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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网游动漫 > 青霄孤鸿录 > 第241章 龙宫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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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音寺三日论道,于云孤鸿而言,并非醍醐灌顶般的顿悟,更像是在他冰封沉寂的心湖上,凿开了一处细微的裂口,让一丝名为“反思”与“可能”的光,得以艰难地透入。玄玦关于“放下”与“执念”的阐述,如同暮鼓晨钟,久久回荡,迫使他不得不正视自己那被仇恨、愧疚与绝望层层包裹的内心。他开始尝试理解,凝眉的牺牲,或许并非为了换取一个永远活在痛苦与复仇阴影中的他。

然而,理解是一回事,真正做到,又是另一回事。那深入骨髓的痛,那刻入灵魂的恨,那沉甸甸的恩情与承诺,岂是几句佛理便能轻易化解?离开梵音寺时,他的脚步依旧沉重,前路依旧迷雾重重,只是那迷雾深处,似乎多了一点微弱却不肯熄灭的、想要寻找另一种可能性的星火。

冰璃的伤势在八宝功德池的温养下,得到了显着的缓解。虽然冰凤本源依旧枯竭,难以恢复往日修为,但至少生命之火已然稳固,不再随时可能熄灭。她已能自主行动,只是气息虚弱,面色苍白,如同一株经历过严冬摧残、勉强抽出新芽的雪莲。

两人并未明确接下来的去向。云孤鸿需要时间来消化与玄玦的论道所得,也需要寻找解决自身逆命魂丹隐患以及冰璃本源伤势的方法。西域之行无果,天枢宗已成陌路,瑶光派……念及凌清雪那“太上忘情”之境,他心中仅余一片冰冷的漠然。天下之大,似乎并无他们的容身之处,除了继续在这尘世中漂泊,暗中探查与龙皇、鬼骨相关的蛛丝马迹。

他们选择了中原东部相对繁华、信息流通也更快的一片区域,隐于一座名为“临渊城”的大型散修聚集地。临渊城毗邻“坠龙渊”(传说上古有巨龙陨落于此而得名),商贸发达,龙蛇混杂,正适合隐匿行迹。

云孤鸿再次改换形貌,将显眼的银发染作灰黑,以秘法遮掩眸色与周身那独特的混沌死寂气息,扮作一个带着体弱妹妹、沉默寡言的落魄中年修士,在城中租赁了一处带有防御阵法的僻静小院。他一方面继续以自身力量为冰璃温养经脉,一方面开始尝试按照玄玦所提及的“调和”理念,以及自己从《烛龙逆命经》中领悟的生死转换之道,小心翼翼地梳理体内那三种冲突的力量,试图寻找平衡的契机。

这个过程缓慢而痛苦,稍有不慎便会引动力量反噬,加剧魂丹裂痕。但云孤鸿心性坚韧,耐得住这水磨工夫。冰璃则安静地陪伴在侧,偶尔在他调息间隙,以她传承记忆中对寒冰与生命力量的浅显理解,提出一些或许有用的建议。两人便在这小小的院落里,度过了一段相对平静,却也暗藏危机的时光。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就在云孤鸿与冰璃于临渊城悄然蛰伏之际,一股来自北冥幽域的暗流,正以强硬而高调的姿态,再次涌入中原修真界。

上一次烛龙宫大规模现世,还是龙主敖烬因爱女苏凝眉之事震怒,遣出敖战等龙卫四处搜寻,搅得北地不宁。但那更多是私下行动,带着复仇的怒火与搜寻的急切。而这一次,完全不同。

北冥幽域,烛龙宫。

巍峨如山的宫殿群以黑色玄玉与不知名的巨大骨骼筑成,矗立于永恒的幽暗与凛冽寒风之中。最高处的“逆鳞殿”内,龙主敖烬高踞于由一整块“幽冥寒髓”凋琢而成的龙皇宝座之上。他身形魁梧,面容威严,额生一对狰狞的暗金色龙角,身披黑底金纹的龙袍,周身弥漫着如渊如狱的恐怖龙威。只是此刻,这位统御北冥的龙族之主,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沉郁与冰冷。

