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仁和堂离开,本意是想要去搜寻陆溟夜的下落。
可晏鹤清根本就没有意料到,她竟然会在机缘巧合之下碰见正在街上和林老爷闲逛的沈姨娘。
瞧见眼前这一幕,晏鹤清不由得停下自己的脚步。
她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两步,还想要回避。
但此时此刻,林老爷和沈姨娘也已经注意到了晏鹤清。
沈姨娘先是伸出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晏鹤清,轻快地说了一句。
“那不是晏大夫吗?”
听闻此话,林老爷顺着沈姨娘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瞥见晏鹤清的时候,林老爷还是觉得她看起来有些眼熟。
可晏鹤清究竟像谁,林老爷这一时半刻,也确实想不起来。
正当林老爷微微出神发愣之际,沈姨娘唇角微微上扬,不停地拉扯着林老爷的胳膊,又特意开口说了好几句。
“老爷,我想要过去和晏大夫说几句话。”
“您在这里稍等我片刻,可好?”
听见沈姨娘故意撒娇的这声音响起来,林老爷后知后觉地回神。
他慢条斯理地点点头,这才低声应答着。
“好,你且去吧。”
和林老爷道别后,沈姨娘一路小跑着走到晏鹤清跟前去。
趁着林老爷不察之际,沈姨娘挤眉弄眼地冲着晏鹤清示意一番,随即她悄悄地凑近一些,又低低地开口说道。
“晏大夫,能不能请您帮我个忙?”
突然听见沈姨娘提出这种说辞时,晏鹤清的脸上流露出些许诧异又错愕的神色来。
她愣了片刻,也没明白沈姨娘的言外之意。
这时候,沈姨娘只是继续凑近。
她压着自己说话时的声音,低声说道。
“晏大夫,现如今能够帮我的人,也只有你一个了。”
听闻此话,晏鹤清微微抿着唇,轻声回应着。
“沈姨娘,您这是有何事要我帮忙?”
见晏鹤清愿意正面应对此事,沈姨娘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后,还是小心翼翼地说道。
“欢郎最近一直都没有来见我。”
“我也有些担心他的状况。”
晏鹤清自然认得沈姨娘口中所说的欢郎是何人。
只不过晏鹤清根本就没有想到过,如今之际,沈姨娘竟然会冒着被林老爷察觉的风险,特意找到自己。
但不管怎么来说,晏鹤清心里面也很清楚,接下来她也需要利用沈姨娘继续在暗中窥探林老爷的举动。
所以这忙,晏鹤清必须要帮。
考虑到这里的时候,晏鹤清微微敛下眼眸。
“沈姨娘,您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
听闻此话,沈姨娘心中紧绷着的心弦终究是松懈下来。
她背对着林老爷,偷偷将藏在衣袖中的字条递给晏鹤清。
“晏大夫,劳烦你帮我走一遭,若是你能够见到欢郎,便替我带一句话给欢郎,告诉他我很好。”
“他若是处境艰难,便让他早早地离开青坷镇。”
“去别处讨生活吧。”
沈姨娘对欢郎的情谊深厚。
想当初如果不是因为林老爷横叉一脚的话,沈姨娘是绝对不可能会和欢郎分开的。
他们二人之间的境地,也绝对不会闹成现在这种地步。
回忆起这种种事宜,晏鹤清不由得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沈姨娘,你说的这些事情,我都记下了。”
“你尽管放心好了,我既然已经答应你会帮忙,接下来我也一定会竭尽可能地帮你。。”
闻言,沈姨娘稍微松了口气。
“有劳晏大夫。”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沈姨娘不忘多说几句。
“待三日之后,我会假借身体不适为由,差人去仁和堂请你来府中替我看诊,到时候晏大夫再将这些事情告知于我吧。”
话虽是如此,可沈姨娘也是一直在心里面暗暗地祈祷着。
她一心一意地盼望着欢郎能够安然无虞。
至于旁的事情,沈姨娘什么都不敢奢望。
闻言,晏鹤清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好,我记下了。”
和沈姨娘道别过后,晏鹤清停留在原地,她只是静静地看着跟前扭头走向林老爷的那一抹倩影。
如若沈姨娘没有碰上林老爷,也许她会和欢郎幸福的过活。
说到底,这一切全然是林老爷害的。
只不过当今世道本就动荡不安,沈姨娘和欢郎虽是有情人,却根本就没有办法终成眷属。
晏鹤清轻轻地叹息一声,缓过神的同时,亦是转过身要离开。
偏偏这时候,一阵低沉的男声响起来。
“晏大夫这是要去哪里?”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说的便是现在的这种情况。
忽然听见这声音响起来,晏鹤清不由得微微抿着唇,她一回头,就撞上了萧砚南那双带着调侃意味的眼眸。
看见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自己跟前的萧砚南,晏鹤清还是情不自禁地回想起了刚刚的境况。
她也不知萧砚南究竟是听见了多少。
若他知晓自己与沈姨娘之间暗中往来的事情,甚至是不顾一切地将这种种境况如实告知于林老爷,她与沈姨娘该如何自处?
一想到这里的时候,晏鹤清便没忍住眉头紧锁。
这时候,萧砚南忍俊不禁地笑了笑。
他停在晏鹤清跟前的时候,又随口说道。
“晏大夫,你如今怎么这般愁眉不展的?”
她愁眉不展?
听到这话时,晏鹤清只是不着痕迹地收回注视的目光,又压制住自己心中翻涌起伏的情绪。
“萧东家,如今之际,我已然到了休憩的时间。”
“我如何自处,应该不用时时刻刻跟你说吧?”
先前晏鹤清和萧砚南碰面的机会很少。
可偏偏是现在,自从陆溟夜和清梧从晏家离开之后,晏鹤清总是能够时不时地撞上萧砚南。
这久而久之的,晏鹤清也已经察觉到了问题所在。
萧砚南先前总是日理万机的,也根本就没有空管顾她的事情。
可现在,萧砚南却时常插手她的事。
这种种异常之处,无非让晏鹤清清楚地意识到,萧砚南故意而为地接近她,定是别有企图的。
“晏大夫,你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不管怎么来说,我只是想要关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