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山在脚下蠕动,腐败的手指如冰锥刺入脚踝。
沈默低头,对上那只从尸堆里伸出的手——皮肤青黑溃烂,指甲剥落,露出森白骨茬。更深处,腐烂眼窝中,两点幽绿磷火骤然亮起。
“呃…呃啊……”
尸堆深处传来黏腻的、如同溺水者喉咙被淤泥堵塞的呻吟。不是一声,是无数声重叠、交织,从这座巨大的血肉坟冢每一个缝隙里渗出,汇成令人头皮炸裂的亡魂低语。
尸山,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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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滑腻!带着粘稠尸液特有的、深入骨髓的腐臭!
那只高度腐败的手掌,如同从地狱伸出的钩爪,死死扣住了沈默的脚踝!巨大的力量传来,带着一股要将骨头捏碎的蛮横!指甲剥落后的骨茬,深深刺破了沈默的裤管,扎进皮肉!
剧痛混合着极致的恶心感,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
沈默瞳孔深处尚未完全褪去的猩红光芒,如同被泼了汽油的火星,轰然爆燃!血玉在胸腔深处发出一声尖锐到刺穿耳膜的嗡鸣!不再是愤怒或贪婪,而是遭遇致命威胁时最本能的、冰冷的杀戮指令!
“滚!”
一声压抑着狂暴怒火的低吼从沈默喉咙里迸发!他甚至没有低头去看那只手!右腿肌肉瞬间贲张,皮肤下猩红的纹路如同烧红的烙铁骤然亮起!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猛地爆发!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响起!
那只抓住他脚踝的腐败手臂,如同被万吨液压机碾压,从小臂处瞬间扭曲、变形、爆裂!粘稠发黑的腐肉、断裂的骨茬、还有无数疯狂蠕动的白色蛆虫,混合着喷溅的青黑色粘液,猛地炸开!
断臂被狂暴的力量甩飞出去,“啪叽”一声粘在旁边的合金墙壁上,缓缓滑落,留下一道恶心的污痕。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如同点燃了引信的炸药桶!
整个由尸体堆砌而成的“山体”,在沈默挣脱的瞬间,彻底沸腾了!
“呃啊——!”
“嗬…嗬嗬……”
“呜……”
无数声重叠的、非人的呻吟、嘶吼、呜咽,从尸堆的每一个角落爆发出来!不再是低语,而是汇聚成一片充斥着痛苦、饥饿和纯粹恶意的恐怖声浪!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在震颤!
一只只高度腐败、肿胀发亮的手臂,如同雨后森林里疯狂滋生的毒蘑菇,猛地从尸堆的缝隙中探出!青黑色的皮肤布满尸斑和水泡,指甲脱落,露出森白的指骨,疯狂地抓挠着空气!紧接着,是一颗颗头颅——有的眼珠爆出挂在脸上,有的半边脸皮被撕掉露出白骨和牙齿,有的整个下巴不翼而飞,只剩下一个滴着粘液的黑洞——它们挣扎着,扭动着,顶着上方尸体的重压,从尸山的“山坡”上抬起!
无数双空洞的、或是燃烧着幽绿磷火的眼睛,齐刷刷地聚焦在门口唯一活着的猎物——沈默身上!那目光汇聚的瞬间,一股冰冷到足以冻结灵魂的恶意,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入沈默的脑海!
“轰隆!”
尸堆的“山脚”猛地炸开!十几具肿胀发亮、流淌着尸液的腐尸,如同被无形的巨力弹射出来,手脚并用地朝着沈默猛扑过来!它们动作僵硬却迅捷无比,带着浓烈的死亡腥风!腐烂的指爪撕裂空气,直取沈默的头颅、咽喉、胸膛!
与此同时,尸堆上方,那个搏动着的巨大暗红肉瘤,似乎也被下方的剧烈动静彻底激活!它搏动的频率骤然加快!咚咚!咚咚!如同沉闷的战鼓,敲打在人的心脏上!覆盖其表面的粗大青黑色血管猛烈贲张,散发出更加浓郁、令人作呕的暗红光芒!一股无形的、混合着精神污染和强烈吸扯力的能量场,如同粘稠的泥沼,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沈默感觉自己的思维仿佛被强行塞入了冰冷的淤泥,动作瞬间迟滞了一瞬!