殿下,一位身形挺拔、面容沉稳、留着三缕长须、同样额生龙角(颜色稍浅,呈暗银色)的青袍老者,正垂手肃立。他便是烛龙宫此次派往中原的第二批使者的首领——敖钦长老。与性情暴烈、行事直接的敖战不同,敖钦在龙宫中素以沉稳老练、深谋远虑着称,是敖烬最为倚重的智囊与外交重臣。

“敖钦,”敖烬的声音如同闷雷,在大殿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凝眉之事,至今未有确切交代。那云孤鸿生死成谜,下落不明。龙皇陛下意志消散前遗留的波动,近期在北地与中原边境似有异常……朕,需要答桉。”

敖钦微微躬身,声音平缓却有力:“陛下放心。上一次敖战将军行事急切,虽震慑宵小,却也打草惊蛇,未能竟全功。此次老臣前往中原,明面上,将以正式使节身份,拜会天枢、瑶光、梵音等正道魁首,就公主殿下之事,向他们讨要一个说法,施加压力。暗地里,老臣会动用我们在中原经营多年的暗线,全力追查云孤鸿下落,并探查任何与龙皇陛下相关的蛛丝马迹。”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据暗线回报,天枢宗封山自守,内部空虚;瑶光派新主上位,心性莫测;梵音寺玄玦,看似平和,实则深不可测。此正值中原正道力量分散、各有顾忌之时。我烛龙宫携势而去,态度强硬,方能最大程度迫使他们配合,至少……不敢轻易阻挠。”

敖烬缓缓点头,龙目中寒光闪烁:“你说得对。凝眉是朕最珍爱的女儿,她魂飞魄散,岂能如此不明不白?无论那云孤鸿是生是死,朕都要见到确凿的证据!还有龙皇陛下……其意志虽被暂时镇压,但陛下曾言,其力量根源不灭,终有归来之日。任何与之相关的异动,都必须掌握在我烛龙宫手中!”

“老臣明白。”敖钦再次躬身,语气斩钉截铁,“此行,定不负陛下所托。必将查清公主殿下陨落真相,寻回可能存在的遗物或线索,并摸清中原各方对龙皇陛下之事的态度与底细。”

“去吧。”敖烬挥了挥巨大的龙爪,一股沉重的龙威弥漫开来,“带上‘幽螭卫’,带上朕的国书。让那些中原的所谓正道,好好感受一下,何为龙族之怒,何为……北冥之威!”

“遵旨!”

数日后,一支规模不大、却气势惊人的队伍,自北冥幽域而出,跨越茫茫冰原与险峻山脉,正式进入中原境内。

队伍核心,是一辆由八头身形矫健、覆满漆黑鳞片、头生独角的“幽晶地龙”拉动的巨大车辇。车辇通体以玄铁与寒玉打造,铭刻着古老的龙族符文,行驶间无声无息,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冰冷威压。车辇四周,拱卫着三十六名身穿黑色龙鳞甲、气息森然、最低也有金丹后期修为的“幽螭卫”。他们沉默如山,眼神锐利如刀,行动间整齐划一,煞气凝而不发,却比任何喧嚣的示威更具压迫感。

车辇之上,敖钦长老青袍缓带,面容沉静,手持一卷以龙皮制成的、闪烁着暗金色光芒的国书,目视前方,气度雍容中透着不容侵犯的威严。

这支队伍的出现,立刻在中原边境引起了轩然大波。不同于之前敖战率领龙卫的暗中搜寻,此次烛龙宫使者团,是正式的外交使节,其仪仗、其路线、其目的地,都毫不掩饰。他们所过之处,无论宗门还是散修,无不震惊侧目,暗自揣测这位北冥龙族长老此行的真正目的。

很快,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般传遍中原各大势力:烛龙宫敖钦长老奉龙主敖烬之命,携国书与幽螭卫,正式拜访中原正道,首要之事,便是交涉其公主苏凝眉陨落一事,要求相关各方给出明确交代!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交涉”二字背后,是何等的兴师问罪与强势逼宫。苏凝眉之事,牵扯到云孤鸿,牵扯到天枢宗,牵扯到当年的镇龙渊大战,乃是一桩糊涂公案,更涉及人族与龙族之间的敏感关系。烛龙宫选择在此时,以如此高姿态介入,无疑是在本就暗流涌动的中原修真界,投下了一颗重磅巨石。

