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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晶穹顶的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极光在裂缝间扭曲成诡异的青紫色。张骁抓住陈青梧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鬼地方要塌了!\"话音未落,一根两人合抱的冰柱轰然砸在祭坛边缘,飞溅的碎冰在玉璧星图上划出刺目白痕。

陈青梧的睫毛沾满冰晶,瞳孔倒映着浑天仪投射的湛蓝光束。二十八宿星纹在地面流转,玉龙雪山与安第斯山脉的坐标被一道金线贯穿,恍若天神掷出的长矛。\"记下方位!\"她咬破指尖在绢帕上疾书,血珠刚落纸便凝成冰粒,\"星槎钥怕是开启星际航道的关窍——\"

\"关窍个屁!\"张骁拽着她扑向冰阶,身后三丈宽的冰砖层层崩落。太极桩功震碎鞋底薄冰,足尖如铁锥凿进冰面,却仍被崩塌的惯性带着下滑。陈青梧的古剑\"锵\"地插入冰壁,剑穗上系着的五帝钱撞出清越声响,两人借着这刹那的阻滞滚进侧方裂缝。

黑暗裹着雪沫灌入口鼻。张骁摸出火折子,幽绿磷火照亮前方冰隧道,洞壁嵌着的青铜灯盏已覆满霜花。陈青梧突然按住他手腕:\"听。\"

细微的金属震颤声从隧道深处传来,混着某种古老齿轮转动的闷响。张骁扯下腰间酒囊灌了口烧刀子,喉结滚动时瞥见冰层下的阴影——成百上千具冰尸保持着跪拜姿态,腐朽的青铜甲胄间缠绕着暗红丝线,宛如被冰封的血脉。

\"穆王西巡亲卫...\"陈青梧指尖抚过冰面,一缕发丝被突如其来的寒风掀起,\"《竹书纪年》载周穆王驾八骏西行,会见西王母后失踪的三百亲卫——\"

\"这时候还掉书袋!\"张骁拽着她猫腰疾行,火折子照亮前方陡然开阔的冰窟。浑天仪的投影在此处汇聚成实体星图,北斗勺柄正指向窟顶倒悬的冰锥群。陈青梧突然顿足,狐裘大氅扫落一地冰晶:\"坎离相济,这不是闸门的卦象吗?\"

话音未落,冰锥如暴雨倾泻。张骁金刚伞\"唰\"地展开,伞面密宗梵文泛起金光,冰锥撞上伞骨的闷响震得虎口发麻。陈青梧剑尖挑起地上散落的青铜灯,九宫步踏得冰屑纷飞,灯油泼洒处竟显出一幅以火为墨的河图。\"乾三连,坤六断!\"她旋身将古剑掷向震位,剑柄嵌着的夜明珠炸开炫目光芒。冰窟剧烈震颤,东北角冰壁轰然洞开,凛风裹着雪片涌入,现出一条倾斜向上的冰道。

张骁甩出飞虎爪钩住凸起的冰棱,扭头却见陈青梧怔怔望着浑天仪底座。陨铁符在星光照耀下浮现出细密纹路,分明是缩小版的黄道十二宫图。\"星槎钥...\"她将铁符贴近心口,呵出的白气凝成霜花落在睫上,\"《拾遗记》里说穆王造巨槎贯月,看来不是传说。\"

冰窟顶部的裂纹已蔓延至脚底。张骁突然拦腰抱起她纵身跃上冰道,身后崩塌的轰鸣中,隐约传来冰尸甲胄碰撞的脆响。陈青梧耳尖泛红,剑鞘不轻不重戳在他腰眼:\"放我下来!\"

\"省点力气骂人吧姑奶奶!\"张骁足尖在冰面划出太极弧,借下滑之势避开坠落的冰凌,\"前头八成是——\"

话音戛然而止。

冰道尽头豁然开朗,月光透过冰裂缝织成银网,笼罩着一座半埋雪中的青铜闸门。门扉浮雕着纳西族祭司向天叩拜的场景,云纹间穿梭的却不是祥瑞,而是布满铆钉的纺锤形巨物,尾部喷涌着青蓝火焰。