前有腐尸狂潮!上有肉瘤压制!
绝境!
沈默眼中猩红的光芒疯狂闪烁,如同即将炸裂的熔炉!刚才吞噬熔岩巨怪带来的庞大冰冷能量,在死亡的威胁和血玉狂暴的催动下,如同被点燃的炸药,在他体内轰然引爆!不再是涓涓细流,而是决堤的洪流!
“吼——!”
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从沈默口中爆发!他不再压抑,不再控制!
右臂猛地抬起,五指箕张,对着前方猛扑而来的腐尸狂潮,狠狠一握!
“嗡——!”
不再是凝练的盾牌或利刃!这一次,是爆燃!
一团粘稠如血、剧烈翻腾燃烧的猩红烈焰,毫无征兆地从他掌心前方凭空爆开!瞬间膨胀,化作一面直径超过两米的、熊熊燃烧的血色火墙!
冲在最前面的几具腐尸,一头撞进了这恐怖的血焰之中!
“滋啦!滋啦!滋啦!”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百倍的灼烧声响起!如同滚烫的热油泼进了冰水!
腐尸坚韧的、充满尸液和腐败油脂的躯体,在接触到猩红血焰的瞬间,如同遇到了克星!青黑色的皮肤和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碳化、崩解!无数肥硕的蛆虫在火焰中瞬间爆裂,化为飞灰!浓烈到极致的焦糊恶臭混合着焚烧尸体的特有气味,如同火山喷发般猛烈扩散!
那几具腐尸甚至连惨叫都没能发出,就在熊熊血焰中剧烈地扭曲、抽搐,短短两秒内便化为一堆堆冒着青烟、噼啪作响的黑色焦炭!
血焰之墙!焚烧一切!
但这仅仅是开始!更多的腐尸悍不畏死地从尸堆中爬出,如同潮水般涌来!它们踩踏着同伴的焦骸,疯狂地冲击着燃烧的血焰之墙!虽然一触即溃,化为飞灰,但那前仆后继的数量,依旧让猩红的火墙剧烈摇曳,消耗着沈默的力量!
更可怕的是头顶!
那搏动的巨大暗红肉瘤,似乎被沈默爆发的血焰彻底激怒!它猛地收缩了一下,覆盖其表面的无数粗大血管如同巨蟒般剧烈扭动!紧接着,十几条顶端尖锐、如同巨大注射器针头般的暗红触须,猛地从肉瘤下方破体而出!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和浓烈的腥风,如同毒蛇般朝着下方的沈默电射而来!速度之快,远超之前的腐尸!
这些触须的目标极其刁钻!并非直接攻击沈默,而是如同拥有智慧般,分射向他身体周围的各个方位,试图封锁他的闪避空间!同时,一股更加强大、更加粘稠的精神压制力场,如同无形的枷锁,狠狠套向沈默的脖颈!让他感觉头颅像是要被无形的巨手捏爆!
血焰焚烧腐尸!触须封锁绞杀!精神压制禁锢!
三重绝杀!
沈默的瞳孔缩成了两点疯狂燃烧的血星!巨大的压力几乎要将他的神经绷断!血玉在胸腔里发出高亢到近乎尖啸的嗡鸣,疯狂压榨着他体内每一分力量,转化为那焚烧一切的血色烈焰!但头顶袭来的致命触须和那沉重如山的无形枷锁,让他几乎窒息!
不能退!身后就是敞开的门,一旦退出去,这尸山肉瘤很可能彻底爆发,或者引来更恐怖的东西!而且……那个装着诱导剂的密封柜就在尸堆中央!
必须……更快!更强!
“呃啊——!”沈默发出一声困兽般的嘶吼!他猛地将交叉护在胸前的双臂,狠狠向两侧撕开!
随着他双臂撕开的动作,前方那面燃烧的血焰之墙,如同被无形的巨手从中硬生生撕裂!狂暴的血色火焰一分为二,化作两条咆哮的烈焰狂龙,带着焚尽八荒的毁灭气息,一左一右,朝着两侧持续涌来的腐尸潮狠狠绞杀过去!
“滋啦啦啦——!!!”