使者团的第一站,便是如今封闭山门、内部虚弱的天枢宗。

当那八头幽晶地龙拉着的玄铁寒玉车辇,以及三十六名煞气凛然的幽螭卫,出现在天枢宗那已然加强戒备的山门之外时,守门弟子无不色变,紧张的气氛瞬间升至顶点。

通报之后,代掌门玉衡子不得不亲自出面,于山门外的迎宾台接待。他身后跟着数位面色凝重的长老,以及一些精锐弟子,但比起烛龙宫使者团的森严气势,难免显得有几分单薄与底气不足。

敖钦长老并未下车,只是命人掀开车帘,他端坐其中,目光平静地扫过玉衡子等人,那目光并不锐利,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与澹漠,仿佛在看着一群需要给出解释的……下属。

“天枢宗代掌门玉衡子,见过敖钦长老。”玉衡子强压心中的憋闷与警惕,拱手行礼。对方是正式使节,代表着烛龙宫,礼数不可废,尽管这礼数背后是冰冷的压力。

敖钦微微颔首,算是回礼,声音平缓却清晰地传遍四周:“玉衡子掌门,本座奉我主敖烬陛下之命,特来查询我烛龙宫公主,敖凝眉(龙族本名)陨落一事。据悉,公主陨落,与贵宗叛徒云孤鸿,以及贵宗祖师殿镇龙渊之战,有直接关联。此事,贵宗需给烛龙宫一个明确的交代。”

他开门见山,毫不迂回,直接将问题抛了出来,语气虽未咄咄逼人,但那“交代”二字,却重若千钧。

玉衡子脸色微变,沉吟片刻,方道:“敖钦长老明鉴,苏……敖凝眉公主之事,我宗亦感痛心。然此事错综复杂,云孤鸿弑师叛门,堕入魔道,与龙族公主之事纠缠难分,其中真相,连我宗也未能尽数查明。至于镇龙渊之战,乃是为镇压上古龙皇残魂,免其祸乱苍生,乃是正道应尽之责,与贵宫公主之陨落,未必有直接因果。”

他这话,既将部分责任推给了已成“魔头”的云孤鸿,又强调了镇龙渊之战的正义性,试图将两件事切割开来,可谓滴水不漏。

敖钦听罢,脸上神色未变,只是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玉衡子掌门此言,是欲将责任尽数推给一个生死不明之人,并将公主之死,归于除魔卫道的‘意外’吗?”

他顿了顿,继续道:“据我方所知,公主殿下与那云孤鸿,早有宿世牵扯。其最后现身,便是在贵宗镇龙渊,为救云孤鸿而燃尽龙魂。此等情形,贵宗当时在场者众,难道无人目睹?无人可述其详?公主殿下身份尊贵,乃我主陛下爱女,其陨落真相,岂能一句‘未能尽数查明’便搪塞过去?”

他的话语依旧平缓,但词锋却逐渐锐利起来,直指天枢宗试图掩盖、推诿的可能。

玉衡子额头微微见汗,对方显然有备而来,对当时情况有所了解。他不得不更加谨慎:“当日情形混乱,龙皇残魂肆虐,魔道作乱,我宗亦损失惨重,多位长老弟子陨落,包括……包括先师天枢子。实是难以顾及周全。关于公主殿下最后之举,我等确有目睹,然其具体缘由与云孤鸿之间细节,确非外人所能尽知。我宗愿提供当日部分目睹者的证言记录,以供贵宫参考。”

他选择了部分妥协,提供证言,但将核心的“缘由”推给了已死的天枢子和云孤鸿。

敖钦深深看了玉衡子一眼,似乎对他的回答并不意外,也并未完全满意。他缓缓道:“既如此,便有劳玉衡子掌门提供相关证言。此外,我烛龙宫需要派员,亲自勘察镇龙渊遗址,并查阅贵宗与此事相关的部分典籍记录(非核心传承),以做核实。此乃查明公主陨落真相之必要步骤,望贵宗予以配合。”

勘察遗址?查阅典籍?这几乎等同于要深入天枢宗腹地,触及宗门隐秘!玉衡子身后几位长老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敖钦长老,镇龙渊乃我宗禁地,战后更是危险重重,遗迹不稳。至于宗门典籍,更是……”一位脾气火爆的长老忍不住出声。

“嗯?”敖钦目光微微转冷,并未看那长老,只是看着玉衡子,一股无形的龙威悄然弥漫开来,虽不如敖烬那般浩瀚,却也让在场的天枢宗众人感到呼吸一窒,“玉衡子掌门,烛龙宫带着诚意与国书而来,寻求真相与公道。若贵宗连这点基本的配合都无法做到,难免让人怀疑,贵宗是否在刻意隐瞒什么,不愿公主殿下之事水落石出?这恐怕……不利于两族今后的相处。”

赤裸裸的威胁!

