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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都市言情 > 汴京手作娘 > 【番外一】徐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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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徐府。

春寒料峭的时节,院子里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经由微风一打,冻的人骨头缝里都疼。

正襟危坐在书案前的男人手执青色细笔,极为认真的描绘,一笔一划都要思索再三才能落下。

小元端着热茶进屋,用力跺脚,将衣衫上沾惹的雨珠抖掉,唰唰声不断,可对面那人丝毫未受影响。

小心翼翼将茶水点心放下,随意在画纸上一瞥,一个机灵清丽的姑娘跃然纸上,哼道:“大人,您对奚娘子还真是一往情深啊,成日成日为其作画,左上述请您吃酒都不去了。”

“外头人都说你变了。”

徐明德沉声询问:“哪儿变了。”

小元掰着手指,笑嘻嘻举例:“曲儿也不听了,雀儿也不逗了,勾栏瓦舍也不逛了,街头策马都多久没去了,您这副模样,哪还有汴京第一纨绔之称啊,我看合该叫汴京第一老古板。”他这为大人抱不平的模样,活像纨绔是什么好话。

“她不喜欢我从前的秉性,自然要改。”徐明德喉咙发哽道,身形单薄,半点不似从前耀武扬威,驰骋沙场的铁血气质。

“公子就别念了,奚娘子在西域过的可好了。”

徐明德眼眶微红,双手捧着奚春的画像,泪水涟涟,捶胸顿足的哀叹:“阿...春...阿春,我好想见你。”

见自家大人又变成那副伤春悲秋的模样,小元咬紧牙根出门了。

也不知奚娘子给自家大人灌了什么迷魂汤,离京四年之久,还能勾的人神魂颠倒,日夜思念。这四年更是殚精竭虑的为薛家搜查,为此没少和官家对呛,官职更是被官家一贬再贬,如今都成五品官了。

太糟心了。

差两年就三十的人了,后院连个通房小妾都没有,比和尚还清心寡欲。

老爷没少为大人发愁,日日给他相看各路千金小姐,上至王孙贵族,下至平民百姓,谁不知左尚书的公子恨嫁,一年能相看几百回,回回都不成。

为此,汴京乃至京城一带的百姓纷纷蛐蛐徐明德长相青面獠牙,脾气如茅坑里的臭石头,还说他是个瘸子,难怪没有姑娘看上,为此还取了个黑面阎王的外号。

谁家小儿不听话,搬出这黑面阎王,准吓的哇哇大哭。

小元和几个徐明德近身伺候之人,没少为其抱不平,自家大人举世无双,貌比潘安,对奚娘子一往情深,是个顶顶好之人。

可架不住老爷的磋磨哀求啊,让相看也去,可相看过程出些不大不小的乱子就不是他能控制的,气的老爷滋滋冒白发,老了十岁。

名声这才差了。

也不打紧,自家大人从来也没个好名声。

徐明德哭够了,天也差不多黑了,将画好的画卷仔细收进柜子,柜子里全是差不多大小的画卷,从泛黄的纸张到新鲜的白纸,细细展开比较,每一幅都不同。

锁好柜子,外面没在下雨,徐明德自然搬起院子东北角的一架木梯子,放在院墙上,利索翻进隔壁。

自薛家被抄后,他便要死要活和舅舅要来薛家宅子,找了人日日擦洗看守,连自己都搬到薛家隔壁屋子来了。

伤心时,趴在院墙上往里看,泪珠子能掉一盆。

徐明德穿过抄手游廊,熟悉且自然的来到奚春往日住的院子,虽是黑夜,可看守薛府之人还是依照他的命令日日点灯,一路灯火通明,府中却一片死寂。

“吱呀”

院门推开。

院子里各类陈设和以往相同,就连院墙底下晾晒衣裳的杆子,用来挂灯的建造坊,总之往日奚春所用的工具都在。

摆放更是随意且自然,好似使用它们的主人只是暂且离开,忙完就回来。

徐明德神情贪婪的看了一遍又一遍,脑子里如画卷般不停展开奚春往日的音容笑貌,想象她做东西时的场面。

他推门走进室内,直挺挺躺在屏风外的软榻上,双手枕着脑袋,面朝被屏风阻挡的床榻,缓缓闭上双眸。

舅舅不许他出京城,没有文书和令牌,更没有调令,也不知自己何时才能和阿春相见。

更害怕自己莽撞行事,给薛家带来一桩祸事。

........

