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斯特恩修女及其小队移交给了基利曼的指挥体系,让这些信仰坚定的战士在后续更大规模的攻坚战中发挥作用后,阎罗便开始了他的独自行动。
他的目标明确:一是继续深入探查黑石尖塔网络的奥秘,二是趁机进行他关于“信仰之力”应用的实验。
阎罗的法相,其力量根源在于汲取众生之“情”——喜怒忧思悲恐惊,贪嗔痴恨爱恶欲,这些强烈的情感波动都是其成长的资粮。
而在战锤这个疯狂宇宙中,最为普遍和强大的情感能量之一,便是“信仰”。
无论是人类对帝皇的狂热崇拜、灵族对过往神的哀悼与追忆、还是兽人对搞毛二哥的野蛮信奉,都产生了浩瀚如海的信仰之力。
阎罗以“黑圣徒”等诸多伪装身份行走四方,暗中吸收转化这些信仰,早已是轻车熟路,经验丰富。
然而,如何将自身的力量通过“信仰”这种奇妙的联系作为媒介,精准地投射赋予甚至共享给特定的个体或群体,形成可持续的类似“线下代理”或“神术赐福”的效果,而非单纯注入幽冥之气,则是他当前需要深入研究的新课题。
这不同于粗暴的力量灌注,更像是基于规则和共鸣的精密操作。
抱着双重目的,阎罗再次开启鬼门关,悄无声息地重返了泽多斯星系。
然而,这次的探查却远不如上次顺利。
凭借黄泉方舟的先进传感器和自身的摄魂之眼,阎罗很快发现,星系内那些被标记为可能存在黑石节点的星球,或者已经被彻底改造为黑石矩阵组成部分的世界,其守备力量明显增强了数倍不止。
轨道上,死灵舰队的巡逻频率和密度大幅增加。
地表,各种防御设施的数量更多,能量反应更强。
甚至连那些巨大的黑石尖塔本身,周围萦绕的能量场似乎也经过了某种调整,变得更加内敛且难以窥探内部结构。
“看来,上次在梅斯莫克闹出的动静,彻底打草惊蛇了。”
阎罗站在舰桥上,摸着下巴沉吟。
这些骨头架子显然加强了警戒,恐怕在所有重要节点都布下了天罗地网。
再想故技重施,利用鬼门关传送搞秘密潜入,恐怕刚露头就会触发无数警报,紧接着便是从四面八方超光速赶来的死灵大军围剿。
他的计划是悄咪咪地研究和发展,可不是来打一场正面消耗战的。
在小心翼翼地探查了几个潜在节点,确认都防守严密无机可乘后,阎罗果断放弃了强行探查的念头。
他将这些节点的粗略坐标和防御等级记录下来,准备回去交给基利曼,算是完成了侦察的差事。
至于更深层次的技术奥秘,只能另寻他法了。
既如此,阎罗便将重心转向了他的第二个计划——发展“线下”,实验信仰之力。
他操控着舰队远离死灵重兵布防的区域,开始在死域影响范围内,搜寻那些可能尚未被死灵完全侵占或改造的帝国世界。
这无异于大海捞针,在死域寂静力量的侵蚀下,绝大多数世界早已生机断绝,沦为死寂的坟墓。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一段时间的耐心搜寻,无尽奥拉克还真的锁定了一个异常信号源。
根据星图记载,那是一颗名为“卡提拉”的星球,被标记为资源贫瘠的死亡世界,环境极端恶劣,大气成分有毒,地表遍布放射性荒漠和酸性海洋,在战前通常被用作流放帝国重犯的监狱星球。
星图上的记录已是很多年前,如今具体情况无人知晓。
令人惊奇的是,扫描显示,这个星球虽然也处于死域的笼罩范围内,但其地表某处却检测到微弱但确实是“活动”的生命气息波动。
这种波动并非死域内常见的那种呆板无魂,而是蕴含着顽强意志和生命活力的信号。
“有意思……”
阎罗顿时来了兴趣。
在死域的影响下,普通凡人早已精神崩溃、灵魂沉寂,这里居然还有活物?而且似乎保持了相当的活力?