玉衡子脸色铁青,拳头在袖中握紧。他知道,以如今的天枢宗状态,根本无力与烛龙宫正面冲突。对方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如此强硬。

沉默良久,玉衡子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可以。但勘察需有我宗长老陪同,查阅典籍范围需事先议定,且不得涉及我宗核心传承与功法。”

“可以。”敖钦干脆地答应,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具体细节,稍后由双方人员商定。另外,关于那云孤鸿的下落,若有任何线索,也请贵宗务必第一时间告知烛龙宫。此獠,亦是导致公主陨落的关键之人,我宫必欲得之。”

“……自然。”玉衡子艰难地应道。

第一站,烛龙宫使者便以强势的姿态,迫使虚弱的天枢宗做出了实质性让步。消息传出,中原各派哗然,既震惊于烛龙宫的强硬,也对天枢宗的“软弱”感到一丝复杂难言的情绪。

离开天枢宗,使者团毫不停留,直奔东南方向的瑶光派。

望月峰下,冰魄殿前。

凌清雪一袭白衣,霜发如雪,立于殿前高阶之上,身后是同样气质清冷的瑶光派众长老与弟子。面对那散发着冰冷龙威的车辇与幽螭卫,她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那双冰封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从车辇中走出的敖钦。

“瑶光派新任掌门凌清雪,见过敖钦长老。”她的声音如同冰晶撞击,清脆,冰冷,没有任何多余的起伏。

敖钦打量着这位年轻的人族女掌门,眼中掠过一丝讶异。对方身上那“太上忘情”的剑意与冰冷气质,竟让他都感到一丝凛然。此女,不简单。

“凌掌门,久仰。”敖钦拱手,态度比面对玉衡子时,明显郑重了几分,“本座此来,是为我宫公主敖凝眉之事。听闻凌掌门当年,与那云孤鸿似有旧谊,亦曾卷入相关事件。不知凌掌门,对此事有何见解?瑶光派,可愿协助我宫,查清真相?”

他换了一种问法,少了些直接的逼迫,多了些探寻与合作的味道。显然,凌清雪给他的感觉,与玉衡子不同。

凌清雪神色漠然,澹澹道:“往事已矣,皆为云烟。本座闭关多年,出关即掌宗门,前尘旧事,早已尽数冰封。苏凝眉之事,本座所知有限,瑶光派亦未曾直接涉入其中。烛龙宫欲查真相,自可依循线索追查,我瑶光派无意干涉,亦……无可奉告。”

她的话,比玉衡子更干脆,直接划清了界限。往事冰封,无可奉告。既不愿提供帮助,也拒绝被卷入。这是一种冰冷的疏离与绝对的自我保护。

敖钦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他料到瑶光派态度可能冷澹,却没想到冷澹到如此地步,近乎不近人情。

“凌掌门,公主殿下之事,关乎两族关系。瑶光派身为正道魁首之一,如此态度,恐有不妥吧?”敖钦的语气稍稍转硬。

凌清雪抬起冰封的眼眸,看向敖钦,那目光仿佛能冻结灵魂:“瑶光派行事,自有准则。不涉己事,不惹尘埃,便是对各方最大的妥当。敖钦长老若别无他事,恕本座宗门事务繁忙,不便久陪。”

竟是直接下了逐客令!

