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泡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泡书吧 > 其他类型 > 牙行诡事 > 第九十七章 废仓之约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苏昭从酒馆掀帘出来,天已黑透,人群络绎不绝,多是摇摇晃晃,七零八落。

转身时,迎面却忽然撞了个人,苏昭步下一踉跄。

长福连忙扶她,正要回头叱声。

那人却一言不发,躬起身子,一猫腰溜进人多的地方,不见了踪迹。

“可是什么偷鸡摸狗的贼?东家你少什么东西没?”长福问。

苏昭查了查,钱银未失,正要摇头,忽然在裙褶缝隙发现一张纸笺。

苏昭展开,其上书着:戌时三刻,苇荡西废仓,知于得儿之事。

二人惊谔对视。

忽而觉察异样,苏昭猛地回头。

身后依旧是一派流光溢彩,人声鼎沸景象。

徐风拂过,檐下灯笼轻轻碰撞。

然而多年周旋在各式漩涡的本能让她后颈一阵发凉。

苏昭目光平扫而过,用口型不着痕迹对长福比道:“有尾。”

他们被盯上了,从酒馆出来,或者更早。

随即伸了个懒腰,“回吧,今天也真是累得够呛。”

长福应声。

苏昭不动声色将字条塞入袖口,与长福一道,步伐却陡然加快,专挑人多处挤。

眼风余波里,几个原本闲散在周遭的汉子,脚步也快了起来,呈现包抄之势靠过来。

不似普通寻事的泼皮,腰间挂刀,动作里透着无声而齐整的狠厉。

苏昭对着长福使了个眼色,两人忽然急转进了一条巷道。

身后跟踪的几人也随之冲进,却猛然怔住。

这明明是条死胡同,却空无一人。

为首的猛然拔刀出鞘,大步向深处走去,身后几人也纷纷抽出武器。

巷道尽头堆着几个筐篓。

领头人站定正前,缓缓扬刀,又狠狠削掉盖口。

却是空无一物。

其他人也将剩下的筐篓劈砍一番。

干草碎屑翻飞,依然没有收获。

“撤!”为首的狠狠啐一口。

待到周遭重回寂静,忽然其中一个筐篓被小心搬开。

那其下是一个一人多深的废井。

长福撑在两端,探出身子,四下望了望,确认无异后,跳了出来。

随即回身拉出苏昭。

此处是苏昭在忘乡街与邱老板做的第一桩买卖,替他与邻店争这口井的归属之契。

此井地跨两家,多年模棱两可。

谁知对家忽然发难,邱老板气不过,找到苏昭。

苏昭费了一番功夫,总算追根溯源,断清了这口井归于邱老板。

可邱掌柜却果决将这口井废弃,再不抽水,久而久之便成了干涸的空洞。

巷中筐篓给了他们绝佳的遮蔽。

“东家,我看那些人的装扮,像宴三的人。”长福道。

“按理说,三哥如果下手,我压根出不了那间房,这么做的话有点多此一举。”

“也是。”长福眉头紧锁,“我总感觉哪里不对。”

“确实不对。”苏昭静道:“有些过于平顺了,好像有人在引着咱们往之前的事上查。”

“那字条上的地方,不去为妙吧。”长福道。

“如今和于得儿有关的讯息太少,那艘沉船又是禁忌,很难打听出个数,这条线无论如何不能放。”苏昭沉声道。

“那咱现在就过去。”

“不行。”苏昭摇头,“咱们二人先回牙行,然后我从后门走,你和尤松在家,让尤松扮成我的模样,以防有人盯梢。

那帮人知道躲人,顶多为了恐吓,应该不至于强闯宅里行凶,但如有不测,你们就先躲到暗库里,再去寻季大人或沈大人。”

“东家,你一个人去,这……”

苏昭轻轻一笑,“我什么场子没见过,再说,用这么个拙劣把戏的人,还不至于是要给我骗去杀了。”

再度从牙行出来前,苏昭回看映在窗边的两道影。

长福躬身而立,一旁倚坐的自是梳成她发式的小尤。

她轻悄打开后门,遛出夹缝。

信里的苇荡是码头下游一片浅滩,那里常年被芦苇密掩,如今入夏,更是青浪翻涌。

而再往纵深去,一座破陋仓屋孤伶歪斜。

这里原本有个小码头,停靠些私船,仓屋用以临时存放物品。

后来无人问津,便日渐破败,夜风里,朽木被吹得呻吟,河水腥气混着泡烂木头的味道扑鼻。

苏昭平复了一番心绪,握紧了袖剑,踏步走去。

走到门前,“吱嘎”推开,尘芥扑面,她挥手扇开,却忽然迎面冲出一人。

那人手中握着根木头,胡乱劈来。

苏昭向右偏斜,一把握在其上,冷道:“你约了人,就是这般待客?”

对方一顿,随即收手。

声音清亮里有一丝轻微的惊慌:“苏掌柜,是你。”

“不然呢?”苏昭没好气。

那人仰面,“对不住,漕帮巡河的人来了两波,我以为仍是他们。”

月光斜入,映亮了他的面庞,竟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更是如画一般的精致,贵家小公子的气度,偏偏穿了身落拓衣衫。

“好好的后生,刚才狗狗祟祟成什么样子!”苏昭打量他一番,不禁老气横生道。

那少年心虚般矮了矮头,“忘乡是漕帮地界,我也实属没辙。”

苏昭冷冷扬起唇角,“你不也是漕帮中人,躲着他们做什么?”

少年神色一滞,莹石般剔透的眼中透出几分茫然。

苏昭无语地指了指他的衣衫,“你打的那结扣,不是漕帮往日挽船独有的方式?”

少年恍然,摸了摸头,“我本也是怕帮中有人发现,但既然苏掌柜看穿,便也不故弄玄虚了。”他似了下了好一番决定,“我叫闫小渔,是于得儿在帮里最好的朋友,三月前,我亲眼看见他上了漕船!”

苏昭盯看他,“你帮中人说,这几月的航船里,没有于得儿登船记录,他和他爷爷说的番号,又是个几年前就停用的。”

“那都是骗局!”闫小渔握紧拳,神色中闪过愤懑,“那天得儿告诉我,帮中安排他出航,我便想去送送他,这一走不知要几月久,若赶上我又中途也出,便是要整年都碰不上面。

可那天很是古怪,我因为别的活计耽搁,刚赶到码头,却被三当家的人拦住,说今日未安排出航的人皆不许靠近。

我趁他们不注意,顺着河沿绕跑,终于在一处豁口,看见了码头停靠的船。

可那船,很是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