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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3章 雾锁海疆与镜中血契

乾元殿侧殿内,烛火通明,将悬挂的巨幅地图映照得忽明忽暗。南海区域新添的朱红标记触目惊心——代表异常浓雾的灰影范围,较三日前收到的情报,又向外扩张了约十里。

萧景琰负手立于图前,玄色龙袍的下摆在穿堂风中微微摆动。他的目光死死锁住那片不断“生长”的灰影,眉峰如刀。

“三日,十里。”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殿内响起,沉冷如铁,“这不是自然扩散的速度。吴谨之何在?”

殿外候着的太监连忙躬身:“回陛下,吴大人还在西苑外围督造阵基,说是最后三处关键阵眼今夜必须完成,脱不开身。”

沈清辞从堆积如山的古籍后抬起头,眼下有着淡淡的青影,但眼神清明。她放下手中一本泛着海腥气的古老航海笔记,起身走到萧景琰身侧。

“陛下,臣妾刚比对了几份前朝海志和疍民口传的‘海谣’。”她指向地图上雾区边缘几个小岛标注,“这些地方,在至少百年前的记载中,就偶有‘白雾锁海,经月不散,舟船迷途’的记述。但雾区范围从未超过离岸三十里,且往往在夏季东南风盛时出现,秋冬自散。”

她顿了顿,手指移到最新标记的雾区边缘:“可如今是深秋,北风渐起,这雾却反向扩张,且扩张速度逐日加快。这绝非天象,必是‘那个东西’——岩雪姑娘意念中提到的、被污染的海底节点——正在加速活化,或者……被外力强行催动。”

萧景琰转头看她:“皇后认为,黑莲舰队在雾中活动,目的就是加速这一过程?”

“不止。”沈清辞从案上取过另一张纸,上面是她娟秀却急促的笔录,“结合岩雪姑娘第二次传递的碎片——‘水晶阵列’、‘已被污染破坏’、‘黑莲企图控制’——臣妾有个可怕的猜想。”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压得更低:“那海底节点,或许并非单纯‘被污染’,而是如同一个重伤垂死的巨兽。黑莲舰队……或者说他们背后的墨家寂灭之力,不是在‘守护’它,而是在想办法‘接管’它残存的躯壳和能量脉络,甚至可能想以之为基,构筑一个属于他们的、污染性的‘新核心’!”

萧景琰瞳孔骤缩:“若真如此,一旦被他们得逞……”

“那么南海将不再只是浓雾弥漫。”沈清辞接话,语气凝重,“被彻底扭曲掌控的‘海眼’,可能掀起覆盖整个东南沿海的滔天恶浪、引发海底地动、或者持续释放侵蚀生灵的污秽之气。更可怕的是,通过这被掌控的‘海眼’,寂灭之力或许能更直接地冲击大陆地脉网络——琼华岛节点的动荡,很可能只是开始。”

“砰!”

萧景琰一拳砸在楠木桌案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

“绝不能让此事发生!”他眼中厉色闪过,“云舟他们到何处了?”

殿外有暗卫闪入,单膝跪地:“禀陛下,一刻钟前刚接到飞鸽传书。靖国公与安宁郡主已于昨日申时抵达望海港,与提前集结的百名精锐及两条快船会合。目前正在港内休整补给,并暗中接触当地疍民首领。”

“传令。”萧景琰语速极快,“第一,令望海港及周边所有水师哨船、巡逻艇,即日起全部交由靖国公墨云舟临时节制,配合其行动,但不得大张旗鼓,以免打草惊蛇。”

“第二,密令东南沿海各州府,暗中排查所有近年新建或翻修的庙宇、祭坛、尤其是临海或靠河的祠庙,重点查访是否有供奉非佛非道、形制诡异的黑色莲台或模糊神像者,一经发现,立即秘密监控,不得擅动。”

“第三,”他看向沈清辞,“皇后,你将关于‘海眼’、水族传说、水晶阵列的所有推测整理成册,附上岩雪姑娘传递的意念关键词,以最高密级抄送云舟。告诉他,朕许他临机决断之权,但务必谨记——探查为先,保全为重。南海可失而复得,靖国公与安宁郡主,朕不能再失去第二次。”

