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吹来的风卷着码头的尘土，在旧仓门口打着旋。谢无妄站在高台侧边，手指在匕首柄上轻轻敲了三下。留影符已经全部激活，蓝光在幕布四周流转，像一圈看不见的结界。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日头正中，时辰到了。
转身走进仓库角落，他闭上右眼。墨玉般的瞳孔缓缓浮现，裂纹状的冷却痕迹还未完全消退。系统界面跳了出来。
【吞噬目标：苏文兴误读电商术语引发哄笑事件】
【因果值+200】
【当前因果值：682】
够了。
他心中默念：“提取‘成冬青·跨位面召唤模块’，投放坐标——主台中央。”
话音刚落，系统弹出提示：【正在加载励志能量，请勿靠近投影区】
下一秒，空气中响起一阵刺耳的电流声。幕布上的光影猛地扭曲，一道人影从虚空中踏出，穿着皱巴巴的西装，拎着个破皮包，头发乱得像被风吹过的稻草堆。
全场哗然。
那人站定，清了清嗓子，开口就是一串谁也听不懂的话，声音却极有穿透力，字字砸在地上。
台下商户面面相觑。一个老头嘀咕：“这人是胡人？怎么连官话都不会说？”旁边人摇头：“不像，他穿的是南唐戏班子的行头吧？”
前排的苏檀儿眉头微皱，手里的笔停在纸上。她听不懂内容，却被那人的气势震慑住了。那种从底层爬上来才有的狠劲，藏都藏不住。
眼看气氛要冷，谢无妄一步踏上高台。
幕布瞬间切换，古风字体浮现，逐句翻译那串外文：
“你们害怕改变，因为你们输不起。”
“可我不怕，因为我一无所有！”
“今天你们看不起的电商，明天会让你们跪着求合作！”
每一句都像重锤敲在人心上。
有人开始交头接耳：“这话说得……有点道理。”
“是啊，我家铺子三个月没进新货了，再不变真要关门。”
就在这时，角落里站起来一个壮汉，满脸横肉，显然是乌启豪安排的人。他扯着嗓子喊：“装神弄鬼！这等邪术惑众，该报官查办！”
话音未落，谢无妄右眼微微一烫。
白切黑领域开启。
红光自他脚下扩散，台前凭空飘起暗红色花瓣，一片片落在地面。唢呐声毫无预兆地炸响，曲调苍凉又压迫，像是催命的号角。
全场寂静。
那壮汉张着嘴，却发不出第二句话。腿肚子不受控制地抖，硬生生被压回座位。
没人敢动。
谢无妄收回视线，走到成冬青身边，接过他手里的破皮包，顺手打开。里面没有文件，只有一张泛黄的照片——三个年轻人站在简陋的教室门口，笑得没心没肺。
他举起照片，对着众人：“他说的不是废话。这个人，当年在农村教英语，被人骂疯子。可他硬是带着两个兄弟，把学校办成了全国最大的教育集团。”
台下有人低声问：“后来呢？”
“后来？”谢无妄笑了，“后来所有人都叫他成校长。”
成冬青接过话筒，又是一段激昂的发言。幕布同步翻译：
“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连试都不敢试！”
“别人笑你痴心妄想，那是因为他们不敢做梦！”
“我要让每一个普通人，都有机会站上舞台中央！”
最后一句落下，他猛然抬手，指向台下人群。
幕布上的字变成四个大字：**你也可以**。
全场沸腾。
苏檀儿猛地站起身，笔尖在纸上划出长长一道。她眼睛发亮，像是终于看清了前方的路。
谢无妄看着台下躁动的人群，知道火已经点起来了。
他转向成冬青，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接下来，交给我。”
成冬青咧嘴一笑，拍了拍他的肩。那动作像是交接火炬。
谢无妄重新站到台前，声音沉稳：“他说的是未来。我来告诉你们，怎么赢现在。”
他拿起一张订单纸，当众写下绸缎庄的名字，填好数量、价格，盖上苏记商印。
然后，他将这张纸放进一个特制的符匣里。符匣轻震，一道光闪过。
五息之后，后台传来一声通报：“东市李掌柜到！称有急单需确认！”
全场震惊。
谢无妄淡淡道：“刚才那笔订单，他已经收到了。现在正在赶来签合同的路上。”
有人颤声问：“这……这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谢无妄翻开账本，“三天前，城北绸缎庄积压了三百匹素锦，卖不动。我们上线三天，全卖完了。钱已到账，货已发出。”
他抬手，留影符播放预录画面：百姓围在布行门口扫码下单，董道甫骑着驴穿梭街巷，背上绑着印有“极速达”字样的包裹。
画面最后定格在一行大字上：**这不是梦，这是明天**。
台下鸦雀无声。
片刻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咨询台前立刻排起了长队。有人抢着要学怎么开网店，有人问留影符能不能自家用，还有老掌柜拉着徒弟吼：“回去就把柜台上那个算盘砸了！换这个‘数据板’！”
苏檀儿挤到台边，声音微抖：“这些……真的能长久吗？”
谢无妄看着她：“只要你敢改，就能活。守旧的，迟早被淘汰。”
她用力点头，把笔记紧紧抱在怀里。
成冬青站在一旁，默默看着这一切。他没再说话，只是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支破钢笔，在谢无妄的宣传单背面写了几个字，塞进他手里。
谢无妄低头一看。
上面写着：“兄弟，你比我们当年更疯。”
他还没来得及回应，成冬青的身影已经开始模糊。系统提示在脑海中响起：【跨位面停留时限已到，目标即将回收】
成冬青冲他眨了眨眼，抬起右手，比了个大拇指。
然后，消失在空气中。
谢无妄握紧那张纸条，抬头看向沸腾的人群。
他知道，这一场仗，他赢了。
但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后台突然传来一声急报：“西街口发现可疑人员聚集，形迹类似乌启豪手下！”
谢无妄眼神一冷，右手摸向匕首。
就在这时，台下最前排，一个身穿灰袍的老商人缓缓起身。他手里捧着一本破书，封皮上写着《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商战篇》。
他把书放在咨询台上，声音沙哑：“我要报名……学电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