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 暗流里的异动
洛尘指尖还沾着花田的暖意，便见石冬神色匆匆地从冰湖方向赶来，兽皮靴踩在融雪的冻土上，溅起细碎的泥点。他攥着冰镐的手泛白，走到两人面前时，气息还未平复：“洛尘先生，苏瑶姑娘，冰湖下的暗流不对劲！”
苏瑶刚取下头上的花环，闻言立刻抬头：“怎么了？是水温变低了吗？”
石冬摇头，喉结滚动了一下：“比那更糟。今早去凿冰取水，发现暗流的流速快了一倍，水里还裹着黑色的碎冰，碰着冰镐尖就化了，连铁都能冻得发脆。”他摊开手心，露出一道浅浅的冰痕，“刚才凿冰时，镐尖被那黑冰沾了下，差点崩裂。”
洛尘眉头微蹙，接过石冬递来的冰镐查看——镐尖原本锋利的刃口，竟凝着一层极薄的黑霜，用指尖碰去，一股刺骨寒意瞬间顺着指尖往上窜，比冰原的寒风更冷三分。“是极寒之气。”他指尖凝起一缕灵力，轻轻拂过镐尖，黑霜遇灵力便化，却在镐尖留下细小的冰裂纹，“这气息不是冰原本身的，倒像是从暗流源头渗出来的。”
苏瑶走到冰湖边缘，俯身看着半融的冰面。湖水不再是之前泛着暖光的模样，水下隐约有黑色的纹路在流动，像墨汁在水里散开，原本温润的水温，此刻也透着一丝凉意。“要是暗流被这极寒之气冻住，花田的温水供应就断了。”她指尖轻点水面，一丝灵力探入水下，却在触到那黑色纹路时被弹回，指尖瞬间覆上薄霜。
洛尘握住她冻得发红的手，用灵力驱散寒意：“暗流源头应该在寒风谷方向，之前去永冻核心时，没留意到暗流的走向。现在看来，那极寒之气恐怕和永冻核心的异常有关。”他转头看向石冬，“族里有没有人知道暗流的源头在哪？”
石冬想了想，眉头拧得更紧：“老萨满说过，暗流是从寒风谷深处的冰缝里流出来的，几十年前还是暖的，可自从永冻核心变冷后，暗流就时冷时热。只是最近这黑冰，还是头一次见。”
“得去看看。”洛尘将苏瑶的花环小心收好，又从布囊里取出之前老萨满给的兽皮地图，“现在花田有聚灵阵护着，短时间内不会受影响。我们去寒风谷查探暗流源头，你们守好部落，要是发现花田有异常，就用这传讯符通知我们。”他递出一张泛着灵光的符纸，石冬连忙接过，小心地塞进兽皮里。
苏瑶回到冰屋，将暖玉丝线缠得更紧，又带上那袋没种完的花籽——破界花的芽能在黑暗中发光，或许在寒风谷深处能派上用场。洛尘则检查了佩剑，将聚灵阵的灵力又加固了一层，确保花田和部落的安全。
两人告别石冬时，同光抱着那粒之前种下的花籽跑过来，把种子塞进苏瑶手里：“苏瑶姐姐，带上它！祖父说这花籽能感应到暖流，要是你们找不着路，它会亮的！”
苏瑶捏着温热的花籽，笑着点头：“好，姐姐一定带着它，等我们回来，给你看暗流源头的样子。”
寒风谷的风比上次更烈，刮在脸上像刀割。洛尘将苏瑶护在身后，运转灵力撑起屏障，可那风里竟夹杂着细小的黑冰粒，撞在屏障上发出“叮叮”的声响，屏障表面很快凝起一层薄霜。“这风里也有极寒之气。”洛尘加重灵力，将屏障缩得更紧，“看来源头离我们不远了。”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的冰缝突然变宽，一股带着黑冰的水流从冰缝里涌出，顺着地势流向冰湖。冰缝周围的冰层泛着黑色，用剑戳去，冰层硬得像玄铁，剑刃划过只留下一道白痕。苏瑶取出同光给的花籽，放在掌心——原本泛着淡紫微光的花籽，此刻竟暗了下去，只有边缘还留着一丝微弱的光，指向冰缝深处。
“源头在里面。”苏瑶握紧花籽，跟着洛尘走进冰缝。冰缝里漆黑一片，洛尘指尖凝起灵光，照亮前方的路。走了没几步，便听到“滴答”的声响，抬头一看，冰缝顶端挂着无数黑色的冰锥，水滴落在地上，瞬间结成黑冰。