“臣妾遵旨。”沈清辞郑重应下,立即走向书案。

萧景琰则再次望向西苑方向。窗外夜色浓重,唯有那一缕微弱的乳白色镜光,在黑暗深处倔强地闪烁着,如同风中之烛,却始终未灭。

他低声自语,又像是在对遥远地底那个正在燃烧生命的女子承诺:“坚持住……朕不会让你的牺牲白费。”

南海之滨,望海港。

咸湿的海风裹挟着鱼腥味和淡淡的、不属于这个季节的阴冷水汽,吹拂着港口林立的桅杆。时近黄昏,本该是渔船归港、码头喧闹的时候,但今日的港口却显得有些异样的安静。不少渔船早早收网回港,船家们聚在岸边,对着海面远方那片日益逼近的灰白色“墙”指指点点,脸上透着不安。

港口东北角,一处不起眼的两层货栈后院。墨云舟褪去了国公常服,换上一身深青色劲装,外罩防水油衣,正与几名皮肤黝黑、眼角布满皱纹的老船工围着一张摊在木箱上的海图。

“王老舵,你是说,这雾……是从‘鬼哭礁’那个方向开始出现的?”墨云舟手指点在海图上一片标满暗礁符号的区域。

被称作王老舵的老者,是望海港最有经验的疍民头领之一,年轻时曾数次穿越外海风暴。他用力点头,缺了颗门牙的嘴里说话漏风,却异常清晰:“错不了,国公爷。最开始就是鬼哭礁那边,先是一小片,白蒙蒙的,咱们还以为是寻常海雾。可没过三天,那雾就跟活了似的,往外漫!最邪门的是——”

他压低声音,浑浊的眼睛里闪过恐惧:“雾里头有动静。不是风声,不是浪声……像是很多人在很远的地方低声说话,呜呜咽咽的,有时候又像在笑。有几条胆子大的后生想划舢板靠近看看,结果……”他摇摇头,“再没回来。”

旁边一个年轻些的疍民忍不住插嘴:“还有呢!雾边上的海水,颜色都不对了!看着发暗,打上来的鱼,有的眼睛是红的,腮里摸着有黏糊糊的黑丝!咱们现在都不敢去那片海捕鱼了!”

楚晚莹端着一壶刚沏好的药茶走过来,闻言眉头紧蹙。她将茶递给几位船工,温声道:“诸位辛苦。打上来的怪鱼,可还有样本?我想看看。”

“有有有!”另一个船工连忙从墙角拎过一只木桶,里面有几条已经死去多时的海鱼,体型扭曲,鱼眼果然泛着不正常的赤红,鳃部隐约可见细微的黑色絮状物。

楚晚莹戴上特制的鲛绡手套,小心地捻起一点黑色絮状物,放在鼻尖轻嗅,又取出银针试探。银针并未变黑,但那黑色物质却仿佛有生命般微微收缩了一下。

“不是寻常毒素。”楚晚莹脸色凝重,“这东西……似乎带有微弱的侵蚀性,更像是一种活性的‘污染’。王老舵,你们接触过这些鱼的弟兄,身体可有不适?”

王老舵想了想:“有几个手上沾了那黑丝的,当晚起红疹,痒得厉害,不过抹了咱们土制的海藻膏,两三天也就消了。就是人容易乏,总觉得心里头闷闷的。”

楚晚莹与墨云舟交换了一个眼神。这症状虽不致命,却验证了那浓雾及被污染海域散逸的能量,确实会对生灵产生缓慢的侵蚀影响。

此时,韩擎从外面快步走进,带来一股海风的气息。

“国公,郡主。”韩擎抱拳,“咱们的人暗中盯梢,发现港口来了三批形迹可疑的外地人。一批扮作药材商,但谈吐对药材知之甚少;一批说是收购珍珠,却专往穷苦疍民棚户区钻,打听陈年旧事;还有一批最隐蔽,直接包了条小船,看样子是想趁夜摸近雾区边缘查探。”

墨云舟冷嗤一声:“墨家的触角伸得真快。看来他们也在加紧搜集情报,或者……在找什么东西。”

“还有一事。”韩擎继续道,“属下按国公吩咐,暗中寻访当年与咱们‘海鹞号’有过交往的旧人。找到一个老舢板手,他说……大概在咱们出事前半年,曾有一伙穿着奇怪黑袍、说话带北方口音的人,在鬼哭礁附近的大‘趸船’上住过一阵子,经常深夜驾小艇出海,不知去向。后来那趸船突然就消失了,再没人见过。”

墨云舟霍然转身:“黑袍?北方口音?可记得具体形貌?”

