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杜妈妈心里,从来都没有把裴止当成过外人。
且不说夫人年少时救过他的性命,夫人的舅父还是裴止的恩师,谁都可能会害夫人与国公府,只有裴止绝不会起这个念头。
所以她一点都没有顾忌裴止在这里。
事实上,她巴不得裴止能听到这番话。
她家大公子生的像极了裴止,这说明什么?
想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谢长宁心头一紧,她反手扣住杜妈妈的手腕,“你说什么?你把话说清楚!”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声音都在颤抖。
裴止也目不转睛看着杜妈妈。
门外有侍卫守着,暗中还有谢临他们,根本无需顾忌其他。
杜妈妈兴奋的喘着粗气,“夫人,就在老奴看的一清二楚,沈逾白的右手腕上,有一个跟大少爷一模一样的胎记,老奴已经询问清楚,他与大少爷同年同月同日生,这说明什么?”
她再次落下泪来,“夫人,沈逾白就是咱们家大少爷,绝不会有错的,你想,沈家那个旁支正是二十多年前离开京都的,定是他们捡到了咱们家大少爷。”
“真是老天开眼,谁能想到大少爷竟回以这样的方式,回到夫人身边,可见冥冥之中,一切早已注定好。”
杜妈妈越说越激动。
殊不知谢长宁心中,掀起一阵惊涛骇浪来,倘若沈逾白真的是她儿子,他为何会与裴止生的如此相似?
她缓缓松开杜妈妈,禁不住后退两步,蓦地看向裴止。
杜妈妈的话,裴止同样听得一清二楚,谢长宁在信上已经跟他的很清楚,沈逾白长的与他十分相似,这便是他今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可如今杜妈妈竟然说,沈逾白是她的儿子。
那他们……
在谢长宁朝裴止看去时,裴止同样朝她看来。
两个人,四目相对,眼中同样带着惊疑不定。
杜妈妈高兴的在一旁小声嘀咕,“这样就是说,当年同夫人一起被算计的人是裴大人,真是谢天谢地,幸好不是别的什么阿猫阿狗,也不是什么丑出天际的东西。”
究竟是谁?
这哪里是在害裴大人?
简直是在成全裴大人。
虽然她从未说过,可她早就看出裴大人对夫人的情意,纵然他掩饰的极好,可一个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纵然满腹疑惑,可谢长宁此刻根本无心追究旁的事,她只想知道杜妈妈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沈逾白当真是她的孩子吗?
她收回视线,转身就走。
裴止心中已然有了猜测,他唇瓣微张正准备开口,却见谢长宁只留给他一个心急如焚的背影,她步履匆匆,一踏出前厅,索性提起衣摆狂奔起来。
“岁岁!”他下意识脱口而出,急忙去追谢长宁。
听着自己不自觉吐出的这个名字,他心中一动,泛起层层涟漪。
这些年,他曾在心里,无数次默默念着这个名字。
而今他终于有机会,当着她的面喊出这名字。
岁岁!
这是她的小字。
取岁岁长宁之意……
沈逾白一路风餐露宿,好不容易才来到京都,纵然杜妈妈方才十分反常,又是哭又是笑,还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
可面对一桌子色香味俱佳的菜肴,他根本无心考虑其他问题。
因为他太饿了。
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别的。
哪曾想他正在大快朵颐,就见沈夫人一改白日那副端庄的模样,她一把推开房门,然后如一阵风似地冲到他面前,十分失礼一把攥住他拿着筷子的手,双目赤红盯着他手腕处的胎记。
惊得他把手里的筷子都给摔了,“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他才刚开口,大颗大颗滚烫的眼泪,砸在他的手腕处那个胎记上。
不知为何,他的心猛地揪起来,就跟针扎一样,隐隐作痛。
他低声呢喃,“夫人?”
谢长宁颤抖的抚摸着,他手腕处的胎记,眼泪就像是决堤的洪水一样,怎么都控制不住。
沈逾白就是再迟钝,也反应过来。
看沈夫人的反应,莫不是……
“夫人怕是认错人了吧!这只是个寻常的胎记罢了……”还不等他把话说完,突然他眼前一暗,他下意识抬头看去。
看着身旁的裴止,他一脸震惊,这人是谁?怎会跟他长得如此相似?
简直,比他爹,都像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