“小心脚下。”洛尘拉住苏瑶，指着地面——地上的冰层下，隐约能看到黑色的水流在流动，踩上去时，冰层发出“咯吱”的声响，像是随时会裂开。两人放慢脚步，一步步朝着冰缝深处走，越往里走，极寒之气越重，连灵力屏障都开始微微颤抖。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声，像是冰层在断裂。洛尘立刻将苏瑶护在身后，灵力凝聚在剑上，警惕地看着前方。只见冰缝深处的冰层突然裂开，一股黑色的水流喷涌而出，水流中裹着无数黑冰，朝着两人冲来。
“躲！”洛尘拉着苏瑶往旁边一闪，黑色水流擦着他们的衣角流过，落在地上瞬间冻结，黑色的冰层很快蔓延开来，连周围的冰壁都被染成了黑色。苏瑶掌心的花籽突然亮了起来，淡紫色的光芒越来越盛，指向黑色水流喷涌的方向：“那里有东西！”
洛尘顺着花籽的光芒看去，只见黑色水流的源头，竟嵌着一块黑色的晶石，晶石表面泛着冷光，极寒之气正是从晶石里散发出来的。“是寒魄石。”洛尘眼神一凝，“这种石头只会出现在极寒之地的灵脉深处，若是嵌在暗流源头，会慢慢冻住整个水系。”
苏瑶看着那块寒魄石，眉头紧锁：“那永冻核心的灵脉变冷，会不会也是因为这寒魄石？”
洛尘点头，握紧佩剑：“很有可能。这寒魄石不是自然形成的，上面有灵力的痕迹，像是有人故意放在这里的。我们得把它取出来，不然不仅暗流会冻住，整个冰原的水系都会被冰封。”
他迈步走向寒魄石，刚靠近黑色水流，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寒魄石传来，身上的灵力竟开始往外流失。“小心！”苏瑶连忙上前，将暖玉丝线缠在洛尘手腕上，丝线泛着暖意，暂时挡住了吸力，“这寒魄石能吸灵力！”
洛尘稳住身形，指尖凝起更强的灵力，将剑掷向寒魄石——剑光闪过，却在触到寒魄石时被弹回，剑身上瞬间覆上黑霜。“硬闯不行。”他收回剑，看着寒魄石周围的黑色水流，“水流里的极寒之气会削弱灵力，得先挡住水流，再取石头。”
苏瑶从布囊里取出破界花的芽，放在掌心。芽尖的荧光在黑暗中格外明亮，她将灵力注入芽中，芽瞬间生长，淡紫色的花瓣展开，挡住了黑色水流。花瓣触到水流时，发出“滋滋”的声响，水流中的极寒之气被花瓣吸收，花瓣的荧光却更亮了：“破界花能吸收极寒之气！”
洛尘见状，立刻上前，指尖凝起灵力，小心地将寒魄石从冰层里抠出来。寒魄石入手极冷，刚碰到指尖，便有一股寒意顺着手臂往上窜，洛尘连忙用灵力将它包裹住，放进提前准备好的玉盒里。
寒魄石被取出后，黑色水流渐渐变浅，极寒之气也消散了不少。苏瑶收起破界花的芽，看着玉盒里的寒魄石，松了口气：“总算取出来了，这下暗流应该能恢复正常了。”
洛尘却皱着眉，看着寒魄石上残留的灵力痕迹：“这痕迹很陌生，不像是我们见过的任何一个界域的灵力。看来有人在故意破坏冰原的灵脉，说不定下一个界域也会有麻烦。”
两人顺着冰缝往回走，刚走出冰缝，便看到石冬派来的族人急匆匆地跑来，手里拿着传讯符：“洛尘先生！苏瑶姑娘！部落里的花田突然变冷，聚灵阵快撑不住了！”
第四百九十五章 花田下的冰脉
传讯符在洛尘掌心泛着微弱的灵光，上面的字迹因灵力不稳而断断续续——“花田寒气流窜，聚灵阵光罩渐暗，冻土复冻”。他攥紧符纸，拉着苏瑶转身就往部落方向跑：“得快点，聚灵阵一破，花田就完了。”
寒风卷着冰粒打在脸上，苏瑶将暖玉丝线绕得更紧，掌心的花籽还带着余温，却隐隐透着一丝凉意。“会不会是寒魄石的余气？”她边跑边问，目光扫过路边的冰层——原本半融的冰面，此刻又结了一层薄冰，连之前破土的小草都缩了回去。