韩擎摇头:“那老舢板手当时离得远,只记得那些人都戴着兜帽,看不清脸。但他听见其中一人称呼另一人为‘祭酒大人’。”

“祭酒……”墨云舟咀嚼着这个词,眼中寒芒渐盛,“墨家内部,掌管祭祀、沟通‘寂灭’的职位,便称作‘祭酒’。果然,他们早就盯上了那里。”

楚晚莹轻轻握住他的手:“云舟,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我们既然来了,就必须弄清楚,他们当年做了什么,现在又想做什么。”

墨云舟反手握住她微凉的手指,点点头。他看向王老舵等人,郑重抱拳:“王老舵,各位乡亲,墨某此番前来,一为查清这妖雾根源,解南海之危;二也为查证当年‘海鹞号’沉没真相,告慰我百余弟兄在天之灵。此事凶险,墨某不敢强求各位相助,但若能提供线索、向导,或愿随行一探,墨某感激不尽,必厚酬以报!”

王老舵与几个老船工对视一眼,沉默片刻。老舵主用力捶了一下自己的瘸腿,叹道:“国公爷,咱们疍民靠海吃海,海就是命。如今这海病了,生出这种要命的雾,断了咱们的生路。就算不为酬劳,为了子孙后代还能在这片海上讨生活,咱们也不能干看着!”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老汉我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出不了远海。但我儿子,还有这几个老兄弟的子侄,都是海里泡大的好手,熟悉这一片的水路、暗流、潮信。国公爷若信得过,让他们跟着!不为别的,就为给这海,寻条活路!”

几个年轻疍民汉子挺起胸膛,用力点头。

墨云舟深深一揖:“多谢!如此,我们便仔细筹划。那雾区凶险,不可贸然深入。我们先在外围探查,尤其要找到当年那艘‘趸船’可能停靠或遗留痕迹的位置。”

地裂深处,时间失去了意义。

岩雪的意识已经模糊到近乎消散,唯有一丝执念,如同钉入岩石的根须,死死锚定在“山河镜”与脚下这片大地的连接上。引导能量渗漏的“细流”已经微弱到几乎感知不到,但她依然在坚持,用近乎本能的方式,维系着那一丝共鸣。

“山河镜”的镜身,不知何时,爬满了细密的裂纹。不是外力撞击所致,更像是承受了超越极限的负荷后,从内部绽开的伤痕。乳白色的光华从这些裂缝中丝丝缕缕地渗出,显得越发黯淡。

然而,在这极致的衰弱中,岩雪与镜子的连接却达到了某种诡异的“澄澈”。她的血脉,她的生命,她的意志,正通过那些沾染在镜面上的鲜血,与“山河镜”古老的本源缓慢交融。

一些更加断续、却更加真切的画面,冲破了时空的阻隔,直接烙印在她濒临溃散的识海——

这一次,她看到了人。一个穿着雪岩族古老祭祀服饰、面容与她有五六分相似的女子,正站在一片巍峨的雪山之巅。女子手中捧着的,正是“山河镜”!镜面映照出的,却不是雪山,而是翻腾的云海,以及云海深处若隐若现的、星光般的点点光芒。

女子在吟唱,歌声苍凉古朴,与岩雪记忆中族内最古老的祷词同源。随着她的吟唱,“山河镜”的光芒与雪山之巅某处无形的“门户”产生共振,道道乳白色的光流如同桥梁,延伸向云海深处的那些“星光”。

画面破碎重组。依旧是那个女子,但场景变成了幽暗的海底!她身处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的水晶穹顶之内,外面是游弋的发光鱼群和瑰丽的水晶丛林。她将“山河镜”置于穹顶中央的一个石台上,镜光与周围的水晶阵列交相辉映,引导着磅礴而温和的海洋地脉能量,顺着某种复杂的脉络,流向远方的大陆……

“先祖……第一代‘守印人’?”岩雪残存的意识震动。这些画面,似乎是烙印在“山河镜”深处的、关于其最初持有者的记忆碎片!原来,“山河镜”不仅是大陆地脉的钥匙,也曾与海洋的能量枢纽产生过如此紧密的联系!

