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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舱的铁门在身后缓缓闭合,陈青梧的探照灯扫过逼仄的空间,光束中浮动的尘埃像是被惊扰的深海幽灵。张骁的呼吸声在通讯器里格外清晰,他抹了抹面罩上的水雾,灯光扫过角落时突然顿住——一尊被珊瑚包裹成茧的铜箱正泛着幽蓝的冷光,表面凸起的纹路如同某种古老的密码。

“河图数列。”陈青梧游近铜箱,指尖抚过钙化的珊瑚表面。碎裂的珊瑚屑随着水流飘散,露出下方排列规律的青铜凸点,唯独中央一块凹陷,形状恰似一柄象牙算筹。“《周易》载‘河出图,洛出书’,这些凸点对应天地生成之数……”她话音未落,张骁已从潜水服侧袋掏出一截泛蓝光的物件——正是从船长室骸骨手中取下的象牙算筹。

那算筹在他掌心微微震颤,仿佛被无形磁力牵引。张骁咧嘴一笑,虎牙在探照灯下闪过寒光:“陈大学士,您看这宝贝是不是该往这儿怼?”他作势要将算筹插入凹陷处,陈青梧一把扣住他手腕,力道大得让张骁“嘶”了一声。

“若直接插入,这珊瑚茧怕是会瞬间绞碎铜箱。”她夺过算筹,蓝光映得她眉眼如覆霜雪,“郑和船队的机关术素来暗合数理。你看凸点的排布——”她指尖虚划,七枚凸点连成北斗状,“这是‘七政’之数,而缺失的第八位……”算筹突然脱手悬浮,缓缓漂向铜箱,蓝光如蛛网般顺着凸点脉络蔓延。

张骁倒退半步,后背贴上冰冷的舱壁。他盯着那自行摆动的算筹,喉结滚动:“我说,这玩意儿该不会成精了吧?”

陈青梧没有接话。她的天工系统正在视网膜上投射出淡金纹路——那些凸点随着算筹靠近,竟开始缓慢位移。当第一枚算筹落在凹陷处的刹那,整个铜箱发出沉闷的嗡鸣,蓝光骤然暴涨!

**3.**

七枚算筹在水流中自动排列成数字,幽蓝光芒将两人的影子投在舱壁上,扭曲如深海巨兽。张骁的星际寻宝系统突然发出刺耳警报:【检测到超维数学模因!解译进度1%…5%…】他一把扯下面罩抹去冷汗,却见陈青梧正飞速心算,唇瓣翕动间吐出一串数字:“……第11位是5!”

仿佛响应她的低语,第八枚算筹从铜箱深处浮出,精准嵌入数列末端。蓝光化作流动的星河,在两人周身盘旋升腾。张骁的警报声戛然而止,系统提示化作一行朱砂小篆:【解锁永乐密藏·圆周率劫】。

“轰——”

整艘宝船残骸突然剧烈震颤。陈青梧扶住铜箱稳住身形,却见珊瑚茧正以恐怖的速度增殖,原本灰白的钙化物泛起血色,如同有了生命般向铜箱收缩。氧气存量骤降到三十七分钟,张骁的呼吸陡然粗重:“这他妈是奖励还是催命符?!”

陈青梧的天工系统突然弹出一道全息投影——永乐年间的航海图与圆周率数字交错闪烁,最终定格在一行血字警告:【每解一位,归墟之门近一丈】。她猛地抓住张骁手腕:“快走!珊瑚在吸收算筹的能量异变!”

铜箱却在此时洞开。

一柄镶嵌南红玛瑙的乌木算盘躺在其中,十三档算珠皆刻满微雕星图。张骁刚要伸手,算盘突然自行解体,九十一枚算珠悬浮成浑天仪般的球体,核心处一点蓝光炸裂——

**3.**

新的数字烙印在视网膜上,张骁只觉得颅内划过一道冰锥般的剧痛。陈青梧的惊呼声仿佛从极远处传来:“别直视!这是‘数蚀’!”她甩出水袖卷住张骁腰部急退,原本立足处的珊瑚地板已被蓝光熔出焦黑孔洞。

“咳咳……你们搞数学的……都这么凶残?”张骁撑着舱壁喘息,嘴角却扯出笑纹。陈青梧没理会他的调侃,目光死死锁住仍在重组的算珠。那些星图微雕在蓝光中拼接,渐渐显出一艘宝船的轮廓——与他们所在的沉船一模一样。

“郑和宝船是钥匙。”她声音发颤,“圆周率是锁孔……张骁,我们可能触发了六百年前的防盗机关。”

仿佛印证她的话,整间货舱的珊瑚突然同时收缩。血色脉络在墙壁上虬结攀升,如千万条血管泵送着未知的能量。张骁的系统再度响起,这次竟是带着笑意的女声:【存活奖励:鳃状呼吸膜融合度提升至70%】。他低头看去,脖颈处的皮肤已浮现出鱼鳃状纹路。

“这时候升级有屁用!”他骂了句,突然瞥见铜箱底部闪过金属冷光——半截分水剑的剑柄嵌在珊瑚中,剑格上“永乐六年”的铭文被血丝缠绕。陈青梧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瞳孔骤缩:“郑和亲赐的分水剑能斩邪祟,快拔出来!”

张骁的手刚触到剑柄,整艘船骸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剑鸣。血色珊瑚如遭雷击,瞬间退散三尺。陈青梧趁机冲向铜箱,天工系统将圆周率数字投射在掌心,她以指为笔,在虚空中写下第11位“5”——

蓝光炸裂成漫天星子。

最后一枚算筹归位,铜箱内的星河图谱骤然收缩,化作一枚玉简落入陈青梧手中。玉简表面浮刻着猎户座星图,背后却是一行小楷:“神机火铳,圆周率尽,南门双星。”

“轰隆!”

船体再次剧震,这次连青铜舱壁都出现了龟裂。张骁刚拔出的分水剑突然脱手飞向玉简,剑尖点在“南门双星”四字上,竟激发出钟磬般的清鸣。陈青梧突然捂住右眼,鲜血从指缝渗出——她的天工系统正在强制灌输数据,视网膜上飞速掠过玛雅数字与明朝大统历的对照表。

“系统在警告……”她踉跄着被张骁扶住,“珊瑚的异变不是因为机关,而是有人在用圆周率当坐标,召唤归墟里的东西——”

话音未落,头顶传来令人牙酸的撕裂声。两人抬头望去,只见血色珊瑚已刺穿舱顶,在幽蓝海水中舒展成巨大的树冠状。每一根枝桠末端都缀着人眼状的肉瘤,正齐刷刷转向他们的位置。

张骁把玉简塞进战术包,反手将分水剑横在胸前。剑身映出他咧开的嘴角:“陈大学士,准备好跳支死亡圆舞曲了吗?”

陈青梧没说话,只是将最后一枚算筹按进玉简凹槽。星河再度绽放的瞬间,她抓住张骁的腰带纵身跃向裂缝——

在他们身后,亿万珊瑚虫同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