“醒醒.....徐明德你醒醒....”

“别睡了....”

黑暗中,呼唤声逐渐清晰,徐明德是被人粗鲁的拍打脸颊唤醒的,他猛的一激灵坐起来,直愣愣的对上一双熟悉的杏眼。

奚春一巴掌打上他脖子,疼的揉揉自己掌心,不耐烦发问:“好好的你哭什么,若是被我爹娘知道了,不得说我欺负你。”

随后,小姑娘粗糙的手掌缓缓擦掉他眼角的泪珠,跪坐在床榻上,凑近吹了吹,没好气道:“快睡吧,明日还要早起卖豆腐,你可别误了时辰。”

见徐明德张着嘴巴始终不说话,奚春眼一瞪,眉毛一竖:“你不乐意,半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的男人,聋了还是哑巴了,说话呀。”

“阿....春...”徐明德喉咙嘶哑,艰难唤了一声。

随即,眼泪不受控制大颗大颗往下滚,看着活灵活现的小姑娘,以为自己在做梦,绝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奚春俯身凑近,同他额头贴额头,被徐明德吓了一大跳,嘀嘀咕咕:“没发烧啊,哭什么,别是中邪了。”

“我可没银子给你请大夫,稀饭不饱就要花钱的臭男人,我真是倒八辈子血霉摊上你了,小芳他男人日日去码头扛大包,每日能赚一百文,你这个无用的混虫,银子不往家里拿,还要我贴钱给你治病。”

奚春仰头盯着打补丁的床幔,哀叹自己可怜的命运。

攥紧被子,气鼓鼓往身上一裹,继续睡觉,还不忘吹灭一旁的油灯,这玩意儿费钱啊。

浑不知,身旁睡着的丈夫神情贪婪的盯着自己,从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唇,一五一十看了个遍,二人已四年未见,为何今夜她才肯入自己的梦。

阿春是怪自己不救薛家吗?半分力也出不了。

徐明德真想将她拉起来和自己多说几句话,却又舍不得打搅小姑娘恬静的睡颜,愣愣的看了一整晚,直到天明才觉察出来不对劲。

窗外射进来的天光将屋子照的透亮,简陋掉渣的土墙,灰扑扑的衣橱和大箱子,还有泛着油渍的木桌。

屋顶上的瓦片不知为何缺了一块,逼仄的屋子,明显村中人居住的环境,怎么看都不像在做梦。

院子里的鸡叫了又叫,隔壁吵吵闹闹的声音清晰可闻。

徐明德用力掐了自己一下,疼,不是做梦,他没在做梦。

瞥到床头上放着一块铜镜,他伸手拿过来,在昏黄铜镜映衬下,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甚至连穿的衣裳都是昨儿小元给拿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嗯....”怀中的小姑娘伸了个懒腰,翻身脑袋对着自己男人,手掌搭上他胸膛继续睡,嘴里不知在嘀咕什么。

徐明德身子倏然一僵,这时才反应过来二人同睡一张床。

怀中的女孩动了动,意识到什么,“啊....”的嘶声尖叫起来,外头的麻雀都被惊飞了。

“你怎么不叫我,都这么晚了,我们卖豆腐还能找得到摊子吗?啊啊啊...完了,完了。”奚春眉头拧的死紧,瞪他:“你个哑巴,话也不说了,往日不是起来挺早的吗?现在都不叫我了。”

对着徐明德又掐又拧:“你简直要死啊....”

“怎么了?怎么了?”

奚满粮闻声飞奔而来,趴在窗台上关切询问,撅着屁股将跟上来的王桂花顶飞。

急得她跺脚不休。

徐明德眼眸一变,快速将奚春用被子裹住,轻声咳了咳。

奚春面脸通红,对着一脸关切的奚满粮沮丧道:“爹,我起晚了,豆腐卖不成了。”

“嗐,爹就知道你们新结婚的小夫妻睡的晚,叫大丫二丫去镇上卖了。”奚满粮看向徐明德,眼底闪着算计之光:“这么好的衣裳料子你就给他睡觉穿,磨坏了咋办,要我说脱下来去城里当铺换几个钱,给家里添一道肉菜,这才叫出息正事。”

王桂花馋的直流口水,附和:“你爹说的对,我瞧他那些衣裳都不孬,比城里公子哥穿的都好,能换不少钱。”

奚春不开心了,没好气道:“换什么换,我白捡一个模样好的相公不容易,再说,这衣裳都是他包袱里的,入赘给我算陪嫁。”