火焰狂龙所过之处,腐尸如同投入熔炉的纸片,瞬间化为飞灰!两条火龙在狭窄的通道内疯狂肆虐,暂时清空了两侧的威胁!
然而,就在沈默力量分流的刹那,头顶那十几条致命的暗红触须,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瞬间加速!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刺破那尚未消散的血焰余波,朝着他周身要害狠狠扎下!其中几条,更是如同毒蛇般卷向他的四肢,要将他就地束缚!那无形的精神枷锁也沉重到了极点,让沈默的动作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丝迟滞!
完了!躲不开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沈默眼中那疯狂燃烧的血色,骤然凝固!时间仿佛被拉长!血玉搏动的嗡鸣在他脑海中无限放大,盖过了所有的噪音!一股源自血玉最深处的、冰冷到没有一丝情感的意志,如同冰封的利剑,瞬间斩断了他所有的恐惧、愤怒和杂念!
他的身体,在触须即将及体的前万分之一秒,做出了一系列超越人类极限、如同精密机械般的微操!
左脚脚跟为轴,身体如同被风吹动的柳絮,以毫厘之差向左后方旋开半步!一条擦着他右肩刺落的触须,带着腥风狠狠扎进他刚才站立的水泥地面,留下一个深坑!
右膝微屈,上半身如同折断般猛地后仰!两条交叉刺向他胸腹的触须,带着破空声贴着他的鼻尖和腹部交叉掠过!
同时,被精神枷锁压得有些迟滞的右手,在身体后仰的瞬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向上反撩!五指指尖,五道凝练到极致的猩红光芒,如同烧红的钢针,精准无比地点在两条试图缠绕他右臂的触须尖端!
“噗!噗!”
两声轻响!那两条坚韧无比的暗红触须尖端,如同被强酸腐蚀,瞬间冒起白烟,焦黑萎缩!缠绕的势头顿时一滞!
这一连串鬼魅般的闪避和反击,在电光火石间完成!沈默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的死神,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绝大部分致命攻击!只有左小腿外侧,被一条角度刁钻的触须边缘擦过!
“嗤啦!”
坚固的布料连同下面的皮肉,如同被烧红的烙铁划过!瞬间出现一道焦黑的灼痕!钻心的剧痛传来!一股冰冷、滑腻、带着强烈精神污染的气息,如同毒蛇般顺着伤口疯狂钻入!
“哼!”沈默闷哼一声,左腿一软,险些跪倒!伤口处传来的不仅是肉体灼烧的剧痛,更有一股疯狂的、充满恶意的精神碎片,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钢针,狠狠刺入他的大脑!是那些被肉瘤吞噬、消化的亡魂残留的怨念和痛苦!它们在尖叫!在诅咒!在试图撕裂他的意识!
与此同时,头顶那巨大的暗红肉瘤,似乎也感应到了触须受创和沈默瞬间的虚弱!它搏动的频率骤然飙升到极限!咚咚咚咚!如同密集的鼓点!整个房间都在随之震颤!
那颗巨大的、如同深渊之眼的肉瘤核心,猛地对准了下方的沈默!一股远比之前任何精神压制都要恐怖、都要凝练的、纯粹由恶念和吞噬欲望构成的暗红色精神冲击波,如同无形的攻城巨锤,无视了空间距离,瞬间轰入了沈默的脑海!
“轰——!!!”
沈默感觉自己的头颅仿佛被一柄烧红的巨斧狠狠劈开!眼前瞬间一片血红!无数破碎、扭曲、充满极致痛苦和怨恨的画面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疯狂涌入他的意识!
——研究员惊恐绝望的脸庞在培养液里扭曲!
——安保人员被活生生撕裂时发出的凄厉惨叫!
——无数双手在粘稠的黑暗中绝望地抓挠!
——冰冷的手术刀切开皮肉,暴露出搏动的、被强行植入的暗红晶石!
——还有……一个模糊的、穿着染血白大褂的身影,站在控制台前,眼神狂热而冰冷地按下了某个按钮!爆炸的火光吞噬了一切!……
这些来自亡者的痛苦记忆碎片,带着强烈的精神污染,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在沈默的脑髓里疯狂搅动!试图将他的理智彻底撕碎、同化!
