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朱有建看着这一幕,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沉浸在这独特的氛围之中;
在昏君之路上大步前行,还乐在其中,全然不顾旁人的眼光与议论 。
九月初八,范景文怀着忐忑又期待的心情,请求觐见皇帝陛下。
皇帝朱有建于乾极殿接见了他们。
这座乾极殿,乃是专门用于接见朝臣的宫殿。
历经数月精心营建,如今终于落成。
它堪称皇庄工坊科技的集大成之作,处处彰显着非凡的匠心与巧思。
踏入殿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巧妙安装的吊扇。
扇叶缓缓转动,带来丝丝凉意,巧妙地调节着殿内温度。
再看那暖气管,虽隐于暗处,却能在寒冷冬季释放温暖,为殿内营造宜人的气候。
再看那殿中的廊柱,采用混凝土杂铁结构,坚固无比。
外部镶嵌着朱红瓷釉,色泽鲜艳,历经岁月而不褪色。
地面铺设的金砖,实则为瓷砖铺就,每一块都雕工精细,纹理清晰。
雕花窗棱之外,是一整块透明玻璃,在阳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殿顶的五彩琉璃天窗,更是美轮美奂,阳光透过天窗洒下,形成一片片绚丽的光影。
整个大殿富丽堂皇,在天光的照耀下,泛着璀璨的光华,尽显皇家威严与奢华。
殿内两排座椅,是从紫禁城精心挑选搬运而来;
那把高高在上的龙椅,则是从乾清宫移至此处的,彰显着皇权的至高无上。
范景文带着左右侍郎与主事,恭敬地踏入乾极殿。
他们的神情中,难掩紧张之色。
目光落在金砖地面上,只见浮雕着玉色腾龙及云纹,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腾空而起。
他们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虑:
若是踩上去,会不会是对皇上的大不敬呢?
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冒犯天威。
王承恩眼珠一转,颇有眼力劲地走到某根柱子前,抬手轻轻拍击。
只听“咔嗒”一声,那浮雕着玉色腾龙及云纹的金砖忽然缓缓下沉,眨眼间,原处便被一块完整的大金砖严严实实地铺满。
范景文见状,眼睛瞪得滚圆,几乎惊掉了眼球。
他并非被这奇妙的技术所震惊,而是被皇帝陛下的奢靡程度惊得说不出话来。这等奢华,简直超出了他的想象。
好在李邦华已经辞官回了家,不然以他那刚正不阿的性子,必定会当场指责皇帝极尽奢靡之能事。
其实,乾极殿真正的造价,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昂,甚至还不如那把龙椅的价值。
所谓“金砖”,不过是颜色为金黄色的瓷砖罢了,只因一直以来都被赋予了“金砖”之名;
那些玉色浮雕,也并非真正的玉石,只是精心绘制的图案;
廊柱也并非珍贵的金丝楠木;
琉璃与玻璃虽说市价较高,但实际上成本并不昂贵。
可以说,乾极殿里最值钱的物件,当属那把龙椅以及御案,还有那六十张官帽椅。
它们皆是由真正的名贵木料精心雕刻而成,耗费了无数工匠的心血。
至于殿内的吊扇和内热壁暖,不过是由蒸汽锅炉和钢管组合而成的装置,算不得什么稀罕物件,成本也不高。
只不过,日后若是对外出售定制版本的此类装置,收费可就得按照市价来收取了,毕竟不能坏了规矩,也得让这生意有些赚头。
范景文他们风尘仆仆而来,朝靴上沾满了泥土。
望着眼前光可鉴人的金砖地面,六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贸然踏入。
王承恩眼珠滴溜一转,赶忙指挥禁卫送上棉布鞋套。
瞧瞧这情形,大臣见皇帝,竟是这般谨小慎微,实在令人唏嘘。
待范景文、张国维、朱国盛、黄守才、凌义渠与刘理顺六人换好鞋套,小心翼翼地站在殿中行过礼后。
皇帝朱有建开口打破了沉默。
他说完“平身”,紧接着便问道:
“都察院天下行走为何滞留京城如此之久?”
朱有建这话,听着可不算客气,明里暗里透着责问,与明知故问也没啥两样。
无定河年年遭遇水患,百姓苦不堪言。
他们都察院这些负责监察天下事务的人,不待在各段水患之地盯着。
不亲自指导老百姓抗洪自救,旁人如何能放下心去其他河域巡查?
可话又说回来,距离上次皇帝下达让他们尽快出发的口谕,都过去将近一个月了,此时他们也确实该离开顺天府,前往抗洪一线了。
范景文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站在原地愣住了。
倒是黄守才反应迅速,赶忙回话道:
“陛下,我们一直兢兢业业指导河民自救,一接到圣谕,便即刻赶往怀来卫堪察蓄塘之地。
说来真是神奇,那里竟有绝佳的蓄塘条件,简直如同神迹降临啊!
吾皇万岁万万岁!”
俗话说得好,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可好好的治河大才,不谈治河之策,净整这些阿谀奉承之词。
朱有建不禁蹙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
这与神迹有个毛线关系!
范景文缓过神来,赶忙跟上说道:
“陛下,往年臣等多次、前往怀来。
那里的地理条件,实在不利于、大规模、蓄塘。
洼地众多、还有不少陷地,只有妫水洼地勉强、可以、蓄水。
只是,妫水洼、面积不足、五百顷,对于,拦截无定河、之水来说,效果实在、是、微乎其微。
要想、真正止住、无定河、的水患,蓄塘面积、至少得、达到两千顷、才行啊!”
这位治水方面的能才,说话时不自觉地顿挫较多,朱有建听着有些难受,不过念在他说的都是正事,便也没有打断他的话。
“陛下,怀来蓄塘,臣等亲自前往测量,那规模至少有七千顷,一眼望去,汪洋一片。
这究竟是如何建成如此大规模蓄塘的?
臣等此次前来,其一便是为解此惑。”
黄守才说完,眼巴巴地望着皇帝,眼神中满是探寻。
朱有建被他们这般望着,心里一阵难受。
不治理河患,皇帝会被骂作昏君;
可治理河患,这些人又怀疑皇帝作弊,这到底是什么道理?
朱有建心中烦闷不已,不禁哽咽道:
“诸卿啊,朕深知国库空虚,为了筹集资金,只能忍痛卖皇田。
你们也清楚,山西与河南两地的蕃王封地,如今都已落入大员手中。
朕好不容易筹得一千二百万两银子,本以为挖个蓄塘,花费五百万两足矣。
没想到,唉,最终竟用去了一千一百万两银钱。
蓄塘为何如此靡费啊?”
说到此处,朱有建哽咽着停了下来,眼圈也跟着红了。
他在心底暗自计较:
震天雷花费五百万两不算贵吧,人工费用五百万两也合理吧,两台机器加上焦炭算一百万两应该差不多了吧。
总共一千一百万两,应该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