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犇犇的油指在玉帝胸口那个滋滋冒烤香味的贯穿伤上抹了一把，凑到鼻尖深深一吸：“啧，五分熟，火候正好！可惜了这么好的神肉，没撒孜然…”
“牛犇犇！”李靖的宝塔还在漏风，声音也带着破洞，“陛下圣体岂容亵渎！”他试图去拔那根蟠桃烤签箭，指尖刚碰到凤羽尾翎，一股混合着焦糊桃核和五香粉的浓烈烤肉香“噗”地喷了他一脸。
玉帝闷哼一声，被钉在盘龙柱上的身体随着香气喷涌又抽搐了一下。伤口里流出的不再是淡金的帝血，而是半透明的、油汪汪的、裹着辣椒籽的神髓油脂！油脂滴落在金砖上，发出“滋啦”轻响，腾起一小股带着孜然味的青烟。
整个凌霄殿弥漫着一股荒诞的绝望。神仙们捂着鼻子，表情在“陛下快熟了”的惊恐和“真他妈香”的本能之间扭曲挣扎。连二郎神额头上贴征婚启事的二维码都熏得有些模糊。
“让开！俺老孙来！”一根金箍棒捅开人群。孙悟空猴脸上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毛手捏着鼻子凑近伤口，“老倌儿！你这伤得用冰敷！俺去广寒宫给你挖点万年玄冰…哎哟！”
话没说完，猴屁股上就挨了哮天犬一口。刚被灌了一肚子辣椒油的神犬正愁无处发泄，狗眼通红：“汪汪！不准去！那是我老婆的产业！”它脖子上还拴着肉筋编的喜绳，另一头系在扫把星君的破扫把上。扫把星君木然地举着滴忘川水的扫帚，嘴角焊死30°标准微笑，像个劣质的婚礼道具。
混乱像滚油里溅了水。神仙们推搡着，宝器乱飞，法术光芒在烤肉香里乱窜。有人试图给玉帝伤口撒止血仙丹，丹药粉末一沾到油汪汪的神髓，立刻“噼啪”炸开，变成一粒粒焦香的烤肉味仙丹酥！
“够了！”
一声震得梁柱掉灰的咆哮。不是玉帝，是牛犇犇。他肥硕的身躯挡在玉帝身前，油腻的胖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闹哄哄的神仙，唾沫星子混着辣椒油乱飞：“都他妈给老子闭嘴！客户体验懂不懂？玉帝老儿现在是本店VIp中p！谁敢影响他用餐…呃，疗伤心情？”他小眼睛瞟了一眼玉帝胸前还在滋滋冒油的伤口，咽了口唾沫，“老子就取消谁的仙籍团购折扣！”
全场瞬间安静，只剩伤口油脂滴落的“滋啦”声和哮天犬压抑的“呜呜”低吼。
角落里，饕餮狗蛋巨大的头颅动了动。这尊自从快乐病毒爆发后就一直歪着脑袋、咧着血盆大口挂标准30°微笑的太古凶兽，喉咙深处突然发出一阵沉闷怪异的“咕噜”声，像一口积了万年的浓痰在翻涌。
“狗蛋？你咋了？”李逍遥刚从姻缘钢签的追捕中逃回厨房，见状心里咯噔一下。
“咕…咕噜噜…嗷——呕！！！”
狗蛋猛地扬起卡车头般大小的脑袋，血盆大口咧到极致！不是笑，是吐！
不是吐胃里的残渣。它喉咙深处仿佛连接着某个混沌的奇点，一团无法形容的、由亿万破碎法则和扭曲星光强行糅合在一起的光，被它用尽洪荒之力，呕了出来！
那东西像个被玩坏的毛线球，直径足有十丈，表面疯狂闪烁、跳跃、崩溃又重组的乱码！七彩的、粘稠的、如同液态霓虹混合了石油和星尘的光晕在乱码缝隙间流淌，散发出一种令人作呕的、混合着陈年垃圾桶、过期糖精、以及一丝若有若无天道威压的信息熵恶臭！
光球砸在凌霄殿中央，滚了几滚，粘稠的光液在地砖上拖出恶心的轨迹。它表面疯狂闪烁的乱码突然短暂地稳定了一瞬，拼凑出几个勉强能辨认的、歪歪扭扭的仙篆大字：
【我是你爹】
字迹闪烁两下，又崩解成乱麻。
满殿死寂。
神仙们眼珠子差点瞪出眼眶，看看那团还在冒泡的乱码光球，又看看被钉在柱子上的玉帝，最后齐刷刷看向牛犇犇——仿佛在问：这也是你店里的新项目？
牛犇犇的肥脸第一次出现了空白，油指头指着光球哆嗦：“这…这啥玩意儿？新品？臭豆腐味信息素炸弹？”
“爹…爹？”玉帝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他胸口的烤签箭都跟着颤了一下，又滋出一股浓郁的烤肉香。他死死盯着那团恶臭的乱码光球，帝眸深处翻涌着极致的荒谬与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悸？