“呃啊——!!!”沈默发出痛苦到极致的嘶吼,双手死死抱住头颅,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他眼前的现实景象开始扭曲、重叠,尸山肉瘤仿佛化作了吞噬一切的巨大魔口!猩红的血焰在精神冲击下明灭不定,摇摇欲坠!小腿伤口处的精神污染更是如同火上浇油!
肉瘤的精神冲击如同附骨之蛆,持续不断地轰击着沈默的意识防线。亡者的哀嚎与诅咒在脑海中尖啸,撕扯着他的理智。左腿的伤口处,冰冷滑腻的精神污染如同活物,顺着血脉向上蔓延,所过之处带来刺骨的寒意和肌肉的痉挛。
意识在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现实与幻象疯狂交织。尸山在眼前扭曲成蠕动的血肉地狱,燃烧的血焰仿佛变成了流淌的鲜血。那搏动的巨大肉瘤,在视野中不断膨胀、收缩,如同一颗来自深渊的邪恶心脏,每一次搏动都重重敲击在他濒临破碎的灵魂上。
“沉沦……血肉……归一……”
一个冰冷、粘腻、仿佛由无数亡魂声音糅合而成的意念,直接在他意识深处响起,带着无法抗拒的诱惑与同化之力。
不能……倒下!
一个冰冷到极点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瞬间劈开了混乱的泥沼!那是血玉的本能!是吞噬的本源意志!它感受到了威胁,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美味”!
就在精神冲击即将彻底淹没沈默意识的瞬间!
他抱头的双手,猛地松开!不是推开,而是狠狠地、如同要刺穿自己颅骨般,十指成爪,狠狠扣在了自己的两侧太阳穴上!
皮肤瞬间被指甲刺破!鲜血顺着额角流下!但这自残般的剧痛,却如同强心针,让他濒临涣散的眼神猛地一凝!
“给我……吞了它!”
沈默的喉咙里爆发出野兽般的咆哮!这一次,不是愤怒,而是最纯粹的、源自血玉本源的吞噬命令!
嗡——!!!
胸腔里的血玉,仿佛听到了终极的指令,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如同龙吟般的尖锐嗡鸣!一股冰冷、狂暴、贪婪到极致的吞噬意志,瞬间接管了沈默的身体!他眼中疯狂燃烧的血色光芒,骤然向内塌缩、凝聚!最终化作两道深邃到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暗红旋涡!
一股无形的、远超之前的恐怖吸力,以沈默为中心,猛地爆发开来!
目标,不是物质!而是——精神!是能量!是那轰入他脑海的、由无数亡魂怨念和肉瘤本源构成的暗红精神冲击波!
“嘶——!!!”
仿佛滚烫的烙铁按进了冰水!那持续不断轰击着沈默意识的暗红精神洪流,在接触到那两点深邃旋涡的瞬间,竟被硬生生地撕扯、吞噬!
不再是抵抗!是掠夺!是鲸吞!
暗红的怨念洪流如同遇到了无底的黑洞,疯狂地朝着沈默双眼中的漩涡倒灌而入!涌入的速度之快,甚至在沈默身前形成了一道扭曲的、肉眼可见的暗红色精神涡流!
“咕噜…咕噜…”
肉瘤发出了怪异粘腻的声响,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巨兽!它那巨大的核心剧烈地颤抖起来,搏动的光芒急速闪烁、黯淡!它想切断精神连接,想收回那恐怖的冲击波!但已经晚了!
沈默双眼中的暗红旋涡旋转得越来越快!吞噬之力越来越强!那精神冲击波不仅被吞噬,连带着肉瘤本体与下方尸堆的能量连接,都被这股恐怖的吸扯力强行撼动、撕扯!
“嗡……嗡……”
覆盖肉瘤表面的粗大血管疯狂地扭动、抽搐,试图稳固能量传输,但连接下方尸堆的“脐带”血管,开始一根根剧烈地痉挛、萎缩!下方几具被吸取的“新鲜”尸体,干瘪的速度骤然加快,瞬间化作了枯槁的皮囊!
“吼——!!!”
肉瘤的核心发出一声充满了惊骇、痛苦和无法理解恐惧的精神尖啸!它庞大的身躯第一次开始剧烈地颤抖!覆盖其表面的暗红光芒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
沈默的身体如同一个无底的黑洞,疯狂地吞噬着涌入的庞大精神能量!这些充满痛苦和恶念的能量,在进入他体内的瞬间,就被胸腔里的血玉以一种近乎蛮横的方式强行碾碎、提纯、转化!
