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百人瞬间挺直了腰杆，眼里的疲惫被凶光取代。有人摸出藏在靴筒里的匕首，有人往手心啐了口唾沫，罐头厂的空气里顿时弥漫着铁锈与血腥混合的气息。
哑巴男子最后扫了众人一眼，右手食指指向东方 —— 那是黑天鹅赌场的方向，随后做了个 “分散” 的手势。人群像被惊动的蚁群，瞬间从罐头厂的各个出口涌散，只留下满地烟蒂和几道新鲜的鞋印。
他独自留在原地，走到铁皮墙前，用指甲在刚才划的浅痕上又深深刻了几下。灯泡忽明忽暗，照亮他领口露出的半截鹰形纹身，在墙面上投下狰狞的影子。
三公里外的黑天鹅赌场顶楼，陈默正对着地图标记北洪门可能潜入的路线。朱波推门进来，手里捏着张纸条：“灰雀们刚传来的消息，说北洪门的人在旧罐头厂集结，领头的那个哑巴似乎在查您的行踪。”
陈默笔尖一顿，墨汁在地图上晕开个小黑点：“看来北洪门是急了。” 他抬头望向窗外，tJ 的天际线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告诉弟兄们，今晚把所有假目标撤回来，重点守好码头仓库和地下停车场 —— 既然他们想找我，我就给他们来个引蛇出洞！”
陈默的指尖在地图上的 “月牙湾” 位置重重一点，那里是 tJ 最偏僻的海岸，入夜后几乎无人问津，只有几盏老旧的灯塔在礁石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朱波，” 他抬眼，目光锐利如鹰，“让底下的人散布消息，就说明天晚上我会去月牙湾夜钓，只带一个助理。”
朱波的脸色瞬间变了：“陈总，这太冒险了！那哑巴要是带人设伏……”
“就是要让他来。” 陈默打断他，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北洪门剩下的人缩在暗处，像老鼠一样打游击，咱们耗不起。与其被动防守，不如主动把他们引出来一网打尽。” 他顿了顿，补充道，“你带五十个好手，提前埋伏在礁石群里，家伙都用消音的。记住，没我的信号，谁也不准露面。”
朱波咬了咬牙，知道陈默一旦决定的事就不会更改：“明白，我这就去安排。”
脚步声消失在门外，办公室里只剩下陈默和可馨。她站在角落，手里的文件捏得发皱，刚才的对话像针一样扎在心上 —— 夜钓是假，诱饵是真，而她这个 “助理”，显然也是诱饵的一部分。
陈默转过身，刚好对上她的目光。那双清澈的眸子里藏着惊讶和委屈，像只受惊的小鹿。
“会钓鱼吗？” 他突然开口，语气比刚才缓和了许多。
可馨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摇了摇头，长发顺着脸颊滑落，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陈默笑了笑，从抽屉里拿出个崭新的钓鱼竿：“没事，明天晚上我教你。”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真的只是去钓鱼。可馨却听得心口发紧，指尖冰凉 —— 她听得懂弦外之音。陈默要用自己当诱饵，而她是那个必须陪在诱饵身边的 “道具”。
为什么是我？她想问，却终究没开口。父亲的医药费还在等着她支付，这份 “私人助理” 的工作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没有资格质疑。
只是…… 心里那点残存的旧情，像被潮水漫过的沙画，渐渐模糊。他居然真的忍心，让她也置身险境。虽然她在知道陈默是帮派老大的时候心里已经幻想过无数次和陈默一起遇险的情节，但却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