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掌军。”其余几名士兵支吾着答。
“你们还知道我是掌军?连我都敢拦?”
“掌军,汗,汗王有令,任何人不许……”士兵乙正嘟哝着,士兵丙偷偷拽了拽他道:“算了,掌军疯了这么久,连汗王都不管,你闭嘴吧。”
阿柴拿出斧子,用斧尖敲着士兵乙的头盔嚷道:
“贝王爷是我发小,我来找他喝喝酒,你们谁敢拦我,我就割了谁的耳朵,当下酒菜。”
往里走了两步,又回过头道:“都给我守好了!别让外人进来,破坏我和贝王爷喝酒的兴致!”
“是!”几名士兵乖乖地转身立正,守在门外。
阿柴的突然出现,将贝支吓了一跳!
“你来这做什么!”贝支指着阿柴斥道。
见贝支不再唤自己作“柴哥”, 阿柴心里清楚,没必要再多作什么解释了。
“我为小夕而来。”阿柴开门见山道。
“小夕?”贝支先是一惊,随即又骂:“柴里木,你想玩什么花招?”
“呵呵,花招?跟你有什么可玩儿的?”阿柴道:“我不多说废话,今夜小夕有可能性命不保。你最好穿束铠甲,带上武器,无论如何闯到栖凤宫。不过,别说我没提醒你,去了,很可能你会死!”
贝支死死盯着阿柴,想从他脸上读出真假来,但最终对小夕的担心压过了对阿柴的怀疑,问道:“今夜几时?”
阿柴却被问住了,心中盘了盘,答:“确切时间,我也不知。我只能告诉你,若去得正是时候,你便说是闯宫护驾;但去得太早,可能会坏事儿……这样吧,你子时出发,碰碰运气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柴里木,你知不知道自己在鬼扯什么?编瞎话能不能严谨些?连时间都没想好,就要来这里蒙我?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哼!”阿柴冷笑:“怕死你就别去,一切由你。小夕是死是活,自有她的命数,该说的我都说了。告辞!”
阿柴返身向外便走,一边走,一边大骂:
“贝支,你个落魄王爷,装你妹的装!不认我这个发小是吧?我是掌军,今夜我领兵踏平你这府邸,给我等着!”
一直到了门外,阿柴仍指着府门骂个不停,守门那几个士兵好不容易才将他劝走了。
士兵乙:“啧啧……柴掌军这名声真是太臭了,看来,连软禁府中的贝王爷都有所耳闻。”
士兵丁:“就是,连贝王爷都不待见他!”
士兵丙:“还好刚才咱哥儿没再拦着他,不然真是自讨苦吃……”
渐渐夕阳西下。
这日有精绝国国使来访。宫中安排了酒宴接待。宴罢,夜色已深,沙罗多还是如约来到栖凤宫。
小夕献舞一曲,直看得沙罗多心旌荡漾,拥着小夕就要入眠。小夕左推右挡,逗得沙罗多急不可耐,才说:
“汗王,你满嘴酒气,好扫兴!我今日泡了花茶,你先饮些,解解酒气,不然我可不答应!”
沙罗多早就心痒难耐,忙道:“皇后不早说,快拿茶来!”
小夕将玫瑰花茶倒了一杯,连着茶壶端了过来,将杯子双手递给沙罗多。
谁想沙罗多“当”一声将茶杯扔到地上。小夕心头一惊,却听沙罗多道:“不必这么麻烦!”说罢举起茶壶,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将茶喝了个精光。
小夕未曾想过如此顺利,还来不及高兴,已被沙罗多摁倒在床。
“皇后,现在可以了吧?” 沙罗多笑迷迷道……
…………
一个时辰已过,小夕看着躺在身边的沙罗多,心情愈发焦躁起来。
按阿柴的说法,若起了药效,沙罗多应该在睡梦中不知不觉地死去,然而此刻,沙罗多鼾声大作,与往常没有区别。
“不能再等了,今夜我必须做点什么!”
小夕下了决心,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摸索下床。然而想了很久,却想不出任何能够伤人的东西——小夕被强娶入宫不久,沙罗多就命人将栖凤宫里所有尖锐物品一扫而空,以防小夕自寻短见。
否则,沙罗多频频临幸的这段时间里,小夕早就趁他熟睡动手了,不会等到今夜。
正焦急间,小夕无意中瞥见被沙罗多喝空了的玫瑰花茶茶壶……
话说栖凤宫里连一件陶瓷器皿都没有,为的就是防止小夕摔碎之后自残自杀——杯、碗、瓢、盆,一应物件,不是木质,便是光滑的金属所制,这只壶也不例外,乃是铜制,纹饰精致,光滑圆润。
在无数个无聊的日子里,小夕在无聊中无数次把玩过这只铜壶。这只壶,壶身与壶嘴是一体相连的,但壶把却不是。小夕不懂工艺,搞不清楚壶把是粘上去的,还是焊上去的,但她很确定,壶把与壶身绝对不是一体的!
小夕起身,抱起铜壶,悄悄走出屋外,来到后厅。
小夕将壶放在地上,自己跪下,用膝盖压着壶身,使劲抓着壶把掰了掰,自己手掌发疼,壶把却纹丝不动。
然而复仇的决心给了小夕无穷的力量。她使出洪荒之力,试了又试,终于“啪”的一声,壶把被小夕从壶身上掰断下来!
这一声巨响在暗夜中如此清晰,寝屋内,沙罗多鼾声顿止。小夕低头弯腰,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此刻,宫墙外,也有一人心急如焚,便是阿柴。
焱狼血骑在宫外的巡逻时间,阿柴心中一清二楚。血骑来时,他便藏身暗处,血骑一走,他又出来,在墙下徘徊。
但宫内寂静无声,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若是小夕失败,沙罗多早已大发雷霆,宫里现在应该是疾风骤雨,绝不会如此安静!”阿柴暗自分析,也是在安慰自己,“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但一转念,阿柴又兀自摇头:“沙罗多武艺非凡,身强体壮,小夕只骗他服过十次泡了药籽的茶酒,他会这么容易就毙命么?”
思前想后,越发心焦。
“不能这么枯等,成败在此一举!”
阿柴终于决定摸进宫里一探究竟。
确定四下无人,他摸出一把带钩爪的绳子,抡几个圈,抛到墙头,拉住、钩紧,拽着绳子爬上墙头,跳入宫中,猫着腰往栖凤宫赶。
眼瞅着离栖凤宫只二三十步之遥,身侧几声梆响,一慢两快。原来子时已至,值夜内侍开始在内院打更,正朝着阿柴这边走来。
阿柴无奈,只得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