洛尘点头，灵力运转到极致，带着苏瑶加快速度：“寒魄石在暗流里待了太久，极寒之气已经渗进了地下的冰脉。花田的聚灵阵只能挡表面的寒气，挡不住冰脉里的冷流。”
两人跑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看到部落的轮廓。远远望去，花田上空的聚灵阵光罩已经变得透明，淡粉色和浅紫色的花瓣开始发蔫，原本泛着暖意的花田，此刻竟透着一股寒气。石冬带着族人围在花田旁，手里拿着火把，却不敢靠近——火把的热量刚碰到光罩，就被寒气逼了回来，火星瞬间熄灭。
“洛尘先生！你们可回来了！”石冬看到两人，连忙迎上来，声音带着急切，“刚才花田突然变冷，聚灵阵的光罩越来越暗，我们试着用灵力加固，可寒气从地下往上冒，根本挡不住！”
洛尘快步走到花田边，蹲下身，指尖按在冻土上。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往上窜，比寒魄石的寒气更甚，却带着冰脉特有的厚重感。“是地下冰脉在变冷。”他眉头紧锁，“寒魄石的极寒之气已经顺着暗流渗进了冰脉，现在冰脉成了寒气的源头，聚灵阵根本扛不住。”
苏瑶走到花田中央，看着发蔫的同心花——花瓣边缘已经开始结冰，原本温润的暖意消失殆尽，只剩下冰冷的触感。她取出之前剩下的破界花籽，撒在花田周围，又注入灵力：“破界花能吸收寒气，先让它们发芽，或许能暂时挡住冰脉的寒气。”
花籽落在冻土上，很快就冒出了嫩芽，淡紫色的芽尖泛着荧光，将花田围了一圈。嫩芽触到从地下冒出来的寒气时，荧光瞬间变亮，寒气被嫩芽吸收，花田的温度竟慢慢回升了一些。“有用！”苏瑶松了口气，又往嫩芽里注入更多灵力，“但这只是暂时的，冰脉里的寒气太多，破界花撑不了多久。”
洛尘站起身，看向部落后方的冰丘：“冰脉的源头应该在那座冰丘下面。之前老萨满说过，冰原的冰脉是连通的，只要找到源头，用灵力驱散寒气，冰脉就能恢复正常。”他转头对石冬说，“你们守好花田，要是破界花的荧光变弱，就用传讯符通知我们。我们去冰丘查探冰脉源头。”
石冬连忙点头，又让族人取来两副厚实的兽皮手套：“冰丘那边比寒风谷还冷，你们带上这个，别冻坏了手。”
苏瑶接过手套，套在手上，又将玉盒里的寒魄石拿出来——寒魄石被灵力包裹着，却依旧透着寒意，放在手心像揣了块冰。“这寒魄石怎么办？要是再碰到冰脉，会不会又让寒气加重？”
洛尘想了想，从布囊里取出一块暖玉，将寒魄石放在暖玉中间，再用灵力将两者裹在一起：“暖玉能中和寒气，暂时先这样放着，等找到冰脉源头，再想办法处理。”
两人朝着冰丘出发，冰丘比远处看起来更高，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冰层，冰层下隐约能看到黑色的纹路，那是极寒之气在冰脉里流动的痕迹。洛尘用剑戳了戳冰层，剑刃刚碰到冰层，就被寒气冻得发颤：“冰脉里的寒气比我们想的还重，得小心点。”
苏瑶取出破界花的芽，芽尖的荧光在冰丘前变得格外明亮，指向冰丘西侧的一个冰洞：“源头在里面。”两人走进冰洞，冰洞狭窄而幽深，里面的冰层泛着黑色，每走一步，都能听到冰层“咯吱”的声响，像是随时会塌陷。
走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冰洞突然变宽，眼前出现一个巨大的冰窟。冰窟中央，一条粗壮的冰脉从地面延伸到洞顶，冰脉表面泛着黑色，无数细小的黑色纹路在冰脉里流动，极寒之气就是从这些纹路里散发出来的。冰脉下方，有一个小小的水潭，水潭里的水已经完全冻结，黑色的冰层下，隐约能看到暗流的痕迹——这里就是冰原冰脉的源头，也是暗流的起点。
