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卫兵方面,总计有一万五千人。
此前,卢九德带走了六百余人,高宇顺带走了七百多人,高起潜又带走了一千人。
目前,负责拱卫研究院、轻工、重工工坊的有八千人,还有两千人专门协助鲁总监开展工作。
如此一来,实际保卫西苑的卫兵只剩下两千多人。
对于生性胆小、极度怕死的朱有建来说,这卫兵人数已是不能再削减了,否则西苑的安全实在难以保障。
至于休假中的御马监亲卫,其实也算在拱卫西苑北部,以及日常操练。
鲁总监为了各工坊的发展,从那一万多名未成年太监中,挑选了三千人作为学徒工,分配到各个工坊之中。
鲁总监心里有着更长远的打算,后续很可能会领走大部分小太监;
让他们在各自的岗位上发光发热,为工坊的发展贡献力量。
其实这样子做,很容易造成太监体系的青黄不接,一时还真就没有办法。
朱有建看着这紧张的人员分配局面,心中满是无奈。
一方面,各处都需要人手,另一方面,可供调配的人员实在有限。
他深知,必须谨慎权衡,确保每一处关键环节都有足够的人力支持,尤其是西苑的安全,绝不能有丝毫闪失。
可这有限的人力,要如何合理分配,才能满足各方需求,成了摆在他面前的一道难题。
蓄塘队伍至少需要一千五百人,可当下根本没有多余的人手可供调配。
而且,轨车一旦制造成功,后续架桥铺轨的工作同样需要不少人力,这无疑让本就紧张的人力状况雪上加霜。
指望中都宗人府输送太监来解决人手问题,根本不现实。
虽说中都宗人府两年能输送一千人,看似比南直隶三年输送一千人要多,但这远远赶不上朱有建的需求。
他实在不愿意将军队将士纳入调配范围,毕竟退伍军人回归农田好好耕种,对于增加大明人口至关重要。
随着科技不断发展,往后各产业需要的人口会越来越多。
等工坊下放至各股东手中时,那才是真正需要大量人力的时候。
朱有建深知,大明目前的人口实在太少,至少得有五亿人,才能扛起大明诸多产业的重担。
皇家矿场往后不会使用普通老百姓,主要会启用战俘与罪犯。
不过,这里的战俘并非广义上的,流民以及那些头脑发热的百姓,还是让他们安心去种地比较好。
如此一来,俘虏来源就成了难题,要么是死不悔改的罪犯,要么是敌对势力的成员。
每当想起高宇顺之前行事鲁莽,吓死那么多人,朱有建心里就来气,恨不得捶他一顿。
时至今日,朱有建依旧未能拿定主意何时对关外用兵。
他的内心深处,其实还在期盼着吴三桂能乖乖听话。
眼瞅着各地总兵即将在十月入京述职,同时索求军饷,朱有建的心里就五味杂陈。
想当年,大明各军镇威震四方,如今却已不复存在,全被李自成搅得七零八落。
蓟州、密云一线的总兵唐通,带着手下士兵被分配到陕西垦荒种地;
刘泽清也率领麾下军将前往陕西务农;
京营里那些老弱病残,还有顺天府各卫所的兵卒,也都去了山东快乐地种田。
如今,北直隶境内成建制的卫所兵,仅剩下山海关那三万守军了;
京营青壮已经抽出来组建了游击军,老弱病残已经分配去山东种地。
蓟州、密云、通化等地的卫所兵也裁撤去陕西种地。
朱有建眼下至少需要五千名士兵。
其中,一千五百人用于组建蓄塘队伍,解决山西等地的干旱问题;
三千人左右负责铺设铁轨与架桥,推动交通建设;
还有五百人要作为海上补给船的人员,保障海上运输线的顺畅。
可看看当下这兵力现状,想要凑齐这五千人是何其艰难,令他愁眉难展。
顺天府守卫皇陵的四万卫士,根本无法调动。
乍一听,十二座皇陵仅配置四万人,数量似乎不多。
特别是对比来看,湖北显陵在册的陵卫就有三万人,应天府的皇陵更是有四万五千人。
只不过北京的皇陵较为集中,所以看起来守陵卫士数量较少罢了。
而且,即便朱有建想动用这四万守陵卫士,也根本办不到。
这些人由宗人府统一管理,有着严格的制度约束。
就像应天府,虽然之前陵卫人员有所变动,但真到需要陵卫的时候,那些勋贵确实有能力迅速拉出四万五千人,从而补满花名册人数。
朱有建实在不想与宗人府有过多的接触。
那些朱家宗族手中究竟掌握着什么,他实在是不想深究。
尤其是山西、陕西、河南、山东等地的藩王,在他看来,从某种角度而言;
他们的命运确实与自己息息相关,甚至可以说是因他而死,他曾经也确实发过密旨针对他们。
毕竟,这多少违背了祖制
——老朱家人不许互相伤害。
朱有建心里清楚,一旦与宗人府产生冲突,万一对方拿出所谓的“打昏君鞭子”;
到时候局面将难以收拾,总不能将他们全都斩尽杀绝吧。
别看朝堂各党派,常常将朝廷将养宗族人数多的话挂在嘴边,若是皇帝真动了宗族,他们定会跳出来指责皇帝刻薄寡恩!
这一团乱麻般的人事关系和制度约束,让朱有建在兵力调配上陷入了极为棘手的困境。
朱有建坐在西苑的御书房之中,神色平静地吩咐王德化:
“传信去顺义皇庄,让总管事太监速来西苑报到。”
下午未时中,一位老太监被带到了西苑。
这位顺义皇庄的总管事,年近七十,头发已然全白,身体佝偻着,脚步也略显蹒跚。
然而,当他踏入西苑,看到皇帝的那一刻,整个人瞬间精神起来,激动得浑身颤抖。
回想起自己打净身进宫后,被分到皇庄已有将近六十年。
这六十年来,他从未敢奢望能有机会见到圣颜。
而今日,竟能得见主子一面,他激动得热泪盈眶,连忙跪地叩拜,高呼:
“吾皇万岁万万岁!”
朱有建见到这位老太监时,也着实吃了一惊。
没想到皇庄的总管事竟是如此年迈之人。
“如今皇庄有多少麻鸭?”
朱有建开口询问道,目光平静而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老太监跪在地上,恭敬地回道:
“禀圣上,皇庄现有麻鸭四万五千六百一十三只。
其中,种鸭有五千一百一十六只,幼鸭一万一千二百八十一只,孵蛋老鸭六千三百三十五只!”
“起来说话吧。
你叫刘一水,是万历三十六年开始主事顺义皇庄的,对吧?”
朱有建目光平和地说道。
“回禀圣上,老奴于万历三十六年四月初二,正式接手皇庄主事一职,至今已有二十六载。”
老太监微微抬起头,眼中满是敬畏与感慨。
朱有建微微颔首,接着说道:
“山西蝗灾即将爆发,朕打算让麻鸭入晋消除蝗患。
如今皇庄里,有多少麻鸭可以调往山西?”
老太监听闻,不敢有丝毫懈怠,立刻开始在心中计算。
他眉头紧锁,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儿便得出了数字,恭敬地回道:
“回禀圣上,种鸭、孵蛋老鸭以及幼鸭都不能挪动;
如此算来,可调配前往山西的成年麻鸭尚有二万二千八百八十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