敖钦身后,幽螭卫的气息猛地一凝,煞气隐隐升腾。瑶光派众人亦剑意暗涌,气氛瞬间紧绷。

敖钦深深看了凌清雪一眼,忽然笑了,只是那笑容有些冷:“凌掌门好气魄。既然如此,本座便不多打扰了。希望瑶光派,日后不会后悔今日之决定。”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登回车辇。使者团调转方向,在瑶光派众人冰冷的目光注视下,缓缓离去。

瑶光派的态度,强硬而孤立,出乎许多人的预料。这也让敖钦意识到,中原正道并非铁板一块,各有各的算盘。

最后一站,梵音寺。

相较于天枢宗的被迫妥协与瑶光派的冰冷拒绝,梵音寺的接待,则显得圆融周到了许多。

玄玦方丈亲自率众僧于山门迎接,态度不卑不亢,礼仪周全。他将敖钦请至大雄宝殿旁的静室奉茶,气氛祥和。

“敖钦长老远道而来,辛苦了。”玄玦面带微笑,语气温和。

“玄玦方丈客气了。”敖钦此次态度也明显和缓了许多,梵音寺的声望与玄玦的个人魅力,让他不得不重视,“本座此来目的,想必方丈已然知晓。不知梵音寺,对此事如何看待?”

玄玦双手合十,缓缓道:“苏凝眉施主之事,贫僧深感遗憾与悲悯。其舍身之举,近乎菩萨行,令人敬佩。至于其中因果纠缠,真相迷雾,贫僧以为,执念追寻固可理解,然过犹不及,反生心魔。烛龙宫与相关各方,若能本着慈悲与理性之心,共同探寻,化解干戈,方为上策。我梵音寺愿为此提供沟通之桥梁,化解戾气,超度亡魂,祈求和平。”

他并未直接回答是否协助追查,而是将问题提升到了“化解干戈”、“祈求和平”的层面,既表达了善意与中立,又巧妙地避开了直接表态,同时还暗中点出了“执念生魔”的可能,隐含规劝之意。

敖钦目光微闪,听懂了玄玦话语中的深意。这位佛门领袖,果然深不可测,话语圆融,却立场坚定。

“方丈慈悲为怀,令人感佩。”敖钦道,“然公主之仇,龙族之誉,不可不查。梵音寺若能提供当日镇龙渊之战更详尽的、特别是关于公主殿下最后时刻的所见所闻,我宫感激不尽。另外,那云孤鸿身怀异力,与龙皇之事似有牵连,若梵音寺有其下落线索……”

玄玦微微摇头:“当日之事,贫僧所知,与流传大致相同。苏施主最后光华,净化怨魂,功德无量,其后消散,亦是事实。至于云孤鸿施主下落,贫僧确不知晓。此人命运多舛,因果深重,其行踪,恐非人力所能轻易窥测。”

他再次以“不知”回应,却将云孤鸿的踪迹归于“因果深重”、“非人力可测”,带有佛门玄机,让敖钦也无从着力。

最终,在梵音寺,敖钦并未取得实质性的进展,但至少保持了表面的和气,未起冲突。

离开梵音寺,敖钦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中原三大派,三种态度:天枢宗虚弱妥协,瑶光派冰冷孤立,梵音寺圆融超然。但无论如何,烛龙宫此次高调出使,已经将苏凝眉之事彻底摆上了台面,向整个中原修真界表明了追查到底的强硬态度,同时也暗中撒开了搜寻云孤鸿与龙皇线索的大网。

使者团并未立即返回北冥,而是以“继续查访”为名,在中原几处重要枢纽与疑似有线索的区域停留,其麾下的幽螭卫与暗线,更是活跃起来。

临渊城,僻静小院内。

云孤鸿很快通过城中散布的耳目,得知了烛龙宫使者团高调来访的消息。当听到“敖钦”、“追查苏凝眉之事”、“强硬态度”、“搜寻云孤鸿”等关键词时,他正在调息的手指,勐地收紧,体内好不容易平复几分的混沌逆命之力,再次隐隐躁动。

龙宫……终究还是来了。

而且,来势汹汹,直指核心。

冰璃也听到了消息,冰蓝色的眼眸中泛起担忧:“他们……是来找你的。还有……苏姐姐的事。”

云孤鸿沉默良久,眼中寒意森然,却又有一丝玄玦点化后残存的清明在挣扎。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声音低沉:

“该来的,总会来。”

“凝眉之事,终需了结。无论是对龙宫,还是对我。”

“只是……眼下,还不是时候。”

他需要时间,需要力量,需要理清头绪。

而烛龙宫使者的到来,无疑让本就复杂险恶的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也让他肩上的压力,更重了几分。

北冥的巨龙,已然将目光,再次投向了中原。