紧接着,画面陡然变得黑暗、血腥!

熊熊烈火焚烧着雪山圣地,喊杀声与惨叫声不绝于耳。那个与岩雪相似的女子浑身浴血,抱着光芒急剧暗淡的“山河镜”,在几个族人的拼死护卫下,跌跌撞撞地冲入一条密道。在她身后,追杀者的身影模糊不清,但其中一人抬手间挥出的、带着浓郁死寂意味的黑气,岩雪绝不会认错——寂灭之力!

画面再转,似乎是许多年后。一个穿着前朝服饰的中年男子,在某个地下密室中,对着供奉在祭坛上的“山河镜”残片虔诚跪拜。男子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进行某种认主或沟通仪式。但“山河镜”毫无反应,光芒微弱。

男子失望离去后,密室阴影中,缓缓浮现出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身影。那身影走到祭坛前,伸出苍白的手,指尖缭绕着黑气,轻轻点向“山河镜”。镜身剧烈震颤,发出悲鸣般的嗡响,裂纹似乎扩大了一丝,而那缕黑气,竟有一丝被镜面强行吸入、封存……

“墨家……他们早就尝试污染‘山河镜’!”岩雪心中冰寒。原来这件圣物,早已在漫长的历史中,与寂灭之力有过不止一次接触,甚至可能封存了部分侵蚀的力量!

“咳……”剧烈的咳嗽带出更多的鲜血,洒在镜面上。鲜血浸入裂缝,那镜中被封存的、极其细微的一丝黑气,仿佛被引动,竟然顺着血液,反向渗入岩雪的伤口!

剧痛!远比之前能量切割更阴冷、更深入骨髓的剧痛瞬间席卷!那不是物理的伤害,而是直接针对生命本源、针对灵魂的侵蚀与污染!

岩雪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意识瞬间被拖入更深的黑暗深渊。耳边仿佛响起无数疯狂的呢喃和充满恶意的嘲笑,眼前幻象丛生,尽是族人在火海中哀嚎、大地崩裂、海洋沸腾的末日景象。

“不……不能……被污染……”她咬破舌尖,凭借最后一点清明,疯狂催动血脉中传承的“守印”之力,同时将全部残存的意念,如同最决绝的呐喊,轰向“山河镜”深处——

“先祖……助我!大地……容我!以此身、此血、此魂为祭……净!”

“山河镜”猛然爆发出最后一轮璀璨到极致的光芒!那光芒不再是纯粹的乳白,而是染上了岩雪鲜血的淡金赤色!镜身裂缝疯狂蔓延,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碎,但镜面中央,那缕被吸入的黑气,在这燃烧生命与灵魂催发的赤金镜光中,发出“嗤嗤”的声响,被强行逼出、净化!

与此同时,一道凝聚了岩雪最后感知、所有关于“海底水晶阵列已被深度污染”、“黑莲舰队正在尝试接管控住”、“先祖记忆碎片”、“‘山河镜’曾封存寂灭之力”等全部关键信息、以及她此刻濒死状态的、强烈到极点的意念脉冲,如同陨星最后的燃烧,撕裂地裂深处狂暴的能量场,笔直地冲向地表,冲向乾元殿方向!

镜光,在爆发出这最后的光芒后,骤然熄灭。

岩雪怀中的“山河镜”,彻底失去了所有光华,镜身布满蛛网般的裂痕,仿佛一碰就会化为齑粉。而她本人,气息微弱如游丝,皮肤下却隐隐有淡金色的细密纹路一闪而逝,随即隐没。鲜血不再流淌,因为可流之血已近干涸。

地裂深处,狂暴的能量乱流失去了那细微却关键的引导与抚慰,猛然一滞,随即,更加凶暴的反扑开始酝酿。太液池的水面,剧烈翻腾起来,五彩的毒瘴翻滚升腾。

乾元殿侧殿。

萧景琰正在听兵部尚书汇报沿海各州府布防调整情况,沈清辞则对着几片刚从太医署库房找出来的、刻有古怪水纹的古玉皱眉思索。

突然——

两人同时身体剧震!沈清辞更是脸色一白,手中古玉“啪”地掉在地上!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了极致悲壮、决绝、灼热以及庞大信息的意念洪流,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砸进他们的识海!不止他们,殿外值守的凌云、正在西苑布阵的吴谨之,乃至一些灵觉较强的侍卫、修士,都或多或少感觉到了这股强烈的心神冲击!