陈青梧指尖发颤地抚过浮雕:\"这根本不是《东巴经》里的神鸟...是星槎!\"她突然解开发髻,乌发间坠着的羊脂玉簪竟与浮雕某处凹槽严丝合缝。闸门内传来齿轮咬合的巨响,尘封三千年的青铜枢纽缓缓转动,门缝中溢出的气流带着铁锈与檀香混杂的古怪气息。

张骁突然按住她肩膀:\"等等!\"金刚伞尖挑起门边积雪,露出半截焦黑的引线,\"前两天那伙盗墓贼,果然摸到这儿了。\"他俯身嗅了嗅引线末端的火药味,冷笑凝固在嘴角,\"还是军用的硝化棉,看来有官家人掺和——\"

冰裂缝突然传来重物拖行的摩擦声。

陈青梧猛地将他扑倒在地,三支弩箭擦着发梢钉入冰壁。阴影中走出个穿雪地迷彩的精瘦男子,手中连弩泛着幽蓝冷光:\"把星槎钥交出来,留你们全尸。\"

\"陆子铭呢?\"张骁看似随意地抖落大氅积雪,袖中分金定穴针已滑入掌心,\"军方派来的发丘天官,不会就这点能耐吧?\"

男子瞳孔骤缩的刹那,陈青梧的古剑已架在他颈侧。冰缝顶端传来清朗笑声,戴着护目镜的年轻人如鹞子翻身落地,指尖银丝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张兄好眼力,不过这位可不是我们的人。\"

陆子铭手腕轻抖,银丝缠住男子脚踝甩出十丈开外。爆炸声在雪谷间回荡,冲击波震得闸门积雪簌簌而落。陈青梧簪子一转,闸门终于洞开,尘封的寒气中浮出点点荧光,竟是嵌在洞顶的夜明珠群,映得满地冰晶如星河倾泻。

\"北斗注死,南斗注生...\"陆子铭望着明珠排列的星图喃喃自语,突然脸色剧变,\"退后!\"

地面冰层应声碎裂,九具青铜棺椁破冰而出,棺盖上的镇魂铃无风自动。张骁金刚伞横挡在陈青梧身前,伞骨机关\"咔嗒\"弹出三枚金钱镖:\"妈的,这是要把周穆王的家底都搬出来?\"

陈青梧却盯着棺椁缝隙渗出的暗红液体:\"不是血,是朱砂混着水银——这些是护陵的机关棺!\"她反手将星槎钥抛给陆子铭,\"陆先生,坎位震棺!\"

发丘印凌空划过卦象,陆子铭咬破舌尖喷出血雾。星槎钥嵌入主棺凹槽的刹那,朱砂汞液突然沸腾,棺椁在蒸汽轰鸣中重新沉入冰层。闸门深处传来机括运转的巨响,一道冰阶自虚空凝结,直通山腰处的金色光点。

暴风雪在此时再度降临。

张骁拽着两人扑上冰阶,身后闸门被雪浪彻底吞没。陈青梧回头望去,崩塌的冰宫中似有巨影掠过,青铜与冰雪的哀鸣声中,隐约传来三千年前的战马嘶鸣。

\"星槎不是交通工具。\"她突然在呼啸的风雪中开口,陨铁符在她掌心发烫,\"是棺椁——载着华夏先民星海远征的棺椁。\"

张骁大氅裹住她单薄肩头,酒气混着体温驱散寒意:\"管他是棺材还是飞船,能带咱们找到安第斯山的真相就行。\"

冰阶尽头,月光照亮雪地上凌乱的马蹄印,延伸向迷雾中的冰川。陆子铭擦拭着发丘印上的冰渣,突然指向天际:\"猎户座腰带三星移位了。\"

三人同时仰头,星光穿透暴风雪,在玉龙雪山巅投下一道似有若无的金桥。桥的那端,隐约有青铜巨物的轮廓在云层中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