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许永福立即吩咐管家,准备香案供品等东西。
有钱人家办事就是快。
短短不过一盏茶的工夫,香蜡纸炮、各式供品以及朱笔青藤纸就已备齐。
聂东山让他们把香案摆在了院中正堂的门口。
“闲杂人等一律回避,待会儿九天荡魔祖师下界,只留许先生一人奏事、请求驱邪护佑就好。我和苗玉婧也一块回避,免得乱了主次。”
说完,聂东山清水洗手,拿起朱笔,在青藤纸上鬼画符一般胡乱写了几行字,就点燃檀香、烧了奏表。
很快,天上一朵白云直往下坠,上面隐隐有巨人站立。
“喏,许先生快看!祖师已经驾云临凡,我们两个就回避啦,你好生央请求助就行。”
聂东山指了指半空中的那朵白云,然后和苗玉婧就一块躲进了屋里。
许永福抬头一看,果然有朵白云径直朝自家院里缓缓下降。
并且,站在白云上面的巨人隐隐约约披头散发、脚踏龟蛇,跟民间传说中的九天荡魔祖师的形象完全一样。
这下子,许永福激动不已、紧张地急忙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半空中声如洪钟、回音袅袅:“有何急事,速速奏来!”
许永福一边瑟瑟发抖,一边祈祷说,他家的蛇妖作祟,求天尊驱邪庇佑。
九天荡魔祖师喝斥道:“你这厮淫心太重、有损阳寿,那灵蛇阻尔造孽,乃是善举。”
说完,九天荡魔祖师脚踏白云、迅速上升,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天际……
聂东山走了出来,煞有介事地说:“九天荡魔祖师说得对啊。”
“许先生到了这个年纪,还是节欲养身最重要。”
许永福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走进了屋里。
聂东山跟了进去:“刚才许先生有言在先,只要我真的请得动九天荡魔祖师下凡来你家显灵,那枚五音法器的事好说。”
“现在,九天荡魔祖师已经来过,还请许先生将那枚五音法器借我一用为谢。”
许永福默然片刻,长叹一声:“好吧……”
拿到五音法器中的最后一枚羽音神马,聂东山和苗玉婧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
走出许府后不远,一个瘸腿道人迎面而来。
那道人笑眯眯地看着聂东山:“还是你们年轻人够狠够胆大,竟然连九天荡魔祖师也敢拿来忽悠。”
聂东山凛然一动,试探道:“许府上那只大蛇,是道长你弄出来的?”
道人笑着点了点头:“没错。”
“海棠那丫头虽然命运坎坷,但终将匹配绝世高人。”
“所以老道我用了点儿小法术,保住了她的贞洁。”
闻言,聂东山和苗玉婧肃然起敬,不约而同地拱手道谢、表示敬意。
道人又问聂东山,巧取许家的五音法器,有什么打算。
聂东山如实以告。
道人一下子严肃起来,满眼敬意地冲聂东山和苗玉婧施了一礼:“苗开山把那副棺材打捞出水、藏在家中,虽然也是功德一件却祸根未除。”
“两位借齐五音法器,方能釜底抽薪、永绝祸根呐!”
说完,道人又意味深长地瞄了聂东山一眼:“你们赶快忙去吧,老道提前恭祝两位功德无量、洪福齐天。”
“老道我还得去许府一趟,免得那丫头万一被许永福卖了出去……”
告辞瘸腿道人后,聂东山和苗玉婧又匆匆赶往距离那家教会医院十里左右的鸭绿江岸。
在离江岸十多丈的地方,聂东山找到了那块当初做有标记的大石头。
掀开石头,下面的檀木箱和那包金条银圆完好无损……
苗家花园外。
苗玉婧在距离大门五六丈远近的地方停了下来:“我就不进去了。”
“你务必小心,如果察觉到情况不对,立即出来。”
“如果来不及出来或者被围被困,你大声招呼一下,我马上过去。”
聂东山点点头,正准备独自进去,忽然发现老管家苗凤亭一路小跑地赶了过来。
“大小姐,你终于回来了!走,快回家吧!瞧你都瘦了呢!”
苗凤亭显得很激动,很开心,并且还抬手拭了拭眼角。
苗玉婧不失礼貌地回应道:“谢谢苗叔叔。不过我不是什么大小姐,也不会再过去的。”
苗凤亭叹了口气:“我理解你,生气是应该的,但你父亲他也很后悔当时的冲动。”
“听叔叔的话,先回家洗漱歇歇再说吧。”
苗玉婧轻声而果断地再次明确拒绝了。
苗凤亭动情地劝说道:“叔叔是看着你长大的,知道你从小就很倔强。”
“但叔叔更知道,倔强只是你的外表,其实你孝顺、善良、心底儿好。”
“听叔叔的话,就给你父亲一个机会,原谅他一次吧。”
“其实自从你离家后,你父亲一直挂念你,吃不好饭、睡不好觉的……”
聂东山打量着苗凤亭,突然插嘴道:“今天天气很热么?”
苗凤亭一时有些茫然:“风这么大,不热啊。”
聂东山盯着苗凤亭:“既然不热,你为啥额头直冒汗?并且明显有些心神不定?”
苗凤亭马上咳嗽下:“咳咳,聂先生别开玩笑,说正事儿呢。”
“你也帮我劝劝大小姐,父女之间有点儿矛盾、有点儿冲突,其实很正常的嘛。”
聂东山试探道:“我咋发现你既有腾腾杀气,又有一点儿犹豫不决?”
“难道你想杀了苗玉婧,但心里面多少有点儿于心不忍?”
苗凤亭心里一惊、故作生气:“聂先生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聂东山笑道:“你也好几十岁的人了,说几句人话,没事儿的。”
“说不定最后的一丝善念,会让你逢凶化吉、躲过大难!”
苗凤亭怦然心动,却仍不承认:“聂先生,可真不能乱开玩笑。”
“老爷他只是碍于面子,让我来劝大小姐回家的……”
聂东山话锋一转:“狍子岭离这儿只有五十多里路,前几天被刘一枪剿灭的事儿,想必你应该听说了。”
“狍子岭的胡子大当家熊耀祖和他爹熊霸天,都死得老惨了。”
“你知道这是为啥么?”
苗凤亭已经听说了狍子岭的事儿,所以心里面更加纠结,表面上却故作茫然:“没听说,怎么回事儿啊?”
聂东山盯着苗凤亭的眼睛:“因为他得罪了我和苗玉婧。”
“实不相瞒,黑瞎子岭的四梁八柱都与我交情颇厚;他们的大当家刘雪燕、也就是刘一枪,是我未过门的媳妇。”
“你就不怕万一功亏一篑、或者走漏了风声,会给你招来灭家之祸、老人和小孩儿统统被杀吗?”
苗凤亭的肩膀,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