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没想到罗鹏出院了。
还是范主任带着几个街道办干事一起送回来的。
实在是人家鞋厂那边还得有三天时间打扫修整下房子,那也就代表罗鹏明天就得搬走。
罗鹏这样也不可能没有人照顾,他连翻个身都困难。
范主任也联系了罗大风,罗大风表示他们回来是不可能的,要是实在不行可以把罗鹏送去。
这哪是送上火车啊,范主任觉得这坐三四天火车,那纯纯送死去了。
咽下一口老血,范主任还是决定接手罗鹏的事,别管怎么样,这活着就不能不管。
于是范主任今天去医院和罗鹏说了罗大风的决定,罗鹏情绪倒是稳定,也不张嘴流口水了,平静的点了点头。
范主任倒是心情也好了一些,本来不打算说的安排也详细和罗鹏说了说,“锻工你肯定是干不了了,我和钢铁厂领导联系过了,鉴于你的情况,可以给你转到后勤处,就在钢铁厂后门的那个公共厕所。”
范主任看罗鹏没有什么情绪起伏,松了口气,这要是再次抽过去她还真有些害怕,“你的工作就是看着那公共厕所就行,要是有村里拿着粪票去,你就看着他们装车就行。”
“吸溜~”挺大一声吸口水的声音让罗鹏老脸一红,他就是想嗯一声,没想到这嘴但凡别张,一张就歪。
罗鹏已经找到规律了,用还算正常的一边的手把嘴唇推了推,总算再次闭上了。
“钢铁厂那边也给你申请了宿舍,就在那公共厕所对面有个小屋,你应该知道那个位置。”
罗鹏扭头,也不用手扶着嘴唇了,嘴里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说了些啥,反正那口水都喷出来了,范主任往后撤了撤凳子,嫌弃。
范主任不用听清都知道罗鹏在问什么,撇了撇嘴,先是问罗鹏,“你觉得你抽了我再去叫医生赶趟吗?”
罗鹏努力平复心情,用手推着下巴,虽然下巴上还有晶莹的口水,可这已经是罗鹏能保持体面的极限了。
“那房子是鞋厂给齐来弟住的,现在齐来弟不在鞋厂了,房子要收回。”
没有范主任想的疯狂,罗鹏反而一脸死寂,那种看破红尘的淡然,让范主任伸手在罗鹏眼前挥了挥。
眼珠子一转,罗鹏手指了指门,范主任猜,“你要出去?回家?”
罗鹏点头。
范主任没想到罗鹏这么淡定,倒是问道,“我能提供的最好的方案就是这个,你要是觉得不行,我只能给你开张火车票给你送罗大风那了。”
罗鹏再次点头,还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罗主任的错觉,他看见罗鹏红了眼眶。
范主任摇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一步错步步错,这罗鹏算计了媳妇,算计了孩子,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范主任出去给罗鹏办理出院了,其实医生不太建议出院,不过在这住院也确实就是观察了。
范主任也想到了罗鹏现在不能自理,还好心的建议,让他先把这个工作给老李干,说好了半年时间,让老李早上晚上给他翻个身,打个饭,这工资就都给老李。
罗鹏是知道范主任说的老李的,一直在钢铁厂附近捡破烂,钢铁厂也没驱赶他,反而给他一些废弃的破烂。
“唔~”
经过罗鹏的同意,这范主任也就叫人拉着罗鹏回大院了,这家里东西还是要收拾一下的。
向甜也去凑了热闹,刚到就闻到了奇怪的味道,皱着鼻子嗅了嗅,看向景宇汌,“你闻到一股臭味吗?”
景宇汌还没说话,景州一言难尽的拉了拉向甜的衣摆,指着不远处,“那边~”
向甜看过去,一只鞋鞋尖已经张口,翘翘着,再往前看是直立着的袜子……不确定再看一眼,还真是袜底漆黑一片,直立在那。
还有藏蓝透着些白线的粗布做的裤衩,上面也有着奇奇怪怪的黄色。
另外泛着黑油光的枕套,带着油渍和脏污的衣服,看上去就已经长了毛都已经在滴水的西红柿……
“呕~”向甜捂嘴。
景宇汌吓得立马扶着向甜离开这里,回到家里,景宇汌还不放心的把前面的门窗都关上了。
景州给向甜倒了杯水,哪怕是让向甜漱漱口,他都贴心的加了勺白糖。
向甜小口小口抿着,她也没吐出来东西,也就没有漱口。
还有些心有余悸,“那罗鹏是怎么把家里造成那样的?”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过惯了。”景宇汌最看不起这种人。
在外面和别人一起贬低着自己媳妇,在家里还颐指气使的吃着媳妇做的饭,穿着媳妇给洗的衣服,还口口声声声他负责养家,就该如此。
远了不说,就说那齐来弟也不是不挣钱,人家怎么早上就要早起一小时把一家几口的做出来才能去上班,晚上回来就脚不沾地的做饭洗衣服收拾家。
罗鹏就跟个大爷一样躺在那里,还咿咿呀呀的说白天累了。
着齐来弟才走了一个多星期,家里就已经如此,罗鹏还觉得这个家都是靠他,这要是齐来弟没把罗大雷带走,现在罗大雷都得被罗鹏照顾没了。
向甜还是好奇罗鹏到底怎么回事,看着刚才躺在平板车上,还有人把他的东西往平板车上放,“罗鹏这是搬去哪啊?我看范主任指挥着人收拾呢。”
景宇汌也是无奈,景州已经举起小手,“我去看看。”
“你能行吗?”向甜有些不放心。
景州摆手,“那味和大黄的屎一样臭,我习惯了。”
额……这么一听,向甜还有些不好意思。
不止鸡蛋是景州去捡,就连鸡窝都是景州打扫,就是每周天景宇汌会彻彻底底大扫除一遍,把这一周攒的鸡屎给处理掉。
这鸡屎可有的是人要,沤个肥可是最合适不过的,就是在城里也有挖一拢地种个菜的,景宇汌就把鸡屎都给三十三号大院的刘大爷了。
“你去吧,别往前凑合,把你撞到就不好了。”景宇汌交代着。
“好嘞,放心吧。”要说轻车熟路,景州可是一家三口里,每天在大院里的时间最久的一个,可谓是如鱼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