“嗷…”狗蛋吐完那团东西，似乎舒服了点，巨大的脑袋又歪了回去，血盆大口重新焊上30°标准微笑，仿佛刚才那惊天一吐只是打了个嗝。
就在这时——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浩瀚、冰冷、带着绝对秩序意志的威压，毫无征兆地降临！比西王母那穿心一箭的杀意更加恢弘，更加本质！整个凌霄殿，乃至三十三重天界，所有法则都在这一瞬间凝固！连玉帝伤口滴落的油脂都悬停在了半空！
凌霄殿穹顶无声无息地融化、消失，显露出外面并非星空，而是一片纯粹由流动的、冰冷的、银白色数据流构成的“天幕”！那是法则本身显化！是天道的具象！
天幕中央，一个巨大无比、由纯粹秩序符文构成的冷漠竖瞳缓缓睁开，不带任何情感地“注视”着殿内的一切——钉在柱子上的玉帝，冒油的神髓，那团恶臭的乱码光球，以及歪着脑袋傻笑的饕餮。
竖瞳的目光扫过乱码光球表面闪烁的**【我是你爹】字样时，那冰冷的秩序符文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道毫无感情、如同亿万颗冰冷星辰同时发音的宏大声音，直接在所有生灵的灵魂深处响起：
【检测到高优先级异常债务单位：昊天（仙籍号SSS-01）】 【资产状态评估：严重贬值（附：神髓泄露实时监控影像）】 【抵押物：凌霄宝殿（估值暴跌中）、三十三重天界产权（部分被烧烤油烟污染）】 【风险评估：极高！可能触发三界次贷危机！】
银白色的数据天幕上，瞬间刷出瀑布般的金色符文公告：
【三界联合天道银行紧急通告】
【为稳定金融市场，提振玉帝资产信心，即日起施行特别利率调整：】
【1. 所有天庭在编神仙洞府按揭贷款利率，统一下调99%！】
【2. 南天门重建项目专项贷款，利率归零！】
【3. 昊天上帝个人房贷（凌霄宝殿+瑶池别苑组合贷）剩余本息…】
公告在这里卡顿了一下，仿佛天道也在进行激烈的内部计算。几息之后，一行加粗、闪烁、还带着烟花特效的金色大字轰然弹出：
【全！部！豁！免！】
【理由：父债子偿优先级重置（模糊识别通过）】
公告最后，还贴心地附上了一个小小的、不断旋转的玉帝q版头像，头顶飘着一行小字：“亲，记得给五星好评哟~ (＾▽＾)”
死寂。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彻底的死寂。
神仙们张着嘴，看看头顶那卑微闪烁的q版玉帝头像，又看看地上那团还在冒着信息熵恶臭、表面偶尔闪过**【我是你爹】**的乱码光球。
噗通！
财神赵公明第一个跪下，不是朝玉帝，也不是朝天道竖瞳，而是朝着那团乱码光球，以头抢地，声音带着哭腔和狂喜：“爹！！亲爹啊！！您老还收干儿子吗？会算账的那种！”
呼啦！
仿佛推倒了多米诺骨牌。十万天兵天将、满殿仙官神将，除了被钉着的玉帝和还在吐舌头的狗蛋，齐刷刷朝着那团恶臭的光球跪倒一片！山呼海啸：
“爹——！！！”
“亲爹显灵啊！！”
“爹！看看我！我的水帘洞还有八百年贷款！”
连哮天犬都挣脱了扫把星，一个恶狗扑屎（字面意思）趴在光球前，狗爪狂拍地面：“汪汪汪！（爹！我的狗窝贷款利率！）”
混乱中，没人注意到。 那团恶臭的乱码光球表面，疯狂闪烁的乱码突然极其短暂地稳定了一瞬，拼凑出几个新的、更小、更歪扭的字： 【儿啊…爹的退休金…被那破病毒…搞没了…先帮爹…把狗蛋的伙食费…结一下…】
字迹闪了闪，淹没在沸腾的乱码和神仙们狂热的“爹”声中。
玉帝被钉在盘龙柱上，胸口滋滋冒油，看着满地跪拜乱码球的臣子，看着头顶天道竖瞳旁那个卑微闪烁的q版自己。 一滴滚烫的、混合着五香粉味道的液体，终于从他眼角滑落。 不知道是神油，还是眼泪。
角落里，李逍遥颤抖着在功德簿上写下： “190章KpI：制造三界级伦理惨案+1，引发天道金融危机+1，玉帝社会性死亡+N…超额完成。” 笔尖顿了顿，又补上一行小字： “备注：前任天道疑似‘终极快乐病毒’受害者及…老赖？待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