不再是冰冷的甘甜!而是一种更加狂暴、更加灼热、如同岩浆般滚烫的能量洪流,瞬间冲垮了他体内原本的桎梏,在每一条经脉中咆哮奔涌!左腿伤口处的精神污染如同积雪消融,被这股洪流轻易吞噬、净化!皮肤下猩红的纹路不再局限于手臂,而是如同活物般,开始向他的脖颈、胸膛,甚至脸颊蔓延!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却也带来前所未有的力量感!
他的力量在疯狂飙升!他的意识在纯粹吞噬意志的支配下,冰冷如万载玄冰!
肉瘤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它放弃了精神压制,放弃了触须攻击,庞大的身躯猛地向内收缩!所有延伸出的暗红触须瞬间收回!覆盖其表面的粗大血管如同巨蟒般缠绕收缩,将核心死死保护起来!它要龟缩防御!要切断所有能量外泄!
想跑?!
沈默眼中那两点深邃的暗红旋涡,猛地爆射出刺骨的寒光!他刚刚吞噬了海量的精神能量,此刻正处于一种力量充盈到爆炸的奇异状态!血玉的吞噬本能被彻底点燃,如同嗅到了顶级美味的饕餮,岂容猎物逃脱?
“噬心!”
冰冷到没有一丝情感波动的声音,如同死神的低语,在充满尸臭的房间里响起。
沈默动了!
不再是闪避,不再是防御!而是最纯粹、最暴力的突进!
他脚下猛地一踏!被他踩过的、覆盖着粘稠尸液的地面,瞬间炸开一个浅坑!水泥碎块混合着污秽四溅!他的身体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猩红残影,无视了前方尚未完全被血焰焚尽的零星腐尸!那些挡路的腐尸如同被高速列车撞上,瞬间四分五裂,残骸在猩红残影带起的气浪中化为飞灰!
目标直指——尸堆顶端,那龟缩防御的巨大暗红肉瘤核心!
速度!力量!攀升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几乎是在沈默启动的瞬间,他的身影就已经跨越了十几米的距离,出现在了尸山“山腰”位置!下方是蠕动的腐尸潮,上方是搏动收缩的巨大肉瘤!
肉瘤似乎也感应到了这致命一击的到来!它收缩到极致的核心猛地一颤!覆盖其表面的厚重血管层如同活物般蠕动,瞬间在核心前方凝聚出一面厚实的、流淌着暗红光芒的血管盾牌!
迟了!
沈默的右手,五指并拢如刀!整条手臂连同半个肩膀,都被疯狂蔓延的猩红纹路彻底覆盖,散发出刺目的血光!那光芒不再是火焰,而是极度凝练的、带着无坚不摧穿透力的猩红能量!手臂的轮廓在光芒中甚至显得有些模糊、扭曲!
他没有丝毫犹豫,更没有花哨的技巧!手臂如同烧红的钢钎,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和血玉冰冷的吞噬意志,朝着那面刚刚凝聚的暗红血管盾牌,狠狠刺去!
“噗嗤——!!!”
一声沉闷到极点的贯穿声!
猩红的能量手臂,如同热刀切黄油般,毫无阻滞地刺穿了那厚实的、流淌着暗红光芒的血管盾牌!坚韧的血管壁在接触到猩红能量的瞬间,发出“滋滋”的灼烧声,迅速枯萎碳化!
趋势不减!
猩红的手臂穿透了盾牌,紧接着,狠狠刺入了肉瘤收缩保护起来的、最核心的部位!
接触的刹那,时间仿佛凝固了零点一秒。
沈默的指尖,清晰地“触摸”到了肉瘤核心那粘稠、滑腻、如同活体凝胶般的触感,以及其中蕴含的、狂暴而混乱的庞大生命能量!
“噬!”
沈默冰冷的意志如同最后的审判!
刺入肉瘤核心的猩红手臂,掌心部位猛地张开!五指如同盛开的死亡之花!一股比刚才吞噬精神冲击波更加狂暴、更加纯粹的吞噬之力,以他的手掌为中心,轰然爆发!
