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楚风倒下的位置，指尖沾着未干的血渍，正一寸寸翻找他散落的遗物。
月光从雕花窗漏进来，在青砖上投下斑驳的影，照见他腰间那枚玄铁印佩时，我突然顿住——方才扯下印佩时，似乎有什么硬物硌了掌心。
伸手探进他衣襟，指腹触到块棱形硬物。
抽出来的瞬间，我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那是块巴掌大的黑曜令，表面浮着暗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背面刻着两个极小的篆字：天枢。
\"叮——检测到新任务线索'潜伏者'，触发条件：调查与叛乱相关的外部势力。
当前进度：1\/10。\"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我捏着黑曜令的手微微发颤。
三个月前破庙那个老道，身上就有类似的腥气；今日钟无言被押走时，喉咙里漏出半句\"天枢大人...\"，原来都不是巧合。
演武场方向传来巡夜弟子的脚步声，我迅速将黑曜令塞进袖中，起身时瞥见墙角缩着个灰衣身影——是钟无言。
他原本被押往刑堂，此刻却瘫坐在地，脖颈处有道暗红指痕，显然是方才挣扎时被押解弟子掐的。
见我望过去，他突然抬头，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狠厉，又迅速换成谄媚：\"林长老，小的有话要说...\"
\"先押去刑堂。\"我冷着脸挥手，看着两个外门弟子架起他拖走。
钟无言的惨叫声在长廊里回荡，我却盯着他方才跪坐的位置——那里有块青砖微微翘起，露出半截带泥的衣角。
夜更深了。
我站在执法堂外的老槐树下，看着李昭的身影第三次闪进后院密室。
他今晚穿了件月白道袍，平时束得整整齐齐的发带松了半缕，脚步比往日快了三分。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我指尖掐诀，系统的\"感知强化\"技能瞬间激活——五感突然变得异常清晰，连密室木门轴的吱呀声都听得真真切切。
贴着墙根绕到密室后窗，我伸手按在砖缝间。
系统提示过这具身体的淬体九重巅峰，指力足够捏碎普通青岩。
果然，第三块砖应手而落，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孔洞。
钻进去时，霉味混着檀香扑面而来，我眯眼适应黑暗，看见正中央的书案下有道细缝——是夹层。
\"咔嗒\"一声，夹层扣开的瞬间，一张泛黄的信纸飘了出来。
借着怀里夜明珠的光，我看清上面的字迹：\"楚道友亲启：天枢商盟愿以玄铁千吨、百年朱果十枚为酬，望促成万剑阁易主。
事成之后，资源共享，共图大业。\"落款处盖着枚朱砂印，是朵六瓣冰莲——锦云阁的暗记我见过，这显然是仿造的。
\"啪\"的一声，我捏紧信纸。
原来楚风背后不只有魔修，还有天枢城的势力。
三个月前我用现代商策帮苏檀儿谈下的北境药材生意，她曾说天枢城最近有三家商会突然合并，看来就是这商盟的手笔。
\"咔嚓！\"
密室门被推开的声响惊得我瞬间屏息。
月光从门缝里切进来，照见李昭的影子投在地上——他手里握着柄淬毒匕首，刀尖正对着我藏身处的方向。
\"林长老好手段，连执法堂的密室都能进。\"他的声音像淬了冰，\"不过你以为，仅凭一封信就能定我的罪？\"
我反手扣住他手腕，淬体境巅峰的力量让他匕首当啷落地。\"李副堂主深夜私会叛党余孽，密室里藏着通敌密信，够不够定罪？\"我盯着他发颤的眼尾，\"还是说，你也在等天枢城的人来救你？\"
他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癫狂：\"天枢城？
那不过是枚棋子！
真正的——\"
\"李昭！\"
院外传来巡夜队长的呼喊，他浑身一震，眼底的疯狂瞬间消散。
我松开手后退两步，看着他弯腰捡起匕首，指尖在掌心掐出血痕——这老狐狸，刚才差点说漏了嘴。
回到住处时，窗台上停着只玉色信鸽。
我解下腿上的竹筒，苏檀儿的字迹跃入眼帘：\"天枢三家商会合并后，已收购玄铁两千吨、百年朱果十五枚，幕后操控者身份成谜，似与'冰莲印'有关。\"
我捏着信纸的手青筋凸起。
玄铁是铸剑的核心材料，朱果能助凝元境突破，这哪里是普通商盟？
分明是在为一场大战囤物资。
\"叩叩。\"
门被敲响时，聂隐娘的声音带着股铁锈味的腥甜——她刚从战场回来。
推开门，她甲胄未卸，腰间的玄铁剑还滴着血：\"林缚，镇北军前锋营已在万剑阁三十里外扎营，二十里外有暗桩。
你说有问题，我信。\"
我望着她染血的护心镜，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乱葬岗，她带着残兵被妖兽围杀，是我用系统抽的雷符劈开兽群。
那时她也是这样，眼里烧着团火：\"林兄弟救我部众，聂某这条命，以后就是你的。\"
\"隐娘，调五千精锐，今夜就进驻后山。\"我压低声音，\"莫让任何人察觉。\"她点头时，发间的银簪晃了晃，映着烛火像道寒光。
更深露重。
我站在刑堂外，听着里面铁链拖地的声响。
钟无言的惨叫声比白天弱了些，却多了种黏腻的哭腔：\"大人饶命！
小的什么都说...\"
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检测到可使用道具'心镜符'，配合《摄魂术》可读取目标记忆。
是否激活？\"我摸着袖中温热的符纸，望着刑堂紧闭的木门——有些秘密，该见见光了。
夜风卷着后山的腥气扑来，我捏紧心镜符，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楚风的\"凭什么\"还在耳边回响，可这一次，我要让所有藏在阴影里的人，都看清玄荒域的规则，究竟是谁在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