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砚北用羽绒服包裹住她单薄的身体，声音有些哑。
“天台风大，别感冒了。”
这一刻，简妤仿佛感受到了一阵暖意，像是羽绒服带来的，又像是……
她又想起黎落刚刚的话，脑海中思绪万千，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跟着他一起下了楼。
回到办公室后，他没再对她做出不规矩的举动，反而一直尽职尽责地帮她处理着工作，倒像是个再称职不过的助理。
临下班时，简妤忍不住说，“自从你来了，落落的工作量连之前的三分之一都没了，她现在的危机感很严重啊。”
司砚北却像是没有听出她话语里的戏谑，而是一脸认真的说道，“我不能陪你太久，所以你要尽快成长起来。”
成长成她自己满意的样子。
简妤像是一时有些无法接受他这么郑重其事的模样，心底却忽然涌出一丝异样的感觉。
也许，他是准备放弃了吧。
毕竟，他这样的条件，别说是在海城，就是放眼整个华国，那也是轻易便能引起大家哄抢的。
她低下头，没让他看到她唇角勾出的那抹略带嘲讽的苦笑，轻轻“嗯”了一声。
到了年底，各个公司都陷入了最后的忙碌，司老爷子到底年纪大了，帮他一段时间还行，但时间长了，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于是司砚北便每天上午在自家公司，下午过来帮简妤，晚上再回去加班。
他像个陀螺一般连轴转，为的也不过是能每天见到她。
而简妤好几次劝他，让他不必一直过来，如今的她，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
他从来不回答，偶尔回应了，也只是说“还不是时候。”
简妤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算是时候到了。
这天，他又像往常一样过来陪她吃午饭，两人在食堂吃完饭后，便回到了办公室里。
简妤身体不算多好，所以哪怕是冬天，她也习惯了午休一会儿，而每每这个时候，司砚北总是在沙发上安静地处理着工作。
只是她今天醒来的时候，却发现他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眼下一片青黑。
她不知道他多久没休息好了，因为不久前他才说了他失眠，后面又一直两个公司来回跑，连轴转，听说还经常加班到凌晨。
人心都是肉做的，更何况，他在工作上确实给予了她很多帮助。
生怕他就这么睡着会感冒，简妤轻手轻脚地起来，去自己的休息室里拿出来一条毛毯，小心翼翼地替他盖在身上。
男人看起来睡得并不好，双眉紧蹙，额头似乎还有冷汗冒出。
简妤鬼使神差地俯下身，想要帮他擦一下额头的汗，耳边却忽然传来他极其痛苦的呢喃。
“小鱼，别离开我，小鱼，你醒过来……”
简妤回想起他之前和她说的话，看来他所言非虚。
他直到现在还在被那个梦困扰着。
她听着他的声音越来越痛苦，眼眶竟然再次湿润了。
在那个梦境里，他看到她冰冷的尸体时，就是这样的反应吗？
可是，上一世的她看不到了啊。
如果他能够早一点对她表明他的在意和喜欢，哪怕就早那么一点点……
也许悲剧都不会发生。
她苦涩一笑，打消了给他擦汗的举动，刚准备转身离开，手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抓住。
他的呢喃一如刚刚。
“简妤，别走……”
简妤愣了半晌，终于缓缓转过身，只见他果然已经醒了。
此时此刻，他看向她的眼神透露着痛苦和悔恨。
他声音喑哑着开口，“我刚刚又做了那个梦，它真的好真实，就像是真正发生过一样。梦里面，我抱着你冰冷的尸体，我好像真正明白了痛彻心扉的感觉。”
他缓缓起身，从后面将她轻轻抱住。
“简妤，我不想……我不想一辈子活在失去你的痛苦中，老天让我一次次地做那个梦，肯定是要警醒我什么。”
他俯下身，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黑眸用力地闭上。
“简妤，不要再推开我了，我愿意用一辈子去赎罪，只要能够弥补曾经对你造成的那些伤害。”
他几近贪婪地感受着她的气息，他想她永远不会明白，在他被噩梦困住苦苦挣扎不开之时，她的气息和她带来的温暖，对他而言，是极致的救赎。
梦里的他因为她的逝去痛苦不堪，可一睁眼，她就在他面前。
就好像是上天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往后余生，都要好好珍惜她。
他听到了上天的警示，也愿意一辈子照做。
他慢慢、慢慢地收紧双手，感受着他们贴得越来越近，这一刻，内心那种极度的满足他甚至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而简妤却是快要被他抱得快有些喘不过气来，她下意识挣扎，“司砚北，你放开我……”
男人却怎么都不肯放开，好不容易，她没有马上推开他，好不容易，他得到了难得的温暖。
简妤整个人被他包裹在怀里，她的耳边也尽是他熟悉的气息，她想跑，想要逃脱，但她的身体却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她的身体，甚至是想念这个拥抱的。
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拥抱，一个带着超强占有欲的拥抱。
一个独属于司砚北的拥抱。
可她也只允许自己放纵几分钟。
她用力闭上眼，等再睁开眼时，眼底已然恢复了一片清明，见他仍是不肯放手，她小腿微曲，对着他的膝盖用力顶了一下。
司砚北对于她的动作完全猝不及防，整个人都往后面倒去，只是即使这样，他也没有放开她，而简妤因此也被迫跟着他一起倒在了沙发上。
双人沙发并算不上宽敞，他们挨得太近，简妤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
他们上一世当了三年的夫妻，她当然明白他这样这意味着什么。
她双手撑着沙发就要起来，只是手上却忽然一滑，下一秒，她的脸毫无准备地摔在了他的小腹处。
她清晰地看见他的身体有一个明显的弹起的动作，只是很快就变得紧绷僵硬。
她隐约地还听见他“嘶”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