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悬挂的铜铃突然发出清越声响,朱允熥足尖轻点跃上飞檐。
玄色劲装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他伸手探入怀中,指尖触到冰凉的面具时微微一顿。
月光掠过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映得眼底寒芒更盛,待面具覆上脸的瞬间,那个温润如玉的皇孙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良帅独有的肃杀之气。
不良人分部的朱漆大门在夜色中犹如巨兽之口,朱允熥踏过门槛时,廊下值守的暗桩立即单膝跪地。
烛火摇曳间,他身上玄衣的暗纹在阴影中流转,腰间绣春刀的鎏金吞口泛着冷光。
\"叫天蚩星来见我!\"声音低沉如金石相撞,惊得梁上夜枭振翅而起。
\"是!大帅!\"离他最近的不良人浑身一颤,起身时腰带间的青铜腰牌与地面擦出火星。
朱允熥负手立在堂前,目光扫过墙上悬挂的人皮唐卡,烛火将他面具上的饕餮纹投射在画像上,仿佛要将画中恶鬼吞噬。
夜风卷着潮湿的泥土气息涌进来,掀起他衣摆的同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天蚩星到了。
檐角的铜铃在夜风中摇晃,发出细碎声响。
天蚩星跪在青砖地上,额间沁出细密冷汗,看着朱允熥被月光勾勒出的剪影,玄衣上暗绣的云纹仿佛在缓缓流动。
他喉结滚动两下,沉声道:\"参见大帅!\"
朱允熥背对着他立在阶前,仰头凝视天穹那轮银月,月光落在他面具的饕餮纹上,泛着幽幽冷光。
\"落花洞有多少我们的人?\"话音落下的瞬间,檐下灯笼突然剧烈晃动,烛火在风中明灭不定。
天蚩星身子微颤,深吸口气答道:\"回禀大帅,落花洞大洞主有着特殊的手段测试人心,这么多年十八位洞主,不良人也就安插了两位进去。\"
他话音未落,朱允熥猛地转身,面具下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特殊的手段?\"
夜色中,朱允熥周身突然腾起黑色雾气,宛如实质般在月光下翻涌。
天蚩星只觉呼吸一滞,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对,据说是一种不知名的蛊虫!\"
他话音颤抖,眼前浮现出那两位安插进去的兄弟传回的密信——凡是进入落花洞核心的人,都要被种入神秘蛊虫,稍有异心便会爆体而亡。
\"哪两位洞主是不良人?\"朱允熥的声音骤然冷冽,抬手间,一缕黑雾缠上身旁的石柱,瞬间将坚硬的青石腐蚀出细密裂痕。
天蚩星心中大骇,刚要开口,却又猛地闭上嘴,神色变得极为纠结。
\"嗯?\"朱允熥周身气息陡然暴涨,阴寒邪气如潮水般漫开,地上的落叶被无形力量卷起,在半空疯狂旋转。
天蚩星只觉一股刺骨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掐住咽喉。
他惊恐地发现,这位新任大帅的实力竟比上次见面时又强大了许多,那股至阴至邪的气息,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月光突然被云层遮蔽,庭院陷入刹那黑暗。朱允熥面具下传来一声冷笑,寒意顺着天蚩星的脊椎直窜天灵盖。
绣春刀出鞘的清鸣划破死寂,刀身甫一现世,便有幽蓝寒芒流转,刀刃上镌刻的龙纹仿佛活物般吞吐着微光。
\"大帅恕罪!是五洞主和十二洞主!\"天蚩星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冷汗混着石屑渗进衣领。他声音发颤,\"因为不良人花费了这么久才安插了这两位,属下......\"
\"不相信本帅的实力?\"朱允熥的声音裹着冰碴,绣春刀在空中划出半轮银弧。
刀锋掠过之处,空气发出刺耳的撕裂声,石柱表面突然浮现蛛网般的裂纹。
随着\"轰隆\"巨响,两人合抱粗的石柱轰然断裂,碎石迸溅间,天蚩星本能地抬手护头,指缝间瞥见刀身映出的猩红月光。
这把由朱樉耗费心血打造的神兵,此刻正悬在天蚩星喉间三寸。刀刃吞吐着森然寒意,竟将周围的雾气凝成细碎冰晶。
天蚩星喉结滚动,吞咽下满心恐惧:\"不敢!\"话音未落,绣春刀已如银蛇归鞘,朱允熥负手而立,面具下的目光冷得能冻住血液。
云层散开的瞬间,天蚩星颤抖着从怀中掏出羊皮卷。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红点在月光下泛着暗红,他强压着战栗,指尖点向落花洞方位:\"五洞主掌控着后山秘道,十二洞主......\"
待他说完,朱允熥突然俯身,面具上的饕餮纹几乎贴上他的脸。
天蚩星浑身僵硬,只觉一股带着铁锈味的压迫感扑面而来,比那把削铁如泥的绣春刀更令人胆寒。
夜空中乌云翻涌,似有暴雨将至。朱允熥面具下的眼神如淬了毒的刀刃,冷冷盯着天蚩星:\"联系落花洞的不良人,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带落花洞雅蚩来见我!\"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阵阴风吹过,廊下悬挂的灯笼剧烈摇晃,烛火明灭间,将他面具上的饕餮纹映照得狰狞可怖。
天蚩星浑身一颤,额头瞬间渗出冷汗:\"是!\"他不敢抬头,只觉头顶仿佛悬着一把随时会落下的利刃。
朱允熥缓步上前,玄衣上暗绣的云纹在阴影中若隐若现。
他抬手轻轻摩挲着腰间绣春刀的鎏金吞口,声音低沉而冰冷:\"传令下去,所有不良人待命!本帅要玩把大的。\"
话音未落,一股森然的威压如潮水般涌来,天蚩星只觉呼吸一滞,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掐住咽喉。
\"是,大帅!\"天蚩星重重叩首,声音因恐惧而微微发颤。
待他鼓起勇气抬头时,庭院中早已没了朱允熥的身影。只有檐角的铜铃在风中摇晃,发出清脆却带着寒意的声响。
月光穿透云层,照亮空荡荡的庭院。地上的落叶被夜风卷起,在空中打着旋儿。
天蚩星站起身,望着朱允熥消失的方向,后知后觉地发现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握紧手中的青铜腰牌,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敬畏——这位新任大帅,远比想象中更加深不可测。而一场足以搅动风云的大谋划,正在这夜色中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