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瀑布轰鸣声震耳欲聋,三人立在崖边,手中青铜钥匙泛着幽幽冷光。钥匙柄上“飞虎军印”的雕纹被水雾浸得模糊,张骁抹了把脸,将钥匙对准石壁锁孔:“老周说过,这锁孔百年未启,怕是锈死了。”

陈青梧按住他手腕,指尖在锁孔边缘轻抚:“锁芯是子母连环扣,得逆时针转三圈半——你手稳些,里头可能有毒针。”她话音未落,陆子铭已掏出根银簪,贴着锁眼缝隙缓缓探入。簪头忽地一颤,三根泛绿的铜针“咔嗒”弹出,被他用镊子夹住甩入深潭。“发丘探穴的手艺,可比你们摸金搬山的细。”他挑眉轻笑,袖口金线绣的麒麟在阳光下晃了晃。

钥匙入孔的瞬间,山壁传来机括转动的闷响。原本浑然一体的崖面竟裂开一道缝隙,水帘被无形气劲劈开,露出后方黑黢黢的洞口。潮湿的腐气扑面而来,混着某种铁锈般的腥甜。张骁点燃火折子往前一照,石阶上布满青苔,缝隙里还嵌着半截断箭,箭簇刻的“韩”字已被岁月蚀得斑驳。“韩世忠的箭……”陈青梧蹲身细看,古剑鞘尾无意间扫过石阶,蹭下一片暗红苔藓。那红色竟像活物般蠕动起来,顺着剑鞘往上攀爬。

“是血苔!”陆子铭急退两步,发丘印往苔藓上一按。朱砂印文触到红苔,顿时腾起缕缕白烟。张骁见状,忙从背包掏出雄黄粉撒成火线,幽蓝火焰顺着石阶烧出一条通路。三人踩着焦黑的苔尸疾行,转过三道弯,眼前豁然开朗——十丈见方的天然洞窟中央,摆着张布满裂痕的石桌,桌面积灰寸许,角落蜷着具白骨,指骨死死扣住桌沿。

“这人生前在护着什么东西。”陈青梧用剑鞘拨开蛛网,桌底暗格“吱呀”弹开,尘封的《武经总要》全卷赫然在目。羊皮封面用金线绣着北斗七星,书页间夹的绢布薄如蝉翼,展开后竟是一幅星槎与沉船方位重合图。张骁刚要伸手,陆子铭突然拽住他后领:“等等!”发丘印往书卷上一盖,七八只透明蛊虫从纸页钻出,扭动着化为黑水。

陈青梧却盯着石桌裂缝:“你们看,这裂痕走向像不像洛书九宫?”她指尖顺着纹路游走,当触到中央凹槽时,整张石桌突然下沉三寸。洞顶“咔啦啦”垂下九盏青铜灯,灯油早已干涸,灯壁上却浮刻着星宿图。陆子铭摸出罗盘对照方位,脸色骤变:“这是景炎三年的星图!当年文天祥的勤王军……”

话音未落,暗处忽传来铁链拖地声。十余具身披宋军残甲的尸骸从阴影中走出,关节处缠着刻满梵文的锁链,眼窝里跳动着幽绿磷火。“是傀兵!”张骁反手抽出青铜剑,剑身映出尸群脖颈处的银针,“天杀的元狗,竟用镇魂钉控尸!”陈青梧已旋身出剑,古剑贴着傀兵咽喉划过,带起一串火星。那银针被剑气震得嗡嗡作响,陆子铭趁机甩出墨斗线,朱砂浸染的丝线缠住尸群双腿,勒出道道焦痕。

张骁忽然瞥见石壁上有道剑痕,与陈青梧的剑招轨迹暗合,灵光乍现:“青梧,用越女剑法第七式‘素月分辉’!”陈青梧闻声变招,剑锋划出半轮冷月,剑气竟引动壁上剑痕共鸣。洞窟剧震,九盏青铜灯齐齐转向,将星图光影投在《武经总要》书页上。绢布星图忽地泛起荧光,崖山沉船的位置浮现一行小楷:“星槎龙骨,畏雷火而生。”

尸群在光影中僵住片刻,陆子铭趁机掷出三枚五帝钱。铜钱嵌入傀兵眉心,锁链应声而断。张骁喘着粗气瘫坐在地,却见陈青梧盯着洞窟深处皱眉:“你们听,是不是有水声?”

