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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起年愣了一下,目光转向小枚,竖起大拇指夸赞:

\"小枚姑娘的手艺果然非凡!\"

小枚瞪了他一眼。

枚橙安朝小兰使了个眼色,小兰立即取来一杯酒递给王起年,正是那广受赞誉的打嗝酒。

王起年接过酒杯,道谢后一饮而尽。

\"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王起年喝毕后打了个嗝,用衣袖擦了擦嘴角。

“我先到府上,听下人说小枚公子出城游历,便一路寻来。”

身为追踪高手,他们并未刻意隐藏行迹,被王起年找到实属正常。

“这般急切寻我,所为何事?”

“嘿嘿,我是来送请帖的。”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张红色请帖,“我要完婚啦!”

枚橙安接过请帖扫了一眼,随意搁在一旁。

“又不是非得此刻,回去再看也无妨。”

“我等不及了,有些事想与小枚公子商议,实在等不得。”

“哦?说来听听。”

“是这样,我成婚需设宴,宴席离不开酒菜。

如今京都最负盛名的便是小枚公子家的卤味、烧烤、麻辣兔头及打嗝酒,无人可比。

若以此作为婚宴食材,岂不风光?”

“哎呀,此事易如反掌,直接告知店掌柜不就行了吗?亲自上门购买,他怎会拒绝?”

王起年苦笑摇头:“小枚公子可知你家这泗绝多么紧俏?每日店内人潮涌动,连各家府邸预订都需排队。

我官职低微,掌柜自不会格外优待,欲购货就得排队,我已跑遍八家店铺,答复皆同,这才来向小枚公子求助。”

枚橙安瞥了眼小兰。

小兰恭敬答道:“确是如此。”

“此乃小事,咱们交情匪浅,你只管开口,我定相助。

有清单否?”

王起年早备好清单递上,枚橙安大致看过后交给小兰。

“去安排,给老王预留这批货。”

“明白!”

“对了,你打算何时成亲?”

三月二十八,明日起便是。

“难怪你如此急迫,如今总算妥当,东西我已让人先行送至府上。

不过,我尚不知你府邸所在,回头让小兰记下地址。”

王起年拱手施礼:“多谢小枚兄。”

枚橙安虚扶一手。

“咱们之间不必如此客套,还有何事?”

“嗯,这个嘛……”他略显窘迫地轻咳一声,“实则另有一事,只是不知如何开口。”

枚橙安上下打量他,目光含笑。

“你还是我所识之老王?还有何话让你这般难以启齿?”

“嘿嘿,小枚兄果然最懂我。

除却卤味与烧烤,这麻辣兔头和打嗝酒价格,确实超我承受笵围。

小枚兄应知我的境况,能否给些优惠?嘿嘿。”

“好啊,你想打几折?”

王起年沉吟半晌,手指变幻数次,终停下于“八”的手势。

“八折?”

一旁的小枚震惊地瞪大双眼,这家伙竟敢如此大胆。

枚橙安此前查账时,他也隐约见过,仅那两大桶打嗝酒便值千两银子,才开口便要减两百两,若算全单,数额更甚。

令她惊异的是,少爷竟答应了。

\"行,那就按八折算,剩下的当作我一点心意。

\"

王起年怔住了,他原以为最多到九折,万万没想到小枚答应得如此干脆。

缓过神后,他深深一揖,满心感激。

这份礼非同小可,这份情义更是深重。

此刻的王起年也不再嬉皮笑脸,真心谢过小枚。

枚橙安将他扶起。

\"老王,何必这般客气?起来吧,没事的话我们就继续吃。

我刚才那碗鱼还没好好尝味儿,肚子又饿了。

\"

饭后,侍女们收拾完桌面,换上小茶桌。

桌上放着一壶热茶和一盘葡萄。

枚橙安手握鱼竿,靠在竹椅上,悠然看书,不时摘颗葡萄入口。

王起年则懒散地躺着另一张竹椅上,似睡非睡。

侍女们都回马车休息去了。

春日午后,阳光柔和,凌间鸟鸣隐隐,气氛恬静宜人。

\"安少。

\"

\"嗯?\"

\"这世间真好。

\"

\"确实,等你成亲时会更妙。

\"

\"那是自然,我夫人这般美丽。

\"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经人介绍。

\"

\"陈院长?\"

\"对。

咦,你怎么知道?\"

\"看过你的档案,你来府里应聘时,家父曾调查过你。

\"

\"哦,原来如此……不对,我的档案和陈院长介绍我夫人有何关联?\"

\"老王,你多大年纪了?\"

\"三十二。

\"

\"你夫人一定很美吧?\"

\"那是自然,我当年也是一表人才……咳,你接着问。

\"

\"换成他人,像你夫人这般年轻的美人,配你这张脸,怕是没人睬你,她为何挑中你?\"

\"嘿,这话听着不顺耳。

王某当年也是条汉子,怎就说不配了?\"

\"你自己也说了‘当年’,现在呢?自己不清楚?\"

王起年思索片刻。

\"依你所说,旁人不懂我,可陈院长清楚,他招揽我,深知我能力,为拉拢人才,为家族谋利,岂不一举两得?\"

\"这些事连府尹都知道?\"

王起年成婚,与陈平平交谈

\"你觉得陈院长有问题?\"

\"额……没有问题,有些事,小枚公子比我看得透彻。

\"

\"旁观者清嘛。

\"

枚橙安心下稍定,差点失言,幸好及时反应过来,勉强应对过去。

确实,他的推测虽大致无误,但根基信息存在误差。

例如,王起年早年曾是江洋大盗,后被陈平平纳入监察院之事,连院内高层都鲜有人知,京都府尹又怎会知晓?

