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归安踹完张副将,又在李校尉肩膀上拍了一巴掌,那力道,打得李校尉龇牙咧嘴,却不敢吱声。
他手跟大蒲扇似的挥了挥,嗓门比军营的号角还亮:“臭小子们,睁大眼瞅瞅!老子的钱都给你们买军饷、置兵器了!”
他指着库房的方向,“前年开春新铸的那三十把大刀,刃子磨得能照见人影,花了老子多少?大前年年冬天那批棉衣,棉花絮得比城墙还厚,又花了老子多少银子?大大前年……大大大前年……还敢笑话老子穷!老子不经常接济贴补你们军饷,你们能活到现在?”
将士们被他问得哑口无言,一个个耷拉着脑袋,肩膀都垮了。张副将揉着屁股,声音跟蚊子哼似的:“将军,俺们……俺们不是那意思。”
李校尉也红着脸接话:“俺们就是觉得……觉得长公主金贵,聘礼得像样点。”
“像样点?”蒙归安眉毛一挑,指着院角自己种的那畦青菜,“这菜不像样?炒出来香喷喷的,能填肚子!那粮食不像样?磨成面能蒸馒头,比金银珠宝顶用!”
蒙归安梗着脖子,理直气壮:“俺家赢平说了,啥金银珠宝都不如咱地里长的东西金贵,这蔬菜粮食,能让人吃饱穿暖,比啥都实在!”
这话一出,将士们都低下了头,脸上带着点愧疚。他们心里清楚,蒙将军这些年是真没为自己打算过。军饷发不及时的时候,将军都会把自己的俸禄拿出来垫上;有弟兄受伤,他亲自去药铺抓药,掏钱比掏自己受伤还痛快,自己受伤只要不是伤到要害,每次都是忍忍过去了。要不是这样,凭蒙将军的军功,早该富得流油了。
莫大柱站在旁边,看着这光景,忍不住说:“大将军,弟兄们也是好意,想让您风风光光娶长公主。”
蒙归安这才缓了点气,摆摆手:“我知道。大家伙儿是为了我娶媳妇儿,面儿上有光!”
他往营房的方向瞅了瞅,“等过几日办了喜事,让伙头军给大伙儿做顿好的,杀两头猪,管够!”
将士们这才笑了,张副将立马接话:“那俺可得多吃两碗!”
李校尉也凑趣:“将军,到时候您可得跟伙头军学学做菜,您那厨艺,炒个青菜都能糊,以后咋给赢平长公主还有小侄儿们做饭吃?”
正闹着,就见个穿青绿色衣装的丫鬟,提着个红漆木盒,从营门口走进来。丫鬟脚步轻快,走到蒙归安跟前,屈膝行了个礼:“将军,长公主让奴婢送份帖子来。”
莫大柱赶紧接过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是张洒金红帖,上面用金线绣着个“囍”字。
他清了清嗓子,展开帖子念:“陪嫁清单——良田百亩,坐落于各个州府,全给各个百姓免费耕种五年,只需每年交两成粮食,即可免使用税三年;棉布五十匹,赠予军中将士家眷做衣裳;白银五千两,充作军营饷银……”
念到这儿,莫大柱顿了顿,抬眼瞅着蒙归安,眼里满是惊讶。将士们也都愣住了,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半天没人说话。百亩良田免费给百姓种五年,还免使用税三年,这得多大手笔啊??这嫁妆,比啥金银珠宝都实在!
蒙归安接过红帖,手指摸着上面的字迹,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他就知道,赢平不是那看重虚礼的人。这百亩良田,能让多少百姓吃饱饭?五千两银子,能让弟兄们的饷银更宽裕些。这样的媳妇儿,打着灯笼都难找。
“将军,长公主真是……”张副将挠着头,说不出话来。李校尉也感慨:“这才是真疼百姓,疼咱们啊!这就是真正办实事儿,咱们臣民爱戴的长公主!”刘副将也说:“将军,你可得好好珍惜!赢平长公主这么好,你打着一千个灯笼都找不到第二个!”
蒙归安把红帖小心翼翼地折好,揣进怀里,拍了拍胸脯:“瞧见没?这才是俺家赢平!”
他看着将士们,眼里的笑意藏不住,“都给我好好操练,别辜负了长公主的心意!军师你给这些臭小子们,制定一个方案,什么时间操练,什么时间种地?咱也学那老百姓,在营地里种点蔬菜,争取可以自给自足!”
将士们齐声应着,声音震得营地上空的麻雀都飞了起来。阳光照在他们的盔甲上,亮闪闪的,风里带着点麦香,那是远处田里的新麦,正等着丰收。
莫小正好来军营送‘惠民堂’几位大夫新做的伤药,听见了凑过来看单子,笑得直不起腰:“您二位这是要把全国都变成粮仓啊!”
蒙归安挠着头,嘿嘿笑:“过日子,不就图个吃饱穿暖嘛。百姓们有地种,有粮吃,比啥都强。”
蒙归安瞅着远处的菜园,心里头踏实得很。这聘礼嫁妆,看着不花哨,却全是过日子的实在东西,就像他和赢平长公主,错过了那么多年,往后的日子,得踏踏实实往下过了。
将士们还在起哄,说要去喝喜酒,要吃将军种的青菜。蒙归安大手一挥:“都去!管够!”阳光照在军营的旗帜上,猎猎作响,风里都带着点甜丝丝的喜气。
喜日子很快就到了,掖州府张灯结彩,赢平长公主临时住的莫小福掖郡主府,更是热闹非凡。蒙归安骑着高头大马,带着迎亲队伍去,接赢平长公主。一路上鞭炮齐鸣,引得百姓们纷纷驻足围观。
到了长公主院子,蒙归安顺利将新娘迎上花轿。花轿回到军营,一场别具一格的婚礼就此举行。没有奢华的排场,却处处透着温馨与实在。将士们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欢声笑语回荡在军营上空。
入夜,蒙归安揭下赢平长公主的红盖头,烛光下,长公主的脸庞愈发娇艳动人。蒙归安握着她的手,深情地说:“往后余生,我定护你和孩子们周全,咱们一起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