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就是钱老婆子。
她坚决不相信，李瑞华没有药。
她更相信，是李瑞华不给她们。
“是不是看不起我们？觉得我们给不起钱？”
钱老婆子出声。
王翠在一旁垂着头，不敢多插嘴。
在家里，她是没有说话的份的。
家中第一位置的，是她丈夫，第二位置的，就是她婆婆了。
家中大小事，他们说了算。
她不敢有任何的意见。
钱老婆子看着院子里洗衣服的三个孙女，越看越不顺眼。
“不行，我们家不能只有一个儿子。”
她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腿上，叮嘱王翠把家里的事情都干完，这才出门去。
她要去找包生儿子的药给王翠。
其实王翠的肚子里已经怀了孩子了，而且怀了两个月了。
但是钱老婆子认为，只要还没生下来，那么就有改变孩子性别的可能。
她家不需要赔钱货臭丫头了，他们只需要能顶门户的儿子。
钱老婆子扭着腰离开了家，路过院子里的时候，还不忘记瞪了一眼三个赔钱货孙女，让她们洗衣服洗干净一些。
不然别想着吃饭。
恐吓完了孙女，她这才真正的离开。
家属院管理处这边的动作很快，乔念早上与他们说的，他们中午就出了通知，下午要开大会。
同时，乔念也收到了管理处的邀请，让她在大会上与那些想要生儿子的嫂子，婶子，大娘们说清楚，生儿子的决定权到底在谁。
让她给她们普及一下生产知识。
乔念答应下来。
“好。”
“我会按时到场的。”
“辛苦乔同志了。”
管理处的同志道谢，离开医院，继续去干活。
乔念则是稍微做准备。
她以前有过在全校同学面前演讲的经验，对于自己上大课，在课堂上宣讲专业知识的事，她不怯场。
就是要提前准备一下。
有备无患。
很快就到了开大会的时候。
乔念跟师父说了一声，就离开了门诊，前往家属院这边的开会现场。
说是开会现场，其实也是在外面的一个露天舞台。
简单的水泥台子，是发言人所在的地方。
底下有不少的家属，或者坐着自己从家里带来的小板凳，或者是站着的。
熙熙攘攘的，也来了不少人。
宋老太跟王雪芹，还有念云慈三人也在。
两个孩子在念云慈跟王雪芹的怀里，一人抱着一个，坐在凳子上看着上边的舞台。
在外婆跟奶奶的怀里的兄妹，看到乔念过来，立刻激动的伸出手，指着乔念的方向叫妈妈。
“妈妈，妈妈。”
“妈妈，妈妈。”
兄妹两人还不会说很多的话，爸爸，妈妈说得清楚，其他的都不是很会说。
无法用言语表达他们激动的心情，伸手咿咿呀呀的。
很激动。
乔念看到了自家的龙凤胎，也笑着朝他们挥了挥手。
管理处的同志在上边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说话的重点，只有一个。
那就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包生儿子的药。
让大家不要胡乱相信谣言。
“下面我们让医院的乔念同志，来给我们普及一下，有关方面的知识。”
说完换了乔念上去。
乔念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走上台。
她没有带什么稿子，就是单纯的凭着自己的专业知识，在台上讲解。
“我十分理解大家想要生儿子，想要有儿子传宗接代的心，但是生男生女，决定权不在女同志的手里，而是在男同志的手中。”
她这话刚说完，底下就响起了一阵议论声。
有人不认同，第一时间嚷了起来。
“乔医生，你不愿意给包生儿子的神药就算了，你怎么还胡说呢？”
“孩子是从女人肠子里爬出来的，男女不是女人决定，怎么能是男人决定？”
“男人又没有怀胎十个月。”
率先出声的人是钱老婆子。
她说完之后，有人附和她的话，连连点头。
“是啊，小乔医生，你不要仗着你年轻就可以乱说啊，你也是生过孩子的人，你说生男生女不是你决定，是你家陆团长决定的？这听着怎么这么不可信？”
“就是。”
“你不要骗我们。”
这些人似乎并没有，把管理处同志说的话听进去。
还在坚持认为李瑞华有神药。
她们会这么想也可以理解。
毕竟家属院里有好几个，以前没能怀上孩子的女同志，现在都怀上了孩子。
所以这些大娘们，便单纯的以为，李瑞华有神药。
能够让不下蛋的鸡怀孕了，那肯定就能改变肚子里孩子的性别。
乔念……
这些人真是愚不可及。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道，“我骗你们干什么？”
“你们说孩子的性别跟男人无关？行，我问一句不好听的话，在场的大娘，大婶们，你们种过菜吗？”
“你们种下芝麻，能收获南瓜吗？”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话你们没听说过？”
乔念面上带着冷冷的笑意，注视着底下的人。
大家都是一脸的不相信。
但是没有再像刚才那样出声反驳。
她们在等乔念继续的解释。
乔念也没有说太多专业的知识，她就简单的告诉她们，想要生儿子，就看她们的儿子有没有携带生儿子的基因。
如果儿子没有携带生儿子的基因，那么她们再怎么磋磨她们的儿媳妇，再怎么求神问药，也没有用。
根本原因上，就断绝了生儿子的可能，其他的做法，也只是无用功。
这话说得有点狠。
底下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露出了不相信的神色。
“怎么可能？”
“我活了六十年了，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可笑的说法。”
“就是，千百年来，只听人说生不出儿子的女人，可没听说过生不出儿子的男人。”
“就是啊，你不要在这里乱说话了，我们是不会相信的。”
这些大婶大娘们，观念还真是顽固。
就算乔念已经说得那么清楚了，她们也还是坚决不相信。
不过想也是，在她们的观念里，生孩子是女人的事情，早就已经根深蒂固了。
一时半会儿的想要改变，还是很难的。
乔念也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呵了一声，唇角微微上扬，扯出一个浅浅的弧度。
“大娘，你们是不相信呢，还是接受不了你们家的儿子，可能生不了儿子的事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