抱着强烈的好奇心,阎罗将舰队隐匿在轨道层,自身则化作一道幽影,穿透卡提拉星球有毒的大气层,悄然降临到这片不毛之地。
刚触及地面,凌冽如刀混杂着硫磺和放射性尘埃的寒风便扑面而来,足以在瞬间剥皮蚀骨。
空气中弥漫着致命的毒烟,能见度极低。
大地是焦黑的色彩,龟裂的缝隙中不时喷涌出灼热的有毒气体。
这环境,的确配得上“死亡世界”之名。
阎罗周身笼罩着无形的幽冥屏障,将所有恶劣环境影响隔绝在外。
他循着那微弱但坚韧的生命气息波动,在荒芜死寂的大地上快速移动。
很快,他的视野中出现了幅奇景:
在某片广阔无垠除了碎石和辐射岩之外空无一物的荒芜平原上,竟然突兀地出现了一片低矮的由泥土和岩石堆砌而成的简陋建筑群。
它们像是一个个巨大的土丘,紧密地靠在一起,形成了某种原始的聚落形态。
虽然粗糙,但明显是人为建造的痕迹,并且似乎存在了不短的时间,带着挣扎求生的沧桑感。
阎罗的视线轻易穿透了土丘的壁垒,看到了内部的景象。
每个土丘内,竟然都生活着人。
有面容苍老的老人,有眼神麻木但依旧在忙碌的成年人,甚至还有几个面黄肌瘦但眼睛却异常明亮的孩子。
总人数大约有上百人。
他们都穿着由粗糙兽皮和破烂布料缝制的衣物,面有菜色,显然长期处于营养不良的状态。
最让阎罗惊讶的是,这些人的精神状态。
虽然生活困苦,环境恶劣,但他们眼中并没有死域中常见的那种彻底的空洞与麻木,反而闪烁着顽强的近乎固执的生命力。
他们的灵魂之火虽然微弱,却仍在稳定地燃烧,抵抗着外界死寂力量的侵蚀。
“这怎么可能?”
阎罗心中讶异。
这些只是普通凡人,并非阿斯塔特或战斗修女那样的超人,是如何在死域中长期存活并保持意志的?
他的目光扫过整个聚落,最终定格在位于聚落中心的一个最大似乎也是最为坚固的土丘内。
那里,只有一个人。
一位看起来年纪很轻的少女。
她跪坐在土丘中央,身上穿的并非粗糙兽皮,而是件虽然陈旧破损,沾满污迹,但依稀能看出原本制式和颜色的服装——那是战斗修女的服饰。
只是没有了动力装甲,只剩下内衬的粗麻长袍和破旧的圣洁绶带。
少女的面前,摆放着用黑色石头粗糙雕刻而成的圣像。
那圣像的轮廓模糊,似乎结合了帝皇的天鹰徽记和某个女性圣人的形象,雕刻手法稚拙,却透着难以言喻的虔诚。
此刻,少女正双手紧握在胸前,闭着双眼,以近乎燃烧生命的专注,对着圣像低声祈祷。
她的声音微弱却清晰,在寂静的土丘内回荡:
“……慈爱的帝皇,行走人间的圣者,请聆听您最卑微仆人的祈求……愿您的光辉穿透这永恒的长夜,愿您的力量庇护这最后的火种……驱逐冰冷的寂静,温暖我们冻僵的灵魂……以您的名义,我们呼吸,我们存在……”
随着她的祈祷,微弱却无比纯粹坚韧的能量,正是阎罗熟悉的“信仰之力”从她瘦弱的身体里缓缓散发出来,像是无形的护罩,不仅笼罩了她自己,甚至微微扩散开来,隐约将整个聚落都笼罩其中。
正是这股虽然不强、但质量极高且持续不断的信仰之力,形成了弱化的“安全区”,顽强地抵消着死域静滞力量的侵蚀,庇护着这最后的百余人存活了下来。
“战斗修女?这里怎么还会有一名落单的战斗修女?”
阎罗心中疑惑更深。
“而且,这信仰之力的强度和质量……虽然总量不大,但其纯粹和坚韧程度,几乎不亚于斯特恩了……难道,这聚落能幸存下来的源头,就出在这个少女身上?”
他的眼中闪过浓厚的研究兴趣。
这简直是送上门的绝佳“信仰之力”研究样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