暗河涌动声隐隐传来,混着铁器碰撞的脆响。三人循声摸到洞窟尽头,一道铁闸封住去路,闸上浮雕着蛟龙吞日图。陆子铭用发丘指叩击龙眼,脸色发青:“是子母锁心闸,开错机关整座山都会塌。”

张骁却盯着蛟龙逆鳞处:“你们记不记得,《武经总要》里提过‘火龙出水’需借水力?”他解下腰间酒壶往龙口一浇,酒液顺鳞片渗入闸缝。陈青梧会意,古剑往龙睛一刺,闸内传来齿轮咬合声,铁闸缓缓升起。

闸后是条倾斜向下的甬道,石壁上插着未燃尽的火把。张骁举着火折子打头阵,没走几步就踩中块松动的石板。“咔哒”机括声炸响,两侧石壁突然射出密集弩箭!陈青梧旋身舞剑,古剑在身前织成光幕,箭簇撞上剑刃迸出火星。陆子铭贴壁疾行,发丘印猛拍墙缝,机关齿轮卡住一瞬。张骁趁机滚到弩机旁,青铜剑插入齿轮间隙,硬生生别停了杀阵。

甬道尽头是个圆形墓室,中央石棺盖板斜开半尺,棺内传出指甲刮擦声。陆子铭摸出黑驴蹄子刚要上前,棺中突然坐起具女尸——凤冠霞帔早已朽烂,露出青黑皮肤下蠕动的红丝。“是血蚕蛊!”陈青梧剑尖挑起棺盖,女尸腹腔轰然炸开,千万只血蚕如潮水涌来。张骁抓起雄黄粉混合朱砂撒成火墙,陆子铭却盯着女尸手腕惊呼:“她戴的是杨太后陪葬的九曲玲珑镯!”

陈青梧闻言剑势一转,古剑挑飞玉镯。镯身撞上石壁裂成两半,掉出颗鸽卵大的东珠。血蚕群突然调头扑向东珠,眨眼间将其裹成血球。张骁趁机点燃火折子扔过去,焦臭味弥漫间,石棺底板“轰隆”塌陷,露出条暗道。

暗道尽头的水潭边,立着尊等人高的青铜鼎。鼎耳刻“至元十九年,诛逆贼于此”,鼎内积着层黑灰,混着焦糊米粒。陆子铭蘸了点灰烬嗅闻,眉头紧锁:“是崖山败军的口粮……元军竟用宋人的米祭鼎!”

陈青梧古剑忽然自鸣,剑尖指向鼎腹浮雕。张骁用匕首刮开铜锈,露出幅星槎航海图,航线终点标着马六甲海峡。“和绢布星图对上了。”他话音未落,鼎内突然喷出绿雾。陆子铭甩出浸过黑狗血的帕子蒙住口鼻,陈青梧却盯着雾中浮现的幻象——星槎龙骨在雷火中崩解,无数冤魂化作流星坠向南海。

幻象消散时,洞顶开始簌簌落灰。张骁扒开鼎底炭灰,摸到个凸起的兽首钮。用力一按,瀑布后方传来岩石挪动的巨响。“是出口!”陈青梧拽着两人冲向水帘,古剑劈开水流刹那,身后洞窟轰然坍塌。

三人跌入深潭,再浮出水面时,夕阳正将瀑布染成金红。陈青梧展开浸湿的星图,崖山与马六甲的标记在霞光中隐约相连。张骁拧着衣摆苦笑:“接下来该找船了。”陆子铭却盯着潭边碎石——有双军靴脚印,新鲜泥印里混着几丝东洋烟草味。

瀑布虹光忽然扭曲,星槎虚影转瞬即逝。陈青梧握紧玉符,古剑在鞘中轻颤,似在应和远方的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