狗包饺子吗?!下面有风就有路!就算是酸菜缸,老子也得把它腌透了再出来!”

他扫了一圈手下,眼神凶狠:“扳手!带人把这口子给老子开大点,能过人!

其他人!把能找到的破布烂皮子都裹上!包严实点!别让那酸雾把你们的脸当咸菜腌了!老烟斗!把你那些破烂儿都带上!特别是你那‘大喇叭’(指脉冲圆盘)!说不定下面还能当个酸雾警报器!”

命令一下,反抗军们立刻跟炸了窝的蚂蚁似的动起来。翻箱倒柜找能裹脸的东西,破布条、烂皮子、甚至有人把拆下来的过滤芯子往脸上比划。扳手那边“哐哐”撬门的动静更大了。

“小子,” 队长转向我,眼神在我那条裹得跟粽子似的右胳膊上溜了一圈,又瞄了眼我怀里,“你这‘宝贝’胳膊,还有你那会念经的虫子,下去要是再整幺蛾子…”

他话没说完,意思全在眼神里了:再炸毛,第一个把你踹下去试试酸雾浓度。

“个体…陈星…右肩伤势…能量冲突加剧…稳定性极低…受外部低温及未知酸性环境刺激…爆发风险…上升至…每小时2.1%…” 小甲虫非常“贴心”地开始实时健康播报,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

队长的脸皮肉眼可见地抽搐了一下,看我的眼神从看“麻烦”直接升级成了看“行走的酸菜坛子”,还是快发酵爆炸那种。“……管好你的‘报丧鸟’!还有你那酸菜胳膊!” 他咬牙切齿挤出几个字,扭头去抢别人刚翻出来的一块破皮子裹脸了。

我靠着冰冷的罐壁,那腥酸的风刮在脸上,右肩膀的伤疤跟被针扎似的,一跳一跳的。里面那几股不省心的劲儿,被这怪味和低温一激,又开始蠢蠢欲动。酸雾?这下面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脚下这冰坡,黑得瘆人,腥酸的风呜呜地吹,活像一张等着吐酸水的大嘴。

老烟斗正费力地把他的脉冲圆盘往一个破麻袋里塞,厚眼镜片后的眼睛扫了我一眼,又瞅瞅那冒怪风的洞,摇头晃脑:“酸…酸…听着牙就倒…小子,下去别乱碰东西,小心把你胳膊腌入味了。”

嘎嘣!轰隆——!!!

盖板彻底被掀开,一股更浓的腥酸怪风卷着铁锈渣子,劈头盖脸扑过来,熏得人直皱眉头。

洞口大开,幽暗的冰坡向下延伸,惨绿的光也照不透底,只有那股不祥的嗡鸣声似乎更清晰了些。

“开路!裹严实点!” 队长吼了一声,把最后一块破皮子胡乱缠在口鼻上,只露出两只凶悍的眼睛,第一个抓着荧光棒,小心翼翼踩上那滑溜溜的冰面,身影很快被黑暗吞没。

反抗军们一个个裹得跟木乃伊似的,背着大包小裹,屏着呼吸,一个接一个,沉默而滑稽地往下挪,消失在黑暗和酸雾的怪味里。

最后,空荡荡的营地就剩我和角落里那堆捆得死紧、彻底“躺尸”的新小七。

寒风卷过,吹得火塘里最后一点火星子挣扎着闪了两下,灭了。

我深吸了一口那冰得扎肺、还混着腥酸铁锈的怪味空气,呛得直咳嗽。把小甲虫往怀里最里层塞了塞。

“走了,‘报丧鸟’,”我嘀咕一句,扯了扯衣领勉强遮住口鼻,“酸菜缸里泡澡去。” 抬脚,踩上那滑不溜秋、还带着可疑黄色丝状物的冰坡,也一头扎进了深不见底的黑暗和未知的酸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