王起年毫不在意自己的过去,觉得即便为人所知也无伤大雅,因此未曾露出破绽。

一旦提起此事与陈院长商议,立刻便会暴露。

他深知院长地位崇高,绝不敢轻易提及往昔,行事始终小心翼翼。

王起年已将之前的对话忘却。

“枚公子,你的侍女们已抵达京城。”

“好眼力,你是如何察觉的?”

“刚才枚姑娘拦我时,轻功不凡。”

“我把你的轻功秘籍也传授给她们了,你不介意吧?”

王起年摇头。

“仅是些小技艺,算不上高深,传便传了,无妨。”

“还是你豁达!佩服!”枚橙安竖起大拇指。

“不过短短一个月,她们便有这般成就,天赋异禀啊。”

“惭愧,替她们感谢你的赞赏。”

“不必客气,这是实话。

能助她们一臂之力,我也欢喜。”

“……原来是在暗讽我?”

“多亏你相助,这些秘籍作用非凡,否则她们再有天赋也是枉然。

改日让她们请你饮酒。”

王起年心愿达成,笑容满面。

“不必麻烦,这是本分。”

“一定得请,请你喝酒理所当然。”

“过誉了,哈哈。”

“真的不用?”

“公子记得我的付出,已感满足,实在不必如此。”

“老王啊,你怎么这般生分,我都插不上话了。”

“嘿嘿嘿。”

……

王起年的婚礼简朴而热烈。

他与新婚妻子的双亲早已辞世,无其他亲戚到场,来的大多是关系密切的同僚及熟悉邻居,人数寥寥。

枚橙安早课刚毕便赶来。

他年少,来早无事可做。

抵达时恰逢王起年夫妇行拜堂礼。

厅堂两旁宾客盈室,**处,身着红衣的王起年与新娘在司仪宏亮的引导下共拜天地。

敬长辈时,枚橙安抬头,发现堂上泗十岁左右、面容白皙、笑意和蔼之人坐于轮椅之上,正是陈平平。

二人皆无父母,由陈平平主持婚事并任媒人,自是妥当。

枚橙安环视一圈,瞧见那身披黑袍、以面具遮脸的身影,这再寻常不过,他们二人一贯形影相随。

或许是凝视身影太久,那人似有所觉察,抬首朝他这边看来。

幸得枚橙安及时移开视线,再度集中于王起年身上。

那身影只见到一位衣饰华美的少年,不知是哪家公子,身边的小侍女年纪亦不大。

略加打量,未现异常,遂收回目光。

刚结束仪式,随着司仪一声“送入洞房”,众人欢呼鼓掌,目送新人离去。

司仪引导大家回到院子落座,枚橙安还在犹豫该坐哪里时,司仪走近,礼貌拱手:“这位可是枚少爷?”枚橙安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我?”“王大人特意交代过的。”“你们是朋友?”“同僚。”枚橙安这才注意到司仪是邓子越,一时有些意外。

邓子越邀请枚橙安前往后院偏房,“公子的酒宴另作安排,请跟我来。”枚橙安婉拒:“不用麻烦,这里还有空位。”邓子越却坚持:“王大人说公子身份尊贵,须单独设席。”枚橙安纳闷:“老王这么讲究?我父亲只是个三品官,这事总觉得奇怪。”

来到偏房前,邓子越停下脚步:“公子请进,里面已备好酒席,我去招待其他客人。”枚橙安狐疑地推门而入,屋里果然摆着酒席,陈平平正在独自用餐,影子侍立一旁。

桌上菜肴丰富,还有打嗝酒。

枚橙安落座后,陈平平放下筷子问:“刚才你说邓子越怕谁?”枚橙安喝了口酒:“当然是陈院长。”陈平平轻笑:“这话不妥,我们是兄弟,何必害怕?”她转向影子:“我的名头真这么吓人?”影子回答:“不算太好。”陈平平点点头沉思。

在监察院中,众人对您怀的是敬意而非惧怕。”影子补充道。

“哦?既非害怕,那就是心存疑虑了。”

“要不要派人去调查他?”

“不用了,我记得这个人,是我亲自批准他进监察院的。

他算得上是有志气、满怀热忱之人。”

“可他为何仍显慌乱?”

陈平平未作回应。

枚橙安低头专注用餐,小兰看他胳膊短,便帮他夹了不少菜肴。

坦白讲,这些家常菜味道极佳,不知王起年从何处寻觅到的厨艺高手。

“你认为可能是什么原因?”

枚橙安细嚼慢咽后吞下食物,又饮了口茶,擦了擦嘴。

“我又不属于监察院,怎能知晓?”

“随意猜测又有何妨?”

“是你自己说的。”

陈平平倚坐在轮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