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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气裹着铁锈味扑面而来,陈青梧举高鱼油灯,火苗被甬道里窜出的阴风吹得忽明忽暗。张骁握着青铜剑走在前头,剑刃蹭过玄铁门框时发出“滋啦”一声,几点火星坠入黑暗,转瞬熄灭。陆子铭落在最后,发丘印的铜链缠在腕间叮当作响,他忽然顿住脚步,鼻尖几乎贴上石壁:“这砖缝……有硫磺味。”

话音未落,两侧壁龛“噗”地燃起绿焰,火舌舔舐着青砖上的苔藓,映得三人脸色惨青。陈青梧下意识攥紧古剑,剑鞘上的缠绳勒得掌心发疼。张骁反手将青铜剑横在胸前,剑身映出磷火跳跃的诡影:“西辽人倒是会省灯油。”

绿光漫过石壁,一幅幅斑驳壁画在幽暗中浮现。回鹘王头戴狼首金冠,率着数百臣民匍匐在地,他们跪拜的方向赫然是一艘龙形巨舰。舰首浮雕北斗七星,七枚玉髓嵌在斗柄处,即便历经千年仍泛着冷光;舰尾喷薄赤红烈焰,将壁画上的云海灼出焦黑裂痕,仿佛真有流星坠落的刹那被定格在此。

“这火不对劲。”陆子铭指尖虚抚过壁画焦痕,袖口沾了层细灰,“不是颜料,是雷击木烧成的炭粉。”他捻了捻灰烬,眉峰骤紧,“壁画在记录真实事件——那艘星槎坠毁时引发过大火。”

陈青梧凑近端详舰尾烈焰,古剑忽然“嗡”地一震。她猝然后撤半步,剑尖险些划破壁画:“有东西在共鸣!”几乎同时,张骁的青铜剑也发出低鸣,两柄剑的震颤频率竟逐渐同步。陆子铭猛地扯住两人后领:“退后!”

“咔嚓”一声,壁画上的北斗玉髓齐齐碎裂,七道蓝光从孔洞中激射而出,在甬道顶端交织成星图。磷火随之暴涨,绿焰中浮出密密麻麻的金色铭文,如游蛇般爬满石壁。陈青梧眯眼辨认:“是梵文……不对,掺杂了突厥字母!”

张骁用剑尖挑起一块玉髓残片,残片上的刻痕与青铜剑纹路重合:“这是墨家机关术的定位符。西辽人把星槎残骸改造成了墓葬机关——北斗为匙,烈焰为锁。”他猛地转头望向甬道尽头,“那艘船就在前面,但开门得见血。”

仿佛印证他的话,绿焰骤然收缩成七团火球,悬在三人头顶嘶嘶作响。陆子铭甩出发丘印,铜印撞上火球的瞬间爆开一簇紫烟:“尸磷混了硝石,碰上皮肉就得烧穿骨头!”他扯下腰间水囊泼向火球,水雾遇火竟燃得更旺,火舌险些舔上陈青梧的发梢。

“用这个!”陈青梧解下兽皮水靠甩向半空,张骁挥剑劈开水囊,羊血混着冰碴淋在火球上。腥气蒸腾中,七团磷火“嗤”地熄灭,金色铭文也随之黯淡。陆子铭趁机掷出三枚铜钱,铜钱落地呈三角状,他掐诀低喝:“震位三步,踏坤宫!”

陈青梧纵身跃至甬道东侧,古剑插入砖缝一撬,整面石壁轰然翻转。腐臭味裹着黑雾涌出,她掩住口鼻,剑尖挑开雾气的刹那,瞳孔骤然收缩——

九具焦尸吊在铁索上,手脚关节反向扭曲,颅骨被凿出北斗状的孔洞。张骁的青铜剑擦着一具焦尸划过,剑锋带起簌簌黑灰:“是献祭的工匠……西辽人用他们的魂魄镇守星槎。”他剑柄一挑,焦尸腰间的铜牌“当啷”坠地,牌上回鹘文血淋淋刻着“龙骧死士”。

陆子铭蹲身查看铜牌,发丘印忽然烫得惊人。他疾退两步,甬道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铁索“哗啦啦”绞紧,焦尸竟齐齐抬头,黑洞洞的眼眶对准三人。陈青梧反手将古剑横劈,剑气扫过最前方的焦尸,腐化的肋骨“咔嚓”断裂,胸腔里滚出一颗鎏金铜球。

“张骁,接住!”她一脚踢飞铜球,张骁凌空抓握的瞬间,铜球表面凸起无数尖刺。他猛吸一口气,搬山填海术的内劲灌入掌心,铜球“咔哒”裂成两半,一卷羊皮地图飘然落地。陆子铭就着磷火残光展开地图,喉结滚动:“北海、天山、楼兰……七处标记全是上古战场!”

焦尸的嘶吼骤然逼近,陈青梧旋身斩断三根铁索,古剑劈在石壁上溅起一串火星:“别念了,先破阵!”张骁疾冲至甬道尽头,青铜剑狠刺入砖缝,剑身卡住齿轮枢纽。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后,铁索尽数崩断,焦尸如断线木偶般砸落在地。

陆子铭抖开地图,指尖点向北斗星位:“生门在舰尾方向,但……”他话音戛然而止,甬道尽头传来龙吟般的轰鸣,壁画上的烈焰纹路次第亮起,星槎舰尾竟在石壁上投射出炽红光斑。

“趴下!”张骁扑倒两人,一道火柱擦着后背掠过,将焦尸残骸烧成灰烬。陈青梧的辫梢燎焦了一截,她咬牙挥剑斩断发尾:“西辽人把星槎的推进器改成了杀人机关!”

三人贴地匍匐前行,火柱在头顶交织成网。陆子铭的发丘印擦过地面,铜印忽然磁铁般吸住某块地砖。他暴喝一声掀开砖石,幽蓝冷光从地下涌出——

一具琉璃棺椁浸泡在汞池中,棺内躺着戴黄金面罩的女子,双手交叠按在胸口,指缝间露出一角玉牒。张骁的青铜剑刚触到棺盖,女子倏地睁眼,瞳仁赤红如血。陈青梧的古剑已抵住她咽喉:“装神弄鬼!”剑尖挑飞黄金面罩,露出底下森森白骨。

陆子铭钳住玉牒猛地抽出,棺椁瞬间塌陷,汞液“嘶嘶”蒸腾成毒雾。玉牒上的契丹文与希腊文交错,他边退边念:“承天太后借亚特兰蒂斯之力……不好,这是自毁机关!”

甬道开始崩塌,三人朝着红光最盛处狂奔。陈青梧的古剑劈开坠落的碎石,火星迸溅中,她瞥见壁画上的星槎舰首裂开一道缝隙——

“跳进去!”张骁拽住两人纵身一跃。失重感席卷全身的刹那,陈青梧的剑尖勾住舰首玉髓,借力荡入黑暗。

黑暗中有星光。

三人跌坐在冰冷的金属甲板上,头顶悬浮着北斗七星的光幕。陆子铭举起发丘印,铜光映出舱壁上的焦黑抓痕,还有一串凌乱的血字,依稀可辨出希腊文与契丹文的双重诅咒:

**“七海归位之日,龙骨噬主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