“就是这里了。”洛尘走到冰脉前，指尖凝起灵力，轻轻按在冰脉上。灵力刚触到冰脉，就被黑色纹路里的寒气弹回，指尖瞬间覆上黑霜。“寒气太浓，直接用灵力驱散不行。”他皱着眉，看向苏瑶，“你手里的破界花芽能吸收寒气，能不能让它顺着冰脉的纹路生长，把寒气一点点吸出来？”
苏瑶点头，将破界花芽放在冰脉上，又注入灵力。芽尖立刻顺着黑色纹路生长，淡紫色的藤蔓缠绕着冰脉，每遇到一条黑色纹路，藤蔓上就会开出一朵小小的破界花，花瓣吸收着寒气，荧光越来越亮。黑色纹路里的寒气被吸收后，冰脉的颜色渐渐变浅，不再是之前的黑色。
“有效果！”苏瑶惊喜地说，又往藤蔓里注入更多灵力。藤蔓生长得更快了，很快就缠绕了大半个冰脉，冰窟里的寒气也消散了不少，原本冻结的水潭，边缘开始慢慢融化，露出了下面的温水。
可就在这时，冰脉顶端突然传来一阵轰鸣声，一块巨大的黑色冰块从洞顶落下，朝着两人砸来。洛尘立刻将苏瑶护在身后，灵力凝聚在剑上，一剑劈开冰块——冰块碎裂开来，里面竟裹着一缕黑色的雾气，雾气触到空气，瞬间化作无数细小的冰针，朝着两人射来。
“小心！”苏瑶将破界花的藤蔓拉过来，挡住冰针。冰针触到藤蔓，瞬间被吸收，藤蔓的荧光却暗了下去。“这雾气有问题！”苏瑶看着藤蔓上渐渐变暗的花瓣，“它能削弱破界花的灵力！”
洛尘抬头看向冰脉顶端，只见黑色的雾气正从冰脉顶端的缝隙里冒出来，越来越浓。“是寒魄石的残余气息，被冰脉的寒气激活了。”他握紧剑，朝着冰脉顶端飞去，“我去堵住缝隙，你继续用破界花吸收冰脉里的寒气！”
苏瑶点头，将所有灵力都注入破界花的藤蔓。藤蔓继续生长，很快就缠绕了整个冰脉，黑色纹路里的寒气越来越少，冰脉的颜色渐渐恢复成正常的透明色。水潭里的冰完全融化，温水顺着暗流的方向流去，带着温润的暖意。
洛尘飞到冰脉顶端，看着不断冒雾的缝隙，指尖凝起灵力，将缝隙一点点堵住。可雾气却越来越浓，甚至开始侵蚀他的灵力屏障。“这样不行。”洛尘从布囊里取出之前老萨满给的兽皮地图，地图上标注着冰脉的走向，“缝隙后面还有一条小冰脉，得找到那条小冰脉的源头，才能彻底堵住雾气。”
他顺着缝隙往里走，很快就看到一条细小的冰脉，冰脉里的黑色雾气更浓，源头处竟嵌着一小块碎裂的寒魄石——看来之前取出来的那块寒魄石，并不是唯一的一块。洛尘握紧剑，一剑将碎裂的寒魄石劈成粉末，又用灵力将小冰脉的缝隙堵住。
雾气渐渐消散，冰窟里的寒气也越来越淡。洛尘回到苏瑶身边，看着已经恢复正常的冰脉，松了口气：“好了，冰脉里的寒气都被驱散了，剩下的破界花会继续吸收残余的寒气，冰原的水系很快就能恢复正常。”
苏瑶收起破界花的藤蔓，看着恢复透明的冰脉，笑着点头：“太好了，这样花田就不会再变冷了，族人们也不用再担心了。”
两人顺着冰洞往回走，刚走出冰洞，就看到石冬派来的族人跑过来，脸上带着笑容：“洛尘先生！苏瑶姑娘！花田恢复正常了！聚灵阵的光罩亮了起来，花瓣也恢复了暖意，孩子们都在花田里玩呢！”
洛尘和苏瑶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他们跟着族人往部落走，远远望去，花田上空的聚灵阵光罩又变得洛尘和苏瑶对视一眼，心中同时一紧——聚灵阵是花田的最后屏障，一旦光罩彻底消散，极寒之气便会毫无阻拦地吞噬整片花田，族人们数月的心血与赖以生存的希望也将化为泡影。两人不再多言，洛尘将灵力凝于足底，拉起苏瑶的手，身影如箭般朝着部落疾驰而去，寒风中只留下两道急促的残影，身后冰缝里未散的极寒之气，仿佛正顺着他们的脚步，悄然追向那片尚在挣扎的暖色花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