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格在信中果然如同鳌拜建言的那般,以许定国的两个宝贝儿子为质,并告诉他,十日之内,若是带不来高杰的人头,就将他大儿子许尔安先千刀万剐,送给他当“见面礼”。
然后再给他十日,若是还不能诛杀高杰,就将他的二儿子许尔吉的人头也送到睢州城内来。
读罢信件的许定国浑身冰凉,没想到这关外来的建奴八旗部队这么冷血绝情,没有底线廉耻。
自己将两个儿子主动送去表示忠心,没想到居然却是亲手将两个儿子推向了绝路之上,害了两个爱子!
不过事已至此,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大清肃亲王豪格信中写的明白,限他十日内将高杰给杀掉,否则自己的大儿子就要被凌迟处死了!
而现在高杰两万大军在睢州城外数百里的地方聚集着,不出两日,就会抵达睢州城下!
就算自己现在投降高杰,不仅自己的两个儿子保不住,他还害怕满清朝廷将自己写给他们的降书送给大明朝廷,那他这个投敌贰臣,估计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而且,许定国和高杰还有些私人恩怨。
那就是,曾经高杰当流贼之时,许定国膝下尚有一子,结果却亡于高杰之手,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多方原因下,注定了许定国和高杰之间,绝不可能共存,所以现在他只能想办法除掉高杰了!
但是,他驻扎的睢州所有士卒都加上,才不过数千之数,怎么和曾经号称“翻山鹞子”,百战之师的高杰战力不俗的部队硬拼呢?
许定国焦急的在睢州城内的总兵府内转来转去,心中不断盘算着,硬拼不行,那就只能智取了!
……
且不说睢州城内的许定国的进退两难,身在商丘的高杰此刻却是春风得意,他已经得到消息,李邦华率领着沈豹的数千人马已经来到了徐州,随时准备支援他。
而自己不到半个月时间,兵锋所指,归德府内大小县城纷纷望风而降,周围县官的奉承之声听的他耳朵都起了茧子。
简直把他夸成了“兵仙”韩信在世。
所以高杰十分得意,他只要打下最后一个城池睢州,整个归德府就都归自己所有了!
然后在并力向西,克定中原,指日可待!
于是高杰日夜亲率兵马向睢州进发,尽管河南巡按御史陈潜夫暗地里得到了消息,连忙向他来禀报,声称有人听说,身在睢州的河南总兵许定国,将自己的两个儿子都送到卫辉府的满清军营内当人质,高杰都没有太过在意。
离睢州城不远的军帐内,面对风尘仆仆的向他来禀报此事的陈潜夫,高杰大马金刀的坐在军章内,只是对着陈潜夫嗤笑一声,嚣张跋扈的开口说道:“睢州许定国,冢中枯骨尔,已经年近七十,能有何作为?本帅坐拥两万大军,就凭他年老体衰的身体,本帅让他一双手,就凭双脚就能轻松的将此人擒杀,陈御史莫要多虑,此人已经给本帅写信过来,声称自己愿意率城归降我大明,如此一来,河南省内整个归德府,就都被本帅光复了!哈哈哈……”
说到此处,高杰不禁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而一旁,时年三十四岁,身穿青袍官服的河南巡按御史陈潜夫,则是一脸忧虑。
别看他此时年纪不大,但是处事确实极为谨慎老练,他冲着高杰抱拳道:“高大人,这许定国反复不定,此人已经和满清建奴有所勾结,下官担心此人投降是假,背地里不知还有何不可告人的阴谋诡计,还请大人三思啊!”
对于陈潜夫的再三思虑,高杰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开口说道:“欸,陈御史有些谨慎过头了,如今满清建奴,远在卫辉府,而且仅仅有数千骑人马,本帅派出的斥候来报,那些关外的野猪皮,到现在还没有南下归德府的迹象,所以,可以排除建奴部队南下的可能!”
“而且,越是如此,本帅才更要接受此人的投降,万一那许定国老儿,率部把睢州城都献给满清朝廷,我大明日后西征闯贼还要再费一番手脚,不如趁着本帅坐拥优势兵力,胁迫此人随我军一道,向西进攻开封等地,岂不美哉?”
听到高杰如此说,陈潜夫皱着眉头,似乎还想说什么,结果被高杰粗暴的开口打断,他满不在乎的冲着陈潜夫说道:“好了好了,陈御史不必再劝,本帅再给他许定国借十个胆子,他小老儿也不敢对本帅做什么,不然睢州城外两万多人马,片刻间就会将睢州城踏为齑粉!”
高杰正说着,只见一名亲兵走进帐内,躬身禀报道:“禀大帅,睢州城内,许定国又送来了信件!”
“哦,快快拿上来!”高杰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开口说道。
“是!”
那名亲兵将手中的信封呈了上来,然后退了下去。
高杰看了陈潜夫一眼,伸手拆开了信封,将其中的信纸拆开,只见上面第一句就赫然写着:“伪河南总兵官 许定国 叩首 再拜 谨呈 高大将军麾下:”
高杰一见许定国开头就用了这么谦卑的称呼,不禁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随即,他接着向下看去,只见许定国接着在信中说道:“将军虎威,震动河洛,旌旗所指,群丑辟易。定国老朽残躯,得沐王师之辉,实乃三生之幸!前者将军移书问罪,定国惶恐无地,寝食难安。今特遣心腹,冒死陈情,伏乞将军垂怜,容定国面禀肺腑!”
“睢州弹丸之地,本不足以御将军雷霆之师。定国深知天命所归,王师难当。与其螳臂当车,徒伤将士性命,殃及黎庶,不若倾心归附,举城以降!睢州府库所储粮秣、军械、钱帛,定国已命人清点造册,愿尽数献于麾下,充作北伐之资!阖城军民,翘首以盼将军虎驾入城,如盼云霓!”
高杰读罢第一张,已经兴奋的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