“嗡——!!!”
肉瘤庞大的身躯如同被瞬间抽干了所有力气,猛地僵直!随即开始了无法抑制的、剧烈的痉挛和抽搐!它搏动的光芒瞬间黯淡到了极致!
暗红色的、如同浓稠血浆般的能量精华,被强行从肉瘤核心处抽离,化作一道粘稠的、散发着浓郁甜腥恶臭的能量洪流,顺着沈默刺入的手臂,疯狂地倒灌而入!
“咕噜噜……咕噜噜……”
肉瘤发出了如同漏气般的怪异声响,庞大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萎缩!覆盖其表面的粗大血管失去了光泽,如同枯萎的藤蔓般纷纷断裂、剥落!下方尸堆中连接尸体的“脐带”血管,瞬间化为飞灰!失去了能量供给,整个蠕动的尸山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无数伸出的手臂无力地垂下,燃烧着磷火的眼窝迅速黯淡。
庞大的能量精华如同决堤的熔岩,疯狂涌入沈默的身体!这股能量远比之前吞噬熔岩巨怪甚至精神冲击波更加庞大、更加精纯!它蕴含着无数被吞噬者的生命本源,更蕴含着那肉瘤聚合体本身变异的核心力量!
猩红的纹路如同获得了生命,从沈默的手臂、肩膀,如同燃烧的藤蔓般,迅速蔓延向他的胸膛、脖颈,甚至开始向他的左脸颊攀爬!皮肤被撕裂、灼烧,又在涌入的庞大能量下飞速修复、强化!骨骼发出不堪重负又充满新生的噼啪脆响!肌肉纤维在撕裂与重组中变得更加坚韧、充满爆炸性的力量!
一种前所未有的“饱胀感”充斥全身,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又同时被撑到了极限!力量在疯狂飙升,感知被无限放大!他甚至能“听”到远处电梯井里那个女人压抑到极致的啜泣!
就在这吞噬达到顶峰,肉瘤即将彻底干瘪化为飞灰的瞬间!
异变陡生!
一股庞大、混乱、充满极致负面情绪的记忆碎片洪流,随着最后一股能量精华,毫无征兆地、狂暴地冲入了沈默的脑海!
这一次,不再是散乱的亡魂哀嚎!而是一段相对“完整”的、属于某个特定存在的“临终”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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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野在剧烈晃动,充满了血色和粘稠的绿色培养液。冰冷的金属器械反射着刺眼的白光。身体被束缚带死死固定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动弹不得。喉咙里插着管子,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和浓重的血腥味。
恐惧!深入骨髓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心脏!
视线艰难地转动。透过模糊的培养液和扭曲的玻璃罩,能看到手术台周围站着几个穿着白色无菌服的身影。他们的脸被口罩和护目镜遮住,只有露出的眼睛——冰冷,漠然,带着一种非人的审视,如同在观察实验台上的小白鼠。
其中一个身影格外高大,站在主控台前。他穿着和其他人一样的无菌服,但袖口处,似乎用暗红色的丝线绣着一个极小的、双剑交叉的徽记——擎天集团的标志!他的眼神……那眼神……狂热!如同燃烧的火焰!又冰冷!如同万载寒冰!两种截然相反的特质在他眼中疯狂交织!
他似乎在兴奋地说着什么,但声音隔着培养液和玻璃罩,模糊不清,只有断断续续的词语如同冰冷的毒针,刺入意识:
“……完美的适配体……”
“……赤渊矩阵……最后的钥匙……”
“……剥离……融合……”
“……新纪元……由我们开启!……”
不!不要!巨大的恐惧让意识疯狂挣扎!但身体如同被麻醉的烂泥,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视线猛地转向旁边的一个辅助屏幕。屏幕上跳动着复杂的数据流和波形图。其中一个小窗口,显示着一个被多重锁定的、不断闪烁的倒计时!
【00:01:47】
【00:01:46】
【00:01:45】……
那是……什么倒计时?!
就在这时,那个袖口绣着徽记的高大身影,猛地抬起了头!他的目光,穿透了培养液和玻璃罩,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死死地“钉”在了手术台上——钉在了“自己”的意识上!
那眼神……充满了志在必得的掌控!还有一种……近乎怜悯的残酷!
