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碧茹回到督军府,关上房门,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查到了吗?”她冷冷地对心腹秋月道,“这戏是谁写的?谁排的?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丫鬟低声道:“夫人,戏班子是南京来的,班主姓周,据说背后有青帮的关系……”
“青帮?”陈碧茹眯起眼。
青帮和徐润年交情匪浅。
她冷笑一声:“果然是他。”
她就知道,曾国宇不可能做这种事,毕竟这戏损的不仅是她的脸面,更是督军府的体面。
可徐润年不一样——他死了女儿,和督军府的关系自然就远了,哪里还在乎什么督军府的体面?
“好啊,徐润年……”她指尖掐进掌心,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你想让我身败名裂?那咱们就看看,谁先撑不住。”
陈碧茹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既然徐润年想用流言毁她,那她就让流言变成一把双刃剑——
几天后,在唱《将军女》的戏楼对面,突然搭起了一座新戏台。
新戏班子排的是一出《长兄如父》,讲的是大伯子强占弟媳,逼得弟弟远走他乡,最后弟媳含恨自尽的故事。
起初,众人还沉浸在《将军女》的热闹里,对这出新戏兴致缺缺。
可不知从哪儿传出的风声——?这出戏,演的是徐润年家的旧事!?
官太太们耳朵尖,眼睛毒,立刻嗅出了味道。
“哎哟,这不是徐会长年轻时那档子事吗?”
“听说他弟弟当年离家出走,再没回来过……”
“啧啧,原来还有这层缘故!”
流言比戏文传得更快。
徐润年最忌讳两件事——一是女儿的死,二是年轻时那桩不光彩的家丑。
如今,这出《长兄如父》不仅把旧事翻了出来,还添油加醋,演得活灵活现。戏里的“大伯子”阴险狡诈,仗着家业欺压幼弟,甚至逼得弟媳投井自尽。
台下看客指指点点,眼神里全是鄙夷。
徐润年气得浑身发抖,当夜就病倒了。
他比不得陈碧茹——陈碧茹可以不要脸面,可他徐润年一辈子讲究体面,如今却被人当众揭了皮,成了黔州城最大的笑话。
没过几天,《将军女》和《长兄如父》两出戏突然同时撤了。
官太太们意犹未尽,私下议论纷纷:
“怎么不唱了?我还没看够呢!”
“听说是督军府和徐家同时施压,戏班子连夜跑了……”
“哼,戏撤了,话可撤不了!”
确实,戏可以停,但流言却像野火一样,烧得越来越旺。
黔州城里,人人都在议论——
“徐会长年轻时,真干过那种事?”
“谁知道呢?无风不起浪……”
“陈碧茹也不是省油的灯,这出戏八成是她安排的!”
“啧啧,徐家和督军府,这是撕破脸了啊……”
这场丑闻擂台,最尴尬的不是徐润年,也不是陈碧茹,而是曾国宇。
堂堂督军,自己的夫人被人编排私奔丑事,岳父家的旧账又被翻出来当众羞辱。
黔军上下虽不敢明说,但眼神里的揶揄藏都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