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擎苍手中长刀一挥,便将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匪徒,劈翻在地。
他虽然年事已高,但一身武艺,却并未落下。
一招一式之间,依旧带着几分当年的威猛。
而他身旁的穆婉儿,更是如同月下的女战神。
手中的长弓,不断地开合,每一支羽箭射出,都必有一名敌人应声倒地。
父女二人,互相掩护,背靠着背,在这重重包围之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穆擎苍一刀劈开身前的匪徒,为女儿开路。
穆婉儿则回身一箭,射倒了从侧翼偷袭的敌人。
两人的配合,默契无间。
然而,双拳难敌四手。
霍东楼手下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他们如同疯狗一般,悍不畏死地,一波接着一波地涌上来。
二人虽然硬生生地在数十名山匪的围攻之下,杀出了一条血路!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冲出重围之际。
霍东楼却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穆擎苍的身后!
他手中的厚背大刀,带着呼啸的劲风,朝着穆擎苍的后心,狠狠地劈了下去!
“爹!小心!”
穆婉儿惊呼一声,想要上前救援,却已然来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穆擎苍猛地转身,用手中的佩刀,堪堪架住了这致命的一击。
“铛!”
一声巨响,火星四溅。
穆擎苍只觉得一股巨力从刀身传来,虎口瞬间被震裂,鲜血直流。
整个人,更是被震得连连后退。
“噗!”
一口鲜血,从他的口中,喷涌而出。
“爹!”
穆婉儿见状,目眦欲裂。
她不再犹豫,搭弓上箭,三支利箭,如同流星赶月一般,朝着霍东楼的面门,激射而去!
霍东楼见状,不敢硬接,只能侧身躲闪。
也就是这片刻的喘息之机,穆婉儿连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父亲,朝着山寨之外,拼命地逃去。
“追!别让他们跑了!”
霍东楼躲过箭矢,看着两人逃窜的背影,怒吼着,带人紧追不舍。
......
夜色下的山林,伸手不见五指。
穆婉儿搀扶着身受重伤的父亲,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崎岖的山路上,亡命奔逃。
身后的追杀声,如同催命的符咒,越来越近。
“婉儿...别...别管我了...你快走...”
穆擎苍的气息,越来越弱,每说一个字,都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不!我不会丢下你的!”穆婉儿的眼中,噙着泪水,声音却异常坚定。
就在他们即将被追上,陷入绝境之际。
“杀啊!”
一阵震天的喊杀声,突然从山道的两侧,猛然响起!
紧接着,数十名手持刀枪的汉子,如同猛虎下山一般,从林中杀出,与霍东楼的人,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正是鲍成林和他带来的那二十名纠结起来的队伍!
他们并未与匪众缠斗。
而是在冲乱了对方的阵型之后,又迅速窜走。
显然,鲍成林也自知自己人数稀少,不能硬碰。
窜走之后,又迅速叫嚣着要冲下来。
反复拉扯之间,竟然又为穆婉儿拖延不少时间。
好一招虚张声势!
霍东楼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气得是七窍生烟。
“给我追!别管那些杂鱼!先抓住那小贱人!”
霍东楼可是知道,一旦让他们逃到河边,上了船,那便是天高任鸟飞,再想追上,可就难了。
“都他娘的给老子滚开!”
他怒吼一声,继续朝着穆婉儿父女疾追过去!
穆婉儿搀扶着身受重伤的父亲,在林中艰难地穿行着。
穆擎苍的脸色,已经变得如同金纸一般,气息也越来越微弱。
他身上的伤口,还在不断地往外渗着血,每走一步,都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爹...你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马上就到河边了...”
穆婉儿的声音,带着哭腔,眼中满是绝望。
身后,霍东楼那如同催命符一般的叫骂声,越来越近。
而就在穆婉儿的体力耗尽的前一刻,前方,终于传来了一阵哗啦啦的水声。
河边,到了!
前方那片漆黑的河面,是穆婉儿此刻唯一的生路。
她搀扶着气若游丝的父亲,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冲到了河边。
一艘小小的渔船,正孤零零地系在岸边的柳树桩上。
她来不及多想,将父亲安置在船头,然后解开缆绳,拿起船桨,拼命地朝着河心划去。
“追!别让他们跑了!”
霍东楼也同样冲到了河边,,同样解开另一艘渔船的缆绳,一跃而上。
“都他娘的给老子上来!今天要是让他们跑了,老子把你们全都扔下河喂鱼!”
几名匪众连忙跳上船,夺过船桨,奋力地追了上去。
夜色下的河面,两艘小船,一前一后,展开了一场亡命的追逐。
穆婉儿的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
她看着身后那越来越近的追兵,看着怀中早已昏死过去的父亲,眼中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滚而下。
就在她即将陷入绝望之际,前方,一道巨大的黑影,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那是一艘巨大的楼船,挡住了她所有的去路。
船上灯火通明,隐约可见甲板之上,有几名身穿甲胄的护卫,正在来回巡逻。
这是...救命的稻草!
穆婉儿的眼中,瞬间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小船朝着那艘楼船划去。
“船上的好汉!求求你们,救救我爹!”
甲板之上,段泽闻声,眉头微皱。
他走到船舷边,朝着下方看去,正好看到了那艘正在靠近的小船,以及船上那狼狈不堪的父女二人。
然而,还不待他开口询问。
霍东楼那艘追击的船,也已经赶到。
他看到这艘突然出现的楼船,心中也是一惊。
看这船的规模,以及船上护卫那精良的甲胄,显然不是寻常商贾。
他不敢贸然动手,只能先礼后兵。
“在下藏青山霍东楼!”他站在船头,朝着楼船之上,高声喊道:
“不知是哪路道上的朋友在此?
我等正在追捕山寨叛徒,还请行个方便,莫要插手我藏青山的家务事!”
段泽看着他,又看了看另一艘船上那满脸绝望的少女,一时之间难以抉择。
“此事,我做不了主。”他的声音,沉稳而又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需要...禀报我家陆哥。”
陆哥?
霍东楼和穆婉儿两人,同时一愣。
而就在这时,船舱的门,“吱呀”一声被缓缓推开。
陆沉手中端着一杯尚在冒着热气的清茶,慢悠悠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看着穆婉儿浑身的狼狈,还有霍东楼的逼迫,强行压下那股怒气,然后朝着霍东楼道:
“霍二当家,这么晚了,火气还这么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