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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河的水声在洞窟中回响,陈青梧将铜匣轻轻放在石案上。匣盖开启的瞬间,一股若有若无的墨香飘散开来,仿佛千年前的狂傲诗魂仍附着在纸页上。陆子铭俯身凑近,镜片后的目光灼灼:“李太白的手札……这可是能改写历史的物件。”

张骁举着火折凑近铜匣,跳动的火光映出匣内泛黄的绢帛。陈青梧用剑鞘挑开绢帛一角,露出底下压着的羊皮卷。那羊皮质地奇特,触手冰凉如玉石,边缘用金线绣着二十八宿星图,星芒在火光下流转如活物。

“《太白星经》?”陆子铭的声音有些发颤,“野史记载李白晚年得窥天机,着星经三卷,没想到真迹竟藏在这庐山飞瀑之下!”

陈青梧指尖抚过羊皮表面,忽然停在“天狼”星位。一道极细的金线从星点延伸,与“参宿”相连,形成诡异的折角。“这星图不对。”她蹙眉道,“二十八宿的位置全乱了,箕宿跑到紫微垣,斗柄直指北极……”

张骁叼着未点燃的烟卷,漫不经心道:“说不定诗仙喝高了乱画的。”话音未落,陆子铭已掏出放大镜贴到羊皮上,镜片几乎要擦出火星:“密写药水!你们看这些星点间的金线——”

陈青梧会意,将火折贴近羊皮三寸缓缓烘烤。焦糊味中,原本杂乱的金线突然扭曲重组,竟在星图空白处浮现密密麻麻的算式。陆子铭的钢笔在笔记本上疾走,墨迹飞溅:“开平方……椭圆轨道……这是用唐代算术写的引力潮汐公式!”

洞顶忽然传来碎石滚落的声响。张骁闪电般转身,工兵铲已横在胸前。黑暗中,几滴水珠从钟乳石尖端坠落,在潭面激起细小的涟漪。

“虚惊一场。”陈青梧收起古剑,却见陆子铭脸色煞白。他指着公式末尾的朱砂批注念道:“‘云槎坠毁非天灾,乃人力强启星门所致’……安史之乱那年,李白亲眼见过星槎事故!”

张骁用铲尖敲了敲石案,沉闷的回声在洞窟内层层荡开:“这石案是空心的。”陈青梧会意,剑柄重重叩击案面东南角。机括声乍响,暗格弹出一卷裹着冰蚕丝的星纹羊皮,寒意逼人。

展开羊皮的刹那,三人都屏住了呼吸。

羊皮中央绘着庐山瀑布的全景,飞瀑却被倒悬的银河取代,水雾中隐约可见铁灰色舟影。画旁题着狂草诗句:“白波九道流雪山,青天削出金芙蓉。”墨迹间夹杂着细如蚊足的注解,陆子铭的放大镜掠过某处时突然顿住:“看这里!‘舱门开合需七阳之力,缺一则槎毁人亡’……”

话音未落,石门方向突然传来刺耳的金属刮擦声。陈青梧反手掷出火折,跃动的火光中,三道黑影正用铁钎撬动门缝。张骁冷笑:“跟了这么久,终于憋不住了?”工兵铲脱手飞出,将最前头的黑影砸得踉跄后退——赫然是之前在潭边见过的德式军靴。

陆子铭迅速卷起星经塞进防水袋,低喝道:“从侧室走!玉真子的丹炉后面有暗道!”陈青梧剑光如练,劈开扑来的第二个黑影,腥热的血珠溅在羊皮星图上,竟被那些金线贪婪地吸收。

暗道仅容一人匍匐通行,腐臭味扑面而来。张骁打头阵爬了十余米,突然骂了句脏话。前方横着具森森白骨,登山镐还嵌在头骨里,旁边散落着锈蚀的鲁格手枪——正是三十年代德国探险队的遗骸。

“难怪日记里说‘队员皆亡于尸蚕’。”陆子铭盯着白骨胸腔内蠕动的白色蛆虫,声音发紧,“这些不是普通尸虫,你们看它们背上的金线!”

陈青梧剑尖轻挑,一条蛆虫被钉在岩壁上。那虫背果然生着细密的金纹,与星经上的算式如出一辙。“有人在用星槎能量喂养尸蚕。”她手腕微抖,剑气将虫群震成齑粉,“玉真子恐怕不是单纯的隐士……”

暗道尽头豁然开朗,月光从头顶的裂缝漏下,照见一方青铜祭坛。坛上供着半截焦黑的雷击木,木芯嵌着枚鸽卵大小的紫色水晶。陆子铭刚要伸手,陈青梧的剑鞘已拦住他:“坛面刻着镇魙纹,碰了会惊动——”

话音未落,张骁的工兵铲已敲在水晶表面。

紫色流光炸开的瞬间,整个洞窟地动山摇。陈青梧拽着两人扑向祭坛后方,原先站立处被坠落的钟乳石砸出深坑。陆子铭瘫坐在地,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张!骁!你能不能别见什么都敲!”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陈青梧剑指穹顶。无数白影正从岩缝中涌出,竟是成百上千背生金纹的尸蚕。虫群振翅的嗡鸣与石门外的德式咒骂声交织,将三人逼至绝境。

张骁突然咧嘴一笑,扯开背包倒出全部硫磺粉。刺鼻的黄色粉末随风飘散,他转头对陈青梧挑眉:“还记得在秦岭地宫那招么?”

剑光如银河倒卷。

陈青梧的越女剑擦过雷击木,迸射的火星点燃硫磺,幽蓝火浪轰然炸开。虫群在烈焰中扭曲爆裂,金色汁液溅在岩壁上,竟腐蚀出星图状的孔洞。陆子铭突然福至心灵,对着孔洞大喊:“乾位!往乾位跑!”

三人踏着火线冲进新显露的甬道。身后,德国人的惨叫与尸蚕的嘶鸣渐渐模糊,唯有星经在陈青梧怀中散发微光,如谪仙跨越千年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