奚家三口人你一言我一语,殊不知身旁的徐明德心中早翻起惊涛骇浪了。

自己这是来到阿春幼时住的村子了,还被她捡回来做了上门女婿。

可阿春娘不是薛大人失踪的女儿吗?这是没被找回去,不应该啊。

“吃饭了。”院子外传来奚老太骂骂咧咧的叫喊声:“全是懒东西,吃饭都要我叫。”

奚老三和王桂花拔腿往堂屋跑,嘴上叫嚷:“阿春快起来,等会儿晚了可没饭吃。”

奚春闻言一巴掌拍上徐明德膝盖:“赶紧将衣裳给我拿来,鞋子袜子都替我穿上,我那几个堂兄肚量大如牛,去晚了,咱俩的饭都没了。”

徐明德虽不解,但还是乖乖听话,余光瞥到一抹惹眼的白腻,呼吸加剧,偏头不敢再看。

奚家十几口人拥挤在一张圆桌上,一筐玉米饼子,一大盆碴子粥,还有奚春婚宴剩下的菜,这一餐早膳,在村里算很体面的。

作为这个家说一不二的奚老太,拥有绝对分菜掌勺权。

浑浊眼神扫过几个儿子,奚家三兄弟相继热络的笑,奚满粮等不及了,催促:“娘,你别磨叽了,赶紧分菜吃饱好上地里做事。”

“懒驴上磨坊,你能做啥。”奚老太呸了一口。

总算大发慈悲开始分粥分菜。

奚春一手抓玉米饼,一手将菜里少的可怜的肉夹到碗里,不时扭头看自己模样出众的丈夫,俊秀高大,对着这张脸,她能多吃好几碗。

徐明德被她看的心里直发毛。

可一想到自己成了阿春的夫婿,心里比吃了蜜还甜,哪里管自己为什么出现在一个小山村,做上这样一场梦,就是被妖精掏空心肝肺吃了,也甘之如饴。

吃过饭,奚春碗筷一放就走了,徐明德赶紧跟上。

奚老太不高兴了,眉毛耷拉下来,嘴角一撇:“你们这女儿半点规矩都没有,脾气性子大的很,捡到个男人看人好看就要娶,碗筷也不刷就跑了。”

“眼中哪有我这个祖母。”

“娘,今天二嫂家刷碗。”奚老三叫冤枉:“我闺女不结婚给家里省下不少嫁妆,大哥家彩凤就差将我们家人骨髓敲断拿去卖,我闺女一分嫁妆没要家里出,您也不满意。”

他将舔干净的碗一推,鼻孔出气:“合着您就是瞧不上我。”

奚老太气的脑仁疼,捂着胸膛直唤逆子。

“娘,满粮说得对,您要是在鸡蛋里挑骨头,我就回娘家告状,说你磋磨孙女。”王桂花帮腔,十分护犊子。

奚老太也不气了,被吓的话都不敢说,老三媳妇娘家全是青壮年,她那些哥哥疼她,爹娘更是拿她当眼珠子看,若是真将亲家母招来了,自己落不到好。

但被儿媳妇威胁一通心中自然不舒服,只能哼哼唧唧叫唤,往床上一趟:“哎呦喂,你们几个不孝子,要将我气死啊。”

奚老大和奚老二跪在床边不敢说话。

屋外奚二媳妇收拾桌子,奚满粮高声叫:“大哥二哥,上地里去了,等会儿下雨可做不成。”

奚春和徐明德面对面,他双手捧着自己男人的脸,看他黑亮的眉毛和头发,还有漂亮的脸,啧啧感叹:“男人还是要找好看的,至少心里舒坦。”

“阿....阿春,你知道薛家吗?”徐明德小心翼翼询问。

奚春眼一瞪:“怎么,你老相好家,不知道。”

凶巴巴的威胁:“你我已拜堂成亲,日后你想起家住何方,家中何许人,可不能抛弃我,不然....”女孩眼珠子转一圈:“不然我就去官府告你。”

凶巴巴的嘟嘴鼓脸,脸颊莹润白皙,瞧着十分漂亮,和从前汴京和自己斗嘴一模一样。

徐明德心中欢喜的很,本能伸手将人抱到怀中:“我怎么可能抛弃你,我欢喜你,疼你还来不及,老天爷给我遇见你,做你丈夫的机会,我定要想尽办法的对你好。”

奚春红脸哼了一声:“竟会说这些漂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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