“岩雪姑娘!”沈清辞失声惊呼,猛地捂住心口,只觉得那里传来一阵尖锐的绞痛,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飞快流逝。她精通医理,对生命气息的感知最为敏锐,此刻清晰地“感觉”到,西苑地底那道顽强燃烧的生命之火,正在急速黯淡,几近熄灭!

萧景琰扶住摇摇欲坠的沈清辞,自己也是面色铁青,额角青筋跳动。那股意念信息量太大、太破碎,又带着强烈的情感冲击,让他一时难以完全消化,但几个最关键、最触目惊心的碎片,已经清晰浮现——

“海底节点……深度污染……控制进行中……”

“‘山河镜’……曾封存寂灭力……先祖记忆……”

“最后一搏……镜碎……人危……”

“反扑……将至……”

“陛下!西苑急报!”凌云几乎是撞开殿门冲了进来,头盔歪斜,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太液池……池水沸腾!毒瘴喷涌高达十丈!地裂处黑气狂涌,吴大人正在全力启动未完成的阵法抵挡,但恐怕支撑不了多久!还有……岩雪姑娘的气息,微弱到几乎感应不到了!”

话音未落,脚下地面传来一阵明显的晃动!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萧景琰稳住身形,眼中瞬间布满血丝。他看了一眼面色惨白、强撑着站稳的沈清辞,又看向窗外西苑方向——那里,原本微弱的镜光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冲天而起的污浊黑气与五彩毒瘴!

岩雪用生命传递的最后一个信息,不仅仅是警告,更是用她的现状,宣告了琼华岛节点危机的彻底失控边缘!

而南海那边,情况同样危急,甚至可能更为致命!

两处节点,如同两颗即将被引爆的炸雷,一根引线已经烧到了尽头!

萧景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所有情绪都被压入眼底深处,只剩下帝王的绝对冷静与果决。

“凌云!”

“末将在!”

“持朕金牌,全权接管西苑防务!不惜一切代价,配合吴谨之,启动并维持‘镇元锁灵阵’,哪怕只是减缓黑气毒瘴扩散速度!调集所有可用的符箓、法器、甚至火药,必要时候,以人力筑墙,也要把危害控制在西苑范围之内!”

“遵旨!”

“皇后。”萧景琰转向沈清辞,语气放缓,却不容置疑,“你立刻带上太医院所有精华人手、药品,前往西苑外围设立医帐。重点准备对抗地毒、瘴气侵蚀、以及……可能出现的寂灭之力污染的方剂。岩雪姑娘若能被救出……全力救治!”

沈清辞用力点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没有落下:“臣妾明白!陛下您……”

萧景琰摆手,目光投向南方,仿佛穿透重重宫墙,看到了那片正在扩张的灰白雾墙。

“拟旨。”他声音平静,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量,“通报靖国公墨云舟:京城节点濒临崩溃,岩雪濒死示警,南海节点乃关键所在,其污染与控制进程恐直接关联两地危机。朕命他,不惜一切代价,必须在南海节点被彻底控制、或产生不可逆异变之前,查明核心真相,若有可能……寻机破坏其控制仪式或关键枢纽!朕许他调用东南一切资源,包括……在万不得已时,可请求‘水师主力舰队’介入!”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告诉他,此非国事,乃关乎天下生灵气运之战。京城朕来守,南海……托付于他了。”

旨意被以最快的速度加密发出。信鸽在夜色中振翅南飞,带着沉甸甸的希望与决绝。

萧景琰走到殿外,任凭带着硫磺和腐败气息的夜风吹拂龙袍。他望着西苑上空越来越浓的黑气,又望向南方漆黑的天际。

“墨家……寂灭……”他低声自语,五指缓缓收拢,“你们想要这片天地?那就来试试,看是你们的死寂吞噬一切,还是我大靖的军民,用血与火,杀出一条生路。”

远处,太液池方向,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如同地底巨兽的咆哮。京城的夜,注定无人入眠。

而万里之外的南海,浓雾深处,一点幽暗的、仿佛黑色莲花般的火焰,在某艘巨大楼船的桅杆顶端,无声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