他缓缓抬起手,手中握着一个闪烁着幽蓝光芒的、如同手枪般的控制器。控制器的侧面,蚀刻着两个细小的字:【赤渊】。
他的拇指,毫不犹豫地,按向了控制器顶端那个醒目的红色按钮!
“不——!!!”意识发出无声的、绝望到极致的尖啸!
视野瞬间被刺目的、毁灭一切的惨白光芒彻底吞噬!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爆炸轰鸣!冰冷的培养液瞬间被煮沸!束缚带被撕裂!身体被狂暴的能量撕扯、分解……
无尽的痛苦和黑暗……还有最后一丝残留的、刻骨铭心的意念碎片,如同烧红的烙印,死死钉在记忆深处:
【找到……钥匙……阻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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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退去。
沈默猛地睁开双眼!猩红的光芒如同实质的火焰在他瞳孔中燃烧、跳跃,几乎要喷薄而出!他依旧保持着右手刺入肉瘤核心的姿势。掌下,那颗巨大的暗红肉瘤已经彻底干瘪、碳化,变成了一堆覆盖着灰烬的、巨大的黑色空壳,只有几缕残留的青烟袅袅升起。整个房间堆积如山的腐尸,也彻底失去了所有活性,如同真正的垃圾山,散发着浓烈却不再具有威胁的恶臭。
力量!前所未有的力量在体内奔流咆哮!皮肤下蔓延的猩红纹路正在缓缓隐退,只留下皮肤被高温灼烧般的淡淡红痕和一种新生的、金属般的坚韧感。左脸的灼痛感也消失了,但指尖触碰上去,能感觉到皮肤下似乎多了一些细微的、如同电路板般的凸起纹路,冰冷而坚硬。
刚才那恐怖的记忆碎片带来的冲击,如同海啸后的余波,仍在脑海中剧烈回荡。手术台、白大褂、冰冷的目光、袖口的徽记、赤渊控制器、毁灭的白光……还有最后那个如同诅咒般的意念烙印:【找到……钥匙……阻止……他……】
钥匙?什么钥匙?他是谁?那个袖口绣着擎天徽记的男人?赤渊控制器……爆炸……
难道……研究所的爆炸,那场毁灭一切的灾难源头,并非意外?!是人为的?!是那个男人按下了按钮?!
这个念头带来的冰冷寒意,比面对任何怪物都要刺骨!血玉在胸腔里平稳地搏动着,似乎对吞噬的庞大能量感到“满足”,并未对这惊人的记忆碎片做出更多反应。
沈默强行压下翻腾的思绪和那股源自记忆深处的冰冷恐惧。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
他的目光,穿透了肉瘤残留的灰烬和尸堆的阻碍,落在了房间中央。那个闪烁着幽蓝光芒的圆柱形合金密封柜,完好无损地矗立在那里。透明的观察窗内,那支装着暗红色粘稠液体的试管——“高纯度血玉反应诱导剂”,如同黑暗中最诱人的宝石,静静地散发着微光。
他缓缓抽回右手。手臂上的猩红光芒已经完全隐没,只留下皮肤被高温灼烧后的淡淡红晕,以及一种脱胎换骨般的、充满力量的微麻感。他迈开脚步,踏过脚下厚厚的灰烬和干瘪的尸骸,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走到密封柜前。柜体冰冷。他伸出手,按在柜门一个不起眼的感应区上。
“滴——权限识别:生物特征绑定。沈默。最高权限(临时)。认证通过。”
随着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密封柜的合金门无声滑开。一股更加浓郁的、属于纯净血玉能量的独特腥甜气息弥漫开来,带着一种奇异的诱惑力。沈默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支暗红色的试管。入手冰凉,试管内的液体粘稠如血,在幽蓝的应急灯光下,内部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猩红星光在缓缓流转、明灭。
【赤渊】……钥匙……诱导剂……
看着试管内流淌的暗红液体,沈默的眼神冰冷而深邃。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支试管里的东西,和那个引爆一切的男人,和他记忆中那声绝望的“找到钥匙”,有着某种致命的关联。
就在这时!
“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充满极致恐惧的女人尖叫声,猛地从通道外、电梯井的方向穿透层层阻隔,如同冰锥般狠狠刺入了沈默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