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枪,多么好的机会。
秋榕榕紧紧地抓着这把有子弹的枪,冷水渗出掌心,她因为兴奋浑身都在颤抖。
一把枪,就可能是一个活路。
她就是不死心。
只要看见机会,就想试一试。
周景行见秋榕榕能在这种环境下快速地劫持周红霞,不免露出赞赏的神色。
“把人给我。”他笑着对秋榕榕伸出手,以为她在帮他。
秋榕榕摇头。
她不会因为被驯养就变得忠诚。
“乖。”
“我不要!”
她其实没有使用过真枪,对于枪的概念也仅限于电视剧中,所以她不知道,未经训练单手持枪,手是承受不住开枪时的后坐力的。
这把沉甸甸的枪在她的手中,令她的声音都变得高昂,“周景行,你把我脖子上和四肢上项圈的钥匙给我,放我自由,我就把周阿姨给你。”
被枪抵着脑袋的周阿姨冷笑一声。
笑秋榕榕天真。
周景行脸上的笑意淡下去,他收回手,说道:“榕榕,你学坏了。”
“我只求自保。”
“我就算是解开你的项圈,给你一辆车让你离开,你是黑户,也没有办法独立生存。”
“离开我,你连饭都吃不起。”
他折断她的翅膀,不给她翱翔的机会。
秋榕榕想走。
一个没有身份的无国籍人士,获得不了任何公家的帮助。
刚才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秋榕榕没办法想得太长远。
她只是看见了这把枪,就想把这把枪握在自己手里。
“那你别来找我啊,你拿着你想要的东西走,我自己去补办身份,我自己一个人生活。”秋榕榕急切地想要脱离他们的掌控。
她不想再回到那个小岛。
在那个岛屿上,连佣人都不会和她多说一句话。
只有无边际的海洋将她包裹住。
秋榕榕太想回到正常的生活中。
没身份,可以想办法补办。
身无分文,可以寻找慈善机构帮助。
再怎么样,也比做他们的禁脔好很多。
周景行声音淡了几分,“可你昨天还说,谢谢我留下你,你会永远留在小岛上满足我的一切要求。”
“是啊,今天我又变了。”
如果周景行不带她出来,如果秋榕榕没有拿到这把枪,她确实准备这么做。
毕竟一种情况有一种活法。
但现在情况变了。
秋榕榕深呼一口气,稳住拿枪有些发酸的手腕,用枪口顶了顶周红霞的脑袋:“你来和他说,那个翡翠玉佛里藏的东西为什么在我身上?”
周红霞捂着受伤滴血的手腕,痛得冷汗直冒,嘴唇发白的哑声道:
“当年,秋家那个贱人把翡翠玉佛卖了,我们分了钱,那天喝了酒,她说……她临盆在即,偷偷留下了贵重的东西,要送给未出生的孩子……”
“我以为她只是顺手藏了点金饰。没当回事。”
“直到我流落国外,被你们这群疯狗逼得走投无路,又被玉佛真正的主人找上,我才知道,那贱人把翡翠衣服里最贵重的东西偷走了!她欺骗了我们所有人,是我们中间的叛徒!”
周红霞面部扭曲,那双眼睛都是被背叛的怒火和恨意。
这些年,周红霞可以成功躲避周景行的追查,全是因为翡翠玉佛真正的主人要找到当年遗失的芯片。
周红霞不知。
那人就折磨威胁她。
周红霞在绝望和恐惧中会想起当年的喝酒事件,她推测那个芯片很可能被做成其他饰品的形状,被秋家送给了他们唯一的女儿。
她记起那晚喝醉后秋家夫人含糊说的那句话:“我有私心,给孩子留了点……独一份的宝贝。”
所以,周红霞哪怕知道周景行在找她,要杀她,她也会冒着生命危险回来找秋榕榕。
为的就是用芯片换取巨额的财富和自由。
秋榕榕不记得自己的父母给自己留过什么东西。
她的父母勤俭节约,妈妈身上连一样像样的黄金首饰都没有。
更别提留给秋榕榕了。
他们给秋榕榕留下的,就一座老旧的房子。
后来,秋榕榕需要钱治疗心理疾病,把房子卖掉,当时带出来一堆不值钱的破烂,秋榕榕翻找过,并没有什么东西能被称作“宝贝”。
听懂来龙去脉之后,秋榕榕和周景行谈判,“我要的特别简单,你放我一马,从今以后不要来找我。
作为交换,我把周阿姨交给你,你们去找我父母留下的东西,那箱子破烂我一个都不要,空手离开……”
“否则呢?”周景行并不受秋榕榕威胁,他唇角轻扬,黑沉沉的眼睛胜券在握,“你敢动手杀人吗?”
“枪在我手里。”
“你不敢。”周景行笃定她不会行此极端,“你不会真的动手杀人,更不会自尽。
周红霞如果死了,你作为杀人凶手也不会有未来。
这里异国他乡,你没有摆平凶案的能力。
和我谈判,你没有筹码。”
秋榕榕努力挺直背脊,可她的肩膀早就因为他的话垮塌。
“如果我存了死志?”
下一秒,周景行对着秋榕榕的脚边连开数枪,子弹打在地板上,围着秋榕榕绕成一个圈。
秋榕榕僵在原地,她的脚像是被焊死在地板上,膝盖微微发颤,几欲瘫软。
那子弹贴着她鞋边擦过的热浪还没散尽,一缕灼人的余温攀上她的脚踝,明明隔着裤腿,她却觉得自己的脚腕火烧火燎。
耳边轰鸣,她听见自己血液逆流般的心跳声。
下一秒,她和周红霞一起瘫软在地上。
她们两人身上都被打入了麻醉针。
“我都说了你不敢。”周景行慢慢走到她的身边,俯下身,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然后把枪从她的身边踢走,“想要谈判有效果,你得先像我这样直接开几枪。
害怕吗?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