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枫嘴角冷笑了一声。
清亮的目光死死地盯着。
“你猜对了。”
秦枫声音很轻,“可惜,没奖。”
“你……你个小王八羔子!你一直在装瞎骗老子?”
王里正气得身子发抖,同时对。
秦枫懒得搭理他,迈开步子进了屋,随手“啪嗒”一声,把房门给带上了。
门一关,王里正的心“咯噔”一下沉到了底。
“你想干啥?”
他手脚并用地往后蹭,后背“咚”地撞到了墙壁上。
“我可是里正,你敢动我一根头发丝,县丞会扒了你的皮!”
王里正色厉内荏的威胁起了秦枫。
秦枫一步步走近,那眼神平静得吓人。
“县丞?”
秦枫嗤笑一声,“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人家哪有闲工夫管你这村夫的死活。”
这话一出,王里正彻底慌了,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你……你究竟是哪个路数的?”
眼前的少年,哪里还是那个任人拿捏的瞎子秦枫。
这眼神,这气场,比他见过的县太爷,县丞,甚至那些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兵痞子还要凶狠。
秦枫走到他跟前,低头俯视着瘫软在地的王里正,眼神冰冷。
“一个,要你命的人。”
话音刚落,王里正吓得怪叫一声。
也不知他哪来的力气,抄起旁边一条板凳,卯足了劲儿就朝秦枫脑袋上砸。
“老子跟你拼了。”
秦枫眼神一寒,身子轻轻一侧,板凳擦着他衣角就过去了。
紧接着,他反手一抓,死死扣住王里正抡板凳的手腕,猛地一拧。
“咔嚓。”
骨骼断裂的脆响在屋内清晰可闻。
“啊!”
王里正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手中的板凳“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秦枫没有停手,另一只手化作铁钳,死死地扼住了王里正的喉咙。
只一瞬间,王里正的惨叫声便戛然而止,变成了嗬嗬的喘息,脸上因为缺氧而涨成了猪肝色。
恐惧,无边的恐惧,彻底淹没了他的理智。
他想求饶,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下辈子,投个好胎,别再做畜生。”
秦枫声音冰冷,手上的力道猛然加大。
“咔。”
又是一声清脆的骨裂声。
王里正的脖子,被他硬生生捏断。
挣扎的身体瞬间僵直,随即像一滩烂泥般软了下去。
那双因为恐惧而瞪大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无尽的悔恨与不甘。
秦枫松开手,任由王里正的尸体滑落在地。
他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一眼,目光落在了桌上那个瓦罐和那个小药包上。
杀人,对他这个曾经的战神来说,如同家常便饭。
但杀人之后,如何处理,才最考验一个人的头脑。
直接跑路,肯定不行。
他和姐姐在这小河村无亲无故,一个寡妇带着个“瞎子”,跑出去只会死得更快。
必须把现场伪造成畏罪自杀。
秦枫的脑子飞速运转起来。
他拿起桌上的抹布,仔细擦掉了自己刚才在门上、板凳上留下的所有痕迹。
然后,他走到王里正的尸体旁,抓起对方的手,在那个盛着药粉的瓦罐里蘸了一下。
接着,他走到屋子中间的房梁下,将一条板凳踢倒。
做完这一切,他又在屋里翻找起来。
很快,他就在一个柜子里,找到了一本账簿和一些散碎的银两。
账簿上歪歪扭扭地记录着村里各家各户的税银缴纳情况。
大部分人家后面都画着红叉,显然是没交。
秦枫冷笑一声。
这倒省了他编造理由的功夫。
他抓起王里正那只还温热的手,在账簿的最后一页,模仿着王里正的笔迹,写下了几个字。
“税赋难收,愧对朝廷,唯有一死。”
字迹潦草,歪歪扭扭。
但却将畏罪自杀展现的淋漓尽致。
做完这一切,秦枫再次检查了一遍,确认万无一失后。
他悄悄打开房门,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回到了自家那破败的院子里。
院子里静悄悄的。
秦枫伸出脖子,朝四处看了看。
“姐姐还没有回来。”
秦枫松了口气,但心中的紧迫感却丝毫没有减弱。
杀了王里正,只是解决了眼前的危机。
但那五两银子的税,却依旧像一座大山,压在他们头顶。
新的里正上任,肯定还会来催收。
农民都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秦枫的目光,投向了村子后面的那片连绵不绝的青山。
要想弄到钱,打猎是目前最快也是最现实的办法。
说干就干。
他立刻在院子里寻找起可以利用的材料。
很快,他就在墙角找到了一根被废弃的,长得像弓的坚韧木料,似乎是某个旧农具上的零件。
他又从鸡窝旁边捡了几根笔直的竹枝,当作箭杆。
至于弓弦,他把姐姐用来纳鞋底的麻线搓了好几股,拧成一股结实的绳子。
虽然材料简陋,但在秦枫这个曾经的特种兵王手里,却渐渐有了雏形。
他用随手捡来的碎瓦片,一点点地削着木料,调整着弓身的弧度。
他的动作娴熟而专注,眼神锐利而沉稳。
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洒在他的身上,将他那张略显稚嫩的脸庞,映照得棱角分明。
这一刻的他,哪里还有半分瞎子的茫然无措。
分明就是一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工匠,一个蓄势待发的猎手。
时间,在“沙沙”的削木声中悄然流逝。
一把简陋但绝对致命的木弓,逐渐成型。
他又将竹枝截成合适的长度,用火烤直,在尾部刻出可以搭在弓弦上的凹槽,又用捡来的鸡毛做成尾羽。
至于箭头,他暂时找不到铁器,便将竹枝的前端削得无比尖锐,再用火烤一下,增加其硬度。
虽然没有金属箭头,但只要距离够近,力道够大,射杀一些野鸡兔子之类的小型猎物,绝对不成问题。
秦枫拿着初步成型的弓箭,站起身,拉开弓弦试了试手感。
弓弦发出“嗡”的一声轻响,充满了力量感。
他很满意。
只要进了山,他就有信心让姐姐和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吃上肉。
他正沉浸在自己的计划中,完全没有注意到,院子的柴门,不知何时被人轻轻推开了一道缝。
赵一兰回来了。
她今天运气不好,在山里转了半天,也只找到了一小捧能吃的野菜。
她拖着疲惫的脚步,心里还在为那五两银子的税发愁。
可当她走进院子,看到眼前的一幕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看见,那个自己照顾了八年,一直以为双目失明的少年,此刻正挺直了腰杆站在院子中央。
他手里拿着一把从未见过的弓,眼神专注而锐利,正盯着手里的武器。
那双眼睛,清澈明亮,神采飞扬,哪里有半分瞎子的空洞与茫然。
赵一兰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她手里的背篓,“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里面那好不容易才寻来的一点点野菜,撒了一地。
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动了沉思中的秦枫。
他猛地转过头。
四目相对。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赵一兰看着秦枫那双再也无法用“看不见”来解释的眼睛,嘴唇哆嗦着,用带着颤抖和难以置信的语气,轻声唤道。
“小枫,你……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