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枪齐射的爆响撕裂了夜空,铅弹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冲在最前面的十几名游击队员瞬间倒地,鲜血在石板路上蜿蜒成溪。
“撤退!退回东街!”阿卡怒吼着,短剑格开一枚流弹,火星迸溅在脸上。
可当他们转身时,身后的巷口已被熊熊燃烧的推车堵死。屋顶上的西班牙士兵狂笑着投下火药罐,爆炸的气浪掀翻了三名队员。
“我们被包围了!”副官卡玛尔背部中弹,跪倒在血泊中。
阿卡环顾四周——火枪队从三个方向压来,唯一的缺口是……
“港口?!”他瞳孔骤缩。那里停泊着西班牙战舰,上岸的水手足以把他们撕成碎片。
但此刻,别无选择。
“全体冲锋!突破港口方向!”
与此同时,港口“圣伊莎贝尔号”奴隶船的底舱内,一个满身鞭痕的壮汉正用偷来的铁钉撬着脚镣。
甲板上传来的枪声让看守们躁动不安。
“听!是交战声!”隔壁笼子的少年奴隶耳贴船板,“一定是阿卡王子打进来了!”
镣铐“咔嗒”松开的瞬间,壮汉——前曼斯塔村第一勇士班邦,一拳砸晕了前来查看的看守。
钥匙串落地的声响,如同天堂的钟声。
当阿卡率残部冲进码头区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绝望——十二门舰炮正对着岸上调整射角。
可突然,“圣伊莎贝尔号”上传来一声象鸣般的怒吼。
只见数百名奴隶如潮水般涌上甲板,有人挥舞着断链,有人举着木桶碎片。班邦扛着抢来的弯刀,一刀劈断了主桅上的西班牙旗。
“为了满剌加!!!”
这声咆哮如同信号,停泊在旁的“黄金玛丽号”“圣胡安号”相继爆发起义。被锁了三年的奴隶们,用指甲、用牙齿、甚至用头骨撞击着仇敌。
西班牙火枪队显然没预料到背后的袭击。
“该死!调转枪口!”指挥官刚喊出口,就被班邦掷出的鱼叉钉在货堆上。
阿卡趁机带人突袭军火库,这次守卫是真的寥寥无几。当他们扛着炸药桶冲出来时,港口的夜空已被起义船只的火光照亮。
玛尼总督在城墙上看得真切,他的金丝眼镜映着冲天火光:“怎么可能……那些奴隶明明喂了镇定药……”
身旁的混血情报官突然闷哼一声,低头看向胸口冒出的刀尖。
满剌加老王——那个被所有人认为懦弱无能的苏丹,缓缓抽回沾血的黄金匕首:“你忘了,我的祖先……是马六甲海峡最凶悍的海盗。”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硝烟时,幸存的游击队员和起义奴隶在破碎的码头上相拥而泣。
班邦单膝跪地,向阿卡献上从西班牙军官那夺来的佩剑:“殿下,现在我们有了自己的舰队。”
阿卡望向海面,那些曾经悬挂西班牙旗的船只,此刻正升起绣着白虎的满剌加战旗——那是他祖母一族的图腾。
港口的钟楼突然敲响,惊起成群海鸥。它们掠过仍在燃烧的总督府,飞向自由的远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