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先是看了一眼跪在不远处的萧渊,被萧渊隐晦的瞪了一眼后,便开始找寻李鹤川的身影。
当看到李鹤川后,心中稍安。
“草民叫曹明,是三年前入伍的,入伍后一直待在萧大将军的队伍中当个火头兵,草民想挣银子,军中的老大便带着草民一起参加这次大将军分配的任务。
我们大概出动了十几支小队,人数在三十人左右,我们这一队被安排在了距离江南还有二十公里的一处山上。
老大带着我们在山上守了三日,终于在一天夜里发现了六王爷和四王爷的营帐,趁着夜色,又刚巧六王爷和四王爷不在一起,我们便围住了六王爷,一路将六王爷追到悬崖处。
我们没想到六王爷竟然跳了下去,将军交代过,死要见尸,我们躲在四王爷他们找人的后面,见到了六王爷的尸体。”
皇帝沈衍随手拿过手中的折子,便丢了过去,丢在萧渊面前。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萧渊微微抬头:“微臣没做过的事情,自然不会认,微臣对大楚忠心耿耿,多年来兢兢业业,陛下,千万不能听信小人谗言!”
李鹤川侧身,“萧大将军,您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若只是靠此人证,自然是不够的,陛下,仵作在殿外候着。”
“宣!”
仵作被带进来。
李鹤川:“陛下,微臣和四王爷按照此人曹明的话,去了萧渊将军的驻扎地,找到了数名士兵的尸体,经过仵作核验,这些士兵的死不正常。”
“有何不正常?”
萧渊插嘴:“军中常常会有死去的士兵,他们都是为了大楚,死因都不寻常,你难道这个也要赖本将军身上吗?”
李鹤川微微摇头,“自然不会,将军急什么,何不听仵作说说。”
皇帝沈衍的视线落在仵作身上。
这仵作是大理寺的仵作,经手过的案子极多。
只见他不卑不亢,有条不紊的说着:“草民是大理寺在职的仵作,名唤姜药,草民就直接说查验尸体的结果了。
死者一共十一人,都是男性,年龄都在十五到二十五之间,想来是入伍有些年头了,他们的手上都有练剑形成的厚厚茧子,至于死因都是后背的刀伤所致。
伤口深,一击毙命,,身上无任何抵抗伤,死者表情惊愕,想来死前是不可置信。”
李鹤川看着众人大多一头雾水,不由得提醒道:“姜药,劳烦你说通俗一些。”
姜药点头,“无抵抗伤是指死者死前并未抵抗,这种不抵抗情况,加上面色惊愕,只存在于死者是被认识的人,或者他不认为会杀他的人,在背后袭击他,一刀致命,伤口上的刀进行了比对,是军中常用刀。”
萧渊没想到李鹤川他们竟然真能拿出实质性的证据,不由得慌张开口:“陛下!微臣冤枉啊!”
皇帝沈衍看向他,面无表情:“事情已经明晰,你倒是和朕说说,还有什么冤枉!”
“微臣可是一心为了大楚啊!微臣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楚!”
“为了大楚,你就要杀当今皇子吗?还是嫡子,本宫看你简直是胆大妄为,不过你是为了什么呢?”
沈知瑜厉声开口。
一双睿智的眼睛看向一旁的沈长洪,沈长洪的伤虽然没有好,但他也不敢继续告假。
今日带着伤来上朝,从舅舅被带进来,他便浑身发虚,一直摇摇晃晃的迷糊着。
感受到沈知瑜的视线,他捂住肚子,低下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沈知瑜怎么可能让他在一旁装死,将矛头对准了沈长洪。
“三王爷,这跪着的是你亲舅舅啊,你说萧渊将军是不是为了你啊,毕竟杀了沈厌,目前的皇子中便没有能和你争储君位置的人了。”
沈长洪猛然抬头,不顾及伤的跪下,“父皇,长乐此话就是在污蔑儿臣啊!您要为儿臣做主哇!”
“别吵了,吵的朕脑仁疼,众爱卿有什么想法,都说来听听!”
礼部尚书郑怀瑾看了一眼沈长洪,“陛下,老臣以为萧渊刺杀六王爷一事,还存有疑点,尤其是动机方面,应该好好查查。”
张太傅也拱手:“老臣也如此认为,应该彻底查清,不然六王爷泉下难安啊。”
大殿内陷入沉思。
萧渊抬起头,朝着沈长洪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的是沈长洪那双担惊受怕的眼睛,不由得皱眉。
心中一横,“陛下!微臣有罪,刺杀六王爷一事,确实是微臣所做,但微臣做此事,也是为了大楚。
陛下,朝中所有人都知道,六王爷沈厌生来便是克星,克死先皇后,这等克星是个大楚人,就应该想办法将他杀了,以绝后患。”
“哈哈哈哈!”
皇帝沈衍坐在上位开始大笑,“哈哈哈哈!朕竟然不知道朕同瑾瑜的孩子会是大楚的克星,看来,你这个脑袋掉的不冤。”
皇帝沈衍的脸色渐渐变黑,他没想到自己当初将沈厌送走的初衷,不过是保护他,到了这些人嘴里,竟然成了沈厌是克星的证据。
沈知瑜气的眼角微红,她恨不得现在就将萧渊捅死,但她深知,萧渊此举不过是为了摆脱沈长洪的嫌疑罢了。
这次,她并没有准备要让沈长洪倒台,不过是要将沈长洪的羽翼折断,让他再也不要肖想那个位置。
“将萧渊带下去,押入大牢。”
周公公:“退朝!”
沈知瑜看着父皇快步离开的背影,眼里多了一些复杂的情绪,李鹤川靠近后,她才回过神。
沈长洪早就没有身影,至于萧渊,正被押着朝大牢走去。
路过沈知瑜的时候,萧渊冷哼一声。
“长乐公主牺牲六王爷,不过是拉了老夫下台,日后这皇位还是三王爷的,你到底是个女子,眼光还是过于短浅。”
沈知瑜淡淡笑着,“目光短浅?萧将军,谁告诉你阿厌死了的?那个位置,就算没有阿厌,沈长洪也坐不了。”
萧渊难以置信的被押走,试图挣脱两下后,便回头看向沈知瑜,当看到她眼中的坚定,他才发现是他错了。
他能老老实实将罪认下,是因为他确信沈厌已经死了,沈长洪有了太后的助力,会登上那个位置,而他的妹妹也会成为太后。
但现在好像并不是,沈厌没有死,这不过是一个圈套,是沈知瑜故意设下的圈套,这只是为了杀了他。
沈知瑜深吸一口气,“可以将阿厌接回来了,他该好生准备明年的春闱了。”
禁军统领路过沈知瑜行礼,“派人守好萧渊的大牢,不要让人靠近,他的吃食也要检查,不可让他在行刑前